龍天敖走進江雪雁的公寓時,瞬間有種不適應的感覺。
明明是白天,明明是中午,明明外邊陽光明媚,可是,這房間裡卻漆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雪雁,你把房間弄到這麼黑做什麼?”龍天敖在門口換了鞋子,大門一關,他都有些看不清房間裡的東西了。
“給你過生日啊。”江雪雁從廚房走出來,推開廚房的門一瞬間有光亮照射過來,不過隨着她把廚房門關上,房間裡又是漆黑的一片了。
“過生日要把房間弄黑嗎?”龍天敖終於摸索着來到沙發邊,還好,雖然房間黑,但也不至於像晚上樣一點光線都沒有,時間久點,就能看清房間裡的一切了,只是太過暗而已。
“我這不是想要製作出一種生日晚宴的效果嗎?”江雪雁拿了燭臺過來,點上兩隻紅燭,房間裡瞬間就明亮了不少。
茶几上擺滿了龍天敖喜歡的菜餚,還有法國陳年的紅酒,兩隻水晶的透明高腳杯,還有兩顆紅心緊靠在一起的荷包蛋。
“我給你做了長壽麪,”江雪雁把開瓶器遞給龍天敖,然後赤腳朝廚房跑去,“長壽麪還在鍋裡煮着呢,天敖你先把酒倒上。”
龍天敖看着滿桌精美的菜餚,那瓶1919年的紅酒,燭臺上手臂粗的紅燭,還有水晶盤子裡那兩顆靠在一起的紅心雞蛋。
他知道,她做這一切是向他表明什麼,而他也深知她想要的是什麼。
曾經,他以爲他可以給她,因爲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而他也願意給她。
可是,現在,他終於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爲就可以,有些東西,不受控制的襲擊而來,他終於知道自己的無力。
“天敖,想什麼呢?”江雪雁端着滿滿的一大碗長壽麪走過來,身上穿着近乎透明的白色紗裙,在紅燭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的*。
龍天敖趕緊站起身來,從她手上把這碗滾燙的長壽麪接過來放到餐桌上,然後輕聲的說了句:“雪雁,你做這麼多菜做什麼?我們倆怎麼吃得完?其實隨便做兩個菜夠吃就行了。”
“不一定要吃完,只想和你把這些東西品嚐一下,”江雪雁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依偎進他的懷裡,“天敖,我們先喝一杯好不好?祝你生日快樂!”
“嗯,來吧。”龍天敖伸出左手端了杯紅酒遞給她。
“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光線暗沉的房間裡響起,像一道鋼鐵斷裂的聲響,龍天敖的心本能的緊了一下。
江雪雁一邊喝紅酒,一邊注射着龍天敖的左手,無名指上,那銀色的一圈在燭光照耀下那麼的刺眼,幾乎要把她的頭給刺暈了。
龍天敖居然戴婚戒了?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是在他生日這天,而且,來她這裡,他都沒有要取下來的意思。
“雪雁,你有沒有想過要移民?”龍天敖把那兩顆紅心蛋用筷子無情的分開,夾了一個放在江雪雁的碗裡,沒有像往年那樣和她一起吃。
“移民?”
江雪雁的身體本能的顫抖了一下,她怎麼會想要移民?她只想要呆在他的身邊好不好?
“嗯,你看看,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喜歡法國的,要不,澳洲也行。”龍天敖又給自己的酒杯注入了半杯紅酒。
“好,我先了解一下,”江雪雁的上牙齒咬着下嘴脣,聲音有些顫抖,人也在龍天敖的懷裡顫抖起來。
“移民後,不要給我來電,不要給我任何的音信。”龍天敖終於艱難的說,一臉歉意的看着懷裡明明非常嬌弱卻又故作堅強的女子,他的心終究還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他終於還是負了她,是他違背了承諾,她沒有錯,她一直就這麼乖的呆在他的身邊,而他呢?
