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已經出現了一名死亡玩家,接下來的二十二個小時,都是安全時間,爲了保證充分的休息,熊啓山同意多開幾個房間,不讓大家擠在一起睡覺。
林澤藉口不想被打擾,單獨要了一間房。
房間裡,他盤腿坐在牀上,手裡拿着攻略組的手機,反覆的觀看着只有短短不到十秒的攝像畫面。
“看不出什麼問題......可怎麼總覺得有種違和感?”林澤一隻手託着下巴,皺眉嘀咕道。
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發酸了才放下手機。
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半。
林澤估摸着大家應該都睡了,於是翻身下牀,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副墨鏡戴上,然後開啓了鬼化。
房間裡的溫度瞬間降低,林澤一雙黑色的瞳孔像墨水一般暈開,將整個眼球都染成了漆黑一片,黑色的血淚自眼角落下,在他慘白的臉上留下兩道淚痕,身上的衣服也迅速變得破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他戴上墨鏡,伸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讓黑色血淚將整張臉都塗花。
做完這一切,他在衣櫥的鏡子前照了照,滿意的點點頭,反正乍看之下,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僞裝完成,林澤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出,下樓走到了酒店大堂。
前臺的半身女鬼一看到他,臉上的職業微笑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慌亂。
“看樣子,你認識我?”林澤走到前臺,輕笑着問道。
“你、你就是弄死了主廚的好味道老闆......”女鬼緊張的點了點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既然認識我,還敢給我發邀請函?”林澤一挑眉梢。
“不、不關我的事啊,我又不是老闆,我只知道是更好的味道的裂臉老闆叫我們老闆發的邀請函,我們和他們餐廳有合作......”女鬼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
林澤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從鬼氣裡抽出了西瓜刀,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殺人鬼的真身?”
女鬼看到西瓜刀,立刻大驚失色:“兇器?!你、你怎麼會有兇器?”
“回答我的問題!”林澤不耐煩的催促道。
女鬼連連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有老闆才知道......”
林澤用【心靈窺視】看了女鬼的內心,知道她沒有撒謊,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既然是爲了報復我,那你總知道一些針對我的計劃吧?”
“沒、沒有什麼計劃,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個打工的......”女鬼驚慌失措的說道。
然而她的內心暴露了真實的想法——
完了,殺人鬼雖然是白領,但他沒有兇器啊......這個好味道的老闆也太難對付了吧......
林澤眉頭一皺,竟然找了個白領級別的鬼來殺自己?也好,看樣子這間鬼屋的老闆認爲一個白領級別的鬼足以穩殺自己,就沒有特別制定什麼針對方案,從女鬼的心聲來看,自己西瓜刀在手,應該不至於沒有一戰之力,而對方雖然是白領,但並沒有兇器,按魅影的話說,那就是白領中的樂色......
林澤從來沒有當衆使用過西瓜刀,就算是自己的員工,見過西瓜刀的也只有肥腸一個,其他看到過西瓜刀的鬼,都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半身女鬼,忽然咧嘴一笑......
“成功嚇到半身鬼,獲得200恐懼值!”
“當前恐懼等級7級,進度900/6400......”
只是笑了笑,就嚇成這樣了?林澤有些納悶,他還是低估了在中立區給同行發邀請函這個行爲的影響力有多大。
這就好像一個平和安寧的小區裡忽然傳出某棟某單元某間房的業主是一個變態殺人犯一樣,所有居住在小區裡的人都會嚇得瑟瑟發抖。
“你、你要做什麼?”女鬼緊張的問道。
林澤晃了晃手裡的西瓜刀,羞澀一笑:“不好意思,見過我這傢伙事的鬼,都死了......”
女鬼想要尖叫,卻驚恐的發現自己聲音卡在喉嚨裡怎麼也無法發出來,就連身體也無法動彈了......
她眼中最後的畫面,是一張鬼氣幻化的獠牙巨口,朝着自己當頭咬下。
你殺一個玩家,我就殺一個NPC,這很公平。林澤心裡想着。
吞掉了女鬼之後,他轉身走出酒店。
只要不離開酒店外圍牆的大門,就都是玩家的活動空間,林澤繞着酒店的主體建築逛了一圈,發現外牆上都爬滿了那種詭異的爬山虎,只不過他在鬼化狀態下,那些爬山虎對於他的路過並沒有什麼反應。
會不會是弄錯了?殺人鬼無處不在......它不一定就是酒店裡面,這些爬山虎不就是無處不在嗎?它們覆蓋了每一個房間的窗戶......不不不,這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聯想到,但也有可能是故佈疑陣?
林澤一邊踱步,一邊看着滿牆的爬山虎,陷入了沉思。
接着他一拍腦袋,低聲失笑:“太蠢了,糾結什麼呢?驗證一下就是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抽出西瓜刀,然後結束了鬼化,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牆壁上的爬山虎立刻發瘋了一般簌簌的伸出枝條衝向落在地面上血液,林澤就像是牧羊人一般,任由傷口流血,轉身走向了酒店的鐵柵欄圍牆,一直走到牆邊的花壇處才停下,他身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鮮血路徑。
爬山虎一直延伸到這條路徑的三分之二處就停了下來,無法再繼續前進,哪怕它們奮力的伸長枝條,也無法再進一步。
“不是爬山虎。”林澤再次開啓鬼化,手腕上的傷口很快癒合,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地上被血液吸引的爬山虎枝條,淡淡的說道。
或許是植物?他想了想,又看向了花壇,花壇裡的植物都是枯萎的,連根小草都沒有,而且圍牆下的花壇間隔很遠。
他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長出一口氣:“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特麼的。”
正如之前所說,有時候,線索也會誤導推理,哪怕是看上去毫無爭議的線索,它想要指名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