他很複雜,很煩躁,尤其是秦子心流產後,他的心越來越累,越來越不能承受一些東西。
他曾經想過,國內一個家國外一個家,這樣子,兩個女人都安撫到了,他誰也不虧欠誰,也許可以和兩個女人都白頭到老。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其實他做不到,也無法做到。
秦子心說,要和她過一輩子,就要給她一份乾乾淨淨純粹唯一的愛情。
他用手揉捏了一下額頭,他承認,他想和她過一輩子,那麼——
“天敖,吃啊。”江雪雁見他眉頭緊鎖,於是夾了個大閘蟹的大腿給他:“快吃吧,我們還有別的節目呢。”
龍天敖聽了她的話沒有啃聲,看了一身近似否透明裝的江雪雁一樣,他深知她所謂別的節目是什麼,可是,他卻一點興趣都沒有。
端起酒杯,往嘴裡灌酒,眼神掃過無名指上的戒指,他的心再次顫抖了起來。
和雪雁做別的節目,是不是,也對不起秦子心?對不起這個婚姻?
仰頭一口喝掉酒杯裡的酒,他覺得頭暈,一些東西順着這紅酒不停的朝大腦裡鑽,讓他覺得頭疼。
“天敖,不要只喝酒,要吃點菜才行,空腹喝酒對胃不好。”江雪雁不滿意他這隻喝酒不吃菜的作風,用叉子叉了牛扒送到他嘴邊:“你最喜歡的小黃牛。”
龍天敖微微張嘴,把這塊牛扒咬進嘴裡去,也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他居然沒有吃出來這牛扒是什麼味道。
“雪雁,今天上午,我給你在美國的卡里轉了一千萬進去,以後,遇到好的……”
“天敖,你吃口這個長壽麪。”江雪雁用筷子把麪條送到了龍天敖的嘴邊,迅速的堵住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
“這是我昨天跟花園裡的林姐學的,林姐是東北人,她最會做麪條了,一碗麪條,其實就是一根長長的麪條,所以叫長壽麪……”江雪雁一邊喂龍天敖吃長壽麪,一邊嘮叨起自己學做長壽麪的過程來,完全不給龍天敖說話的機會。
龍天敖嘴裡吃着這根長壽麪,他承認,這麪條做得還不錯,爽滑可口,於是忍不住又挑起這麪條的一頭往嘴裡送。
“天敖,我也要吃。”江雪雁見龍天敖吃得津津有味,於是忍不住喊了一聲,挑起麪條的另外一端,也開始吃起來。
一根麪條,倆人從兩端開始吃,隨着麪條越來越短,倆人的距離也就越來越近,龍天敖剛想要咬斷面條把距離分開,江雪雁的粉脣已經印上了他的薄脣……
“雪......雪雁……”龍天敖的嘴被江雪雁的嘴堵着,口齒有些不清楚,他本能的用手去推她的身子,大腦裡唯一的反應這樣是不對的,他不能和雪雁再做這種事情了。
昨天晚上當他把婚戒戴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心,從今以後,要時刻記住自己是已婚男人,已婚男人不能隨便脫自己的褲子。
“天敖……今天是你的生日……天敖……過幾天我就走了……我移民……”江雪雁主動吻着龍天敖的脣,雙手已經去拔拉他的皮帶。
“雪雁......不……不行……不能夠……”龍天敖的大腦暈暈沉沉的,紅酒的後勁重,只覺得頭重腳輕,可是,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不能這樣了。
以前的就算了,可是,今天,他已經戴上婚戒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從今天開始做已婚男人了。
“天敖……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江雪雁的聲音軟糯着,柔若無骨的手,已經探進了他的褲子裡,握住了他的分身。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龍天敖今天居然還沒有反應,她的心微微一顫,這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龍天敖進來半個小時了,而她一直都穿着透視裝在。
“雪雁……放手……”龍天敖用力的控制着自己,伸手想要去把她的手拉出來。
然而,江雪雁並沒有放手,而是兩隻手迅速的褪下了他的褲子,他剛感覺到肌膚一片涼,接着就感覺到了一片溼潤和溫暖。
江雪雁的頭已經埋了下去,他那還沒有完全有反應的擎天柱已經被她含在了嘴裡,在她那丁香小舌的狂掃下,迅速的反應起來。
“雪雁……你……”他無奈的輕嘆一聲,放開了繼續去推開她的手,一陣酥麻傳來,他的身體本能的顫抖了一下。
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他心裡這樣默唸着,身體某個部位那種浴死浴仙的塊感排山倒海的把他給淹沒……
---胡楊篇---
子心第一天上班,還好沒有遲到,她心裡慶幸了一下。
新員工,上班第一天就是培訓,她和其他的員工一起去會議室聽講座,這才發現那天那個問她是不是清潔工的女孩子也在。
年輕人,見面三分熟,大家很快就認識了,這位小姐叫隋媛媛,於是子心就笑着叫她隨緣。
聽了一個上午的培訓課,中午下班時候,萊雨晴跑來找她,然後興沖沖的對她說:“秦子心,你公司技術開發部來了位新的技術總監,聽說是個超級帥哥,你下午幫我去探一下情況,看我有機會泡上沒有。”
“噗……”子心笑了起來,剛好隨緣也在,跟着一起笑。
隨緣說:“真有超級帥哥,人家秦子心自己不會去泡啊,爲什麼要留給你?”
“子心她……”萊雨晴說話的瞬間,一下子發現了子心中指上的戒指,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用異樣的目光把她從頭看到腳:“秦子心,你該不會是……”
“怎麼了?”隨緣在一邊問了句,覺得萊雨晴這人有些奇怪,一下說帥哥,一下又變得怪怪的。
“沒事,隨緣啊,我和子心下樓去對面kfc買冰激凌,你在這裡等我們,等下幫你帶一個回來。”萊雨晴隨意拉扯出一個謊言,然後拉着子心朝電梯跑去。
“別跑那麼快,”子心瞪了雨晴一眼,“我不就戴個婚戒嗎?值得大驚小怪嗎?我本身就是已婚女人了。”
“呸,你這算什麼已婚啊?”萊雨晴一說起子心的婚事就氣不打一處來在,正要發表長篇大論,電梯來了。
“快快,進去吧,人多着呢。”子心用手推了她一下,然後倆人擠進了這人滿爲患的電梯裡。
電梯很快到一樓,中間停了幾層,上下過一些人,在這人多的環境裡,萊雨晴還是儘量剋制着自己那張嘴。
終於下樓來,萊雨晴拉着子心的手跑出電梯,其中不小心踩到某個人的腳背,引來大聲的咒罵聲,她們也顧不得回頭去道歉。
“趕緊說,你這婚戒是怎麼回事?”萊雨晴把子心拉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急匆匆的問:“你不是一直都不戴結婚戒指的嗎?今天怎麼了?你和龍天敖成了真正的夫妻了?你打算和那江小三共用一個男人了?”
“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子心白了萊雨晴一眼,然後有些無奈的嘆氣:“我也不知道龍天敖突然發什麼神經了,今天一早,他的手指上就戴了婚戒,然後又強烈的要求我戴婚戒,還說我不戴就不給我來上班,我萬不得已,就只好戴上了。”
“什麼?龍天敖戴你們的婚戒了?”萊雨晴這下更加吃驚了,然後坐在路邊的不鏽鋼椅子上做出一副思想者的樣子。
“好了,別想了,反正他要求我戴我就戴吧,無所謂,戴婚戒也改變不了我對他的態度和對這個婚姻的態度。”子心倒是想得開,用手拉起萊雨晴:“我們去買冰激凌吧,隨緣還在樓上等着吃冰激凌呢。”
“我覺得吧,龍天敖,他該不會是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了吧?”萊雨晴站起來,然後跟着子心一起朝kfc走去。
“算了吧。”子心笑了一下。
龍天敖怎麼會想要和她過日子?他只是不想離婚而已。
當然,他不想離婚的目的不是說要和她把這個婚姻好好的經營下去,要和她不離不棄的做一輩子的恩愛夫妻。
他不和她離婚,不給她自由,想要把她禁錮在那個庭院深深的龍園裡孤獨的過一輩子,直到死去。
龍天敖之所以這樣,就是看清了她秦子心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看準了她不會在揹負婚姻的情況下出去亂來。
這一點龍天敖的確看的很準,也的確抓住了她的命脈,她的確是不會在有婚姻的情況下去和別的男人談什麼感情的,也絕對不會違背婚姻的底線。
只是,龍天敖想要她一輩子死在龍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爲她不會那麼傻,她相信,只要打離婚官司,這婚肯定能離。
只不過是三年的時間而已,她相信自己能熬過三年,其實,只有不去在乎,龍天敖和江雪雁的事情根本就傷不到她。
“子心,我記得,龍天敖的生日快到了吧?蘇君豪昨天還打電話給龍天敖,問他要不要開生日party呢。”萊雨晴一邊選冰激凌一邊問身邊的子心。
“嗯,就是今天。”子心淡淡的應了一聲,“今天是他25歲的生日,所以他才發神經要戴婚戒了。”
“該不會是25歲的男人,開始覺得婚姻是聖神的了吧?”雨晴選好冰激凌,然後等服務員給自己拿來,“你給他準備了什麼禮物?”
“什麼都沒有準備。”子心淡淡的說,然後掏出錢來買單。
子心說的這是實話,她相信,龍天敖也不稀罕她的禮物的,他有心愛的女人爲他準備禮物了,她這個被他稱之爲‘殘花敗柳’的禮物,恐怕會髒了他的手吧?
“子心,你以後出門最好都叫上我,要不就在龍園裡呆着,我覺得,那江小三,沒準哪天又碰上你了呢,你哪裡是她的對手?”雨晴手裡拿着三個冰激凌,遞了一個給子心:“你最喜歡的草莓味的。”
“我來月事了,不能吃冰冷的東西。”子心搖搖頭,然後輕笑一聲說:“雨晴,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想龍天敖肯定也不想江雪雁和我們碰上吧?他會把她藏得好好的,他就怕他的心肝寶貝被我們欺負了。”
“這個,很難說的,你還是小心一點。”雨晴見走進大廈了,人多,也就沒有繼續談論下去了。
子心聽了雨晴的話,苦笑了一下,小心,怎麼個小心法?
就好像那天碰到江雪雁,她都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因爲很多時候是你防不勝防的,何況,她又笨,對人總是不設防。
來到樓上,隨緣果然在等,子心不吃冰激凌,隨緣和萊雨晴兩人高興,又把她那一杯給分享了。
“秦子心,我上樓去了啊,你記得下午幫我去打探一下帥哥的情況,千萬不要讓別的人搶先了,咱們姐妹,這等肥水,千萬不要流到到外人的田裡去了。”萊雨晴吃完了冰激凌,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然後迅速的朝電梯方向跑去了。
“你朋友真搞笑。”隨緣看着萊雨晴跑向電梯的背影,有些疑惑的問:“她跟我們不是一家公司的嗎?”
“不是,她在樓上另外一家世界500強的公司上班。”子心淡淡的應了一句,然後感覺到衣服包裡的手機有震動提醒。
因爲上午上培訓課不允許接聽私人電話,於是她把手機調了震動,掏出手機,發現是一條信息,來自龍天敖。
龍天敖早上說下午會給她信息,現在快下午兩點了,想必他也上班了,給她來信息,倒也不足爲奇。
很自然的按開,信息很簡單,通知她今晚去吃飯的時間是晚上18點,不過不是旋轉餐廳,而是老樹咖啡館旁邊的素錦鮮。
老師咖啡旁邊有素錦鮮嗎?子心仔細的在大腦裡搜索了一下,貌似她記憶中沒有這個分店,打開電腦查詢了一下,還真的有一家,不過是上個月新開的。
她也沒有多想,龍天敖的生日,他非要和她一起吃晚餐,而她還要在龍園住三年,也不願意和他吵架,那就陪他吃一餐飯就是了。
早上他說要去吃窯雞,她拒絕了,然後他改成了旋轉餐廳,她沒有意見,只是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個上午,他現在又改成素錦鮮,她還是沒有沒有意見。
反正是龍天敖的生日,他做主他說了算,吃什麼都無所謂,何況她原本也喜歡素食。
只不過這時間,是下午18點,那時她剛下班,恐怕趕不到,於是她又回了條短信過去:“我18點才下班,19點才能趕到。”
很快,信息回了過來,“好,我在那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