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衆,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羣體,他們是按照體驗者、低級聽衆、普通聽衆、資深聽衆、高級聽衆、以及超越高級聽衆的大佬級別聽衆來劃分,數量最多的自然就是體驗者,然後依級別高低不斷地銳減下去,這是按照聽衆的實力劃分來進行歸位的,但還有另外一種排列方法。
中國人向來喜歡以地域劃分來區別一類人,因爲自古以來,中國作爲一個幅員遼闊卻又一直秉承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大一統國家來說,一個地區的人自然保留着這一個地區的人的性格,通俗點來說,就是貼標籤。
比如浙江的人會做生意,廣東的人什麼都吃,江蘇的人有錢,東北的人都長得很高大。
在聽衆論壇開闢之前,聽衆按地域劃分程度其實還不那麼明顯,但是隨着聽衆論壇被建立起來後,按照各個板塊省份區域進行聽衆劃分的風氣也就自然而然地起來了。
這兩輛吉普車邊正在烤肉的八九個人,都是聽衆,但實力很低,低級聽衆佔大多數,普通聽衆層次的也就一兩個而已,資深者更是一個沒有。
所以,基本可以判斷他們應該是雲南本地的聽衆,因爲換一種思路來說,其餘地方的低級聽衆們也不會閒得蛋疼大老遠地跑到雲南來進行什麼探險活動,低級聽衆尚且還處在爲如何活着度過下一個故事世界而惶惶不可終日的階段。
中國人講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一方人又庇護一方水土,自古以來,很多貪官巨惡,他們爲非作歹禍國殃民,但多半來說對自己家鄉地區的人還是很好的,搭橋修路免稅之類的還是會做的,所以,經常出現這種局面,那就是一個人在史書中被全國人一起唾棄但是在其家鄉竟然還有生祠去供奉。
和尚看了看蘇白,似乎是猜到了蘇白的心裡想法,嘆息一聲,道,“某人不也是曾做過帶八千亡魂走向上海市區的行爲麼?”
蘇白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這比喻讓我無話可說。”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方聽衆自然有着下意識地維護自己身邊安定的下意識和責任心,因爲誰都不想自己現實世界裡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但聽衆也有着聽衆的功利心,這無非就是選擇不一樣而已,都是可以解釋得通的事情。
再加上,這上面還得加上廣播發布現實任務的獎勵,才能讓這種風氣逐漸養成起來,這裡倒也不是說雲南這邊的聽衆不愛惜鄉梓家鄉,換做是哪個地方的聽衆,在發現了一個爲非作歹的東西卻讓廣播無動於衷沒有發佈現實任務讓聽衆去解決時,都會對此存懷疑,然後慢慢懷疑通過一系列的調查不斷地充實下來,最後演變成這種局面。
聽衆從實質上來講,都是一羣追求利益的亡命之徒,他們不是蜘蛛俠或者蝙蝠俠,這個地方出現在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聽衆多半也會這麼做的,將這裡作爲他們自己的禁臠,不準其他地方的人插手跟染指。”
“至少,如果放在我家旁邊,我是不會允許的。”蘇白很肯定地說道。
尼瑪,要是這玩意兒出現在老方家旁邊,蘇白纔不會管胖子和尚他們如何阻攔自己,肯定帶着吉祥一起跑過去把這玩意兒給解決掉,管你長成熟了沒有,管你有多大的秘密。
和尚有些汗然地點點頭,心想你是精神病,思維肯定跟其他人不合拍。
這裡烤肉的九個人,全都站了起來,顯然這塊地方,也不會有遊客會來的,再加上看蘇白跟和尚的裝束跟氣質,他們也不會把他們當作遊客。
爲首的一個人是普通聽衆的實力,他自然更加敏感一些,主動走了過來,當他不斷靠近時,和尚故意散發出了自己的氣息出去,這個普通聽衆當即把自己的腰放彎了一些馬上小跑着走了過來,前倨後恭,很是明顯。
“大人。”
另外的八個留在原地的聽衆,有的已經把自己的法器拿出來了,但是當看見自己帶頭的那位已經這般放低姿態喊大人了,當下所有人都將法器收回去,也不去管烤肉了,都很恭敬地站在一邊。
人類社會,其實跟動物社會沒多少的區別,階級劃分其實一直是存在的,以前存在,現在存在,以後也會繼續存在下去,而聽衆圈子裡,實力劃分地位,更是一種鐵的定律。
“喊你們這邊的人過來吧,就說,果子應該成熟了。”和尚平靜地說道。
“好,小子我這就去通知。”
這個普通聽衆當即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出去。
他們這批人本就是分批過來放哨站崗的,以防止這塊地方被外來人給破壞掉,他們也好去掙一些更上面人的好感以及獎勵,算是聽衆裡的打工一族,當初胖子有段時間也是專門做這種事情,給那些強者跑腿辦差。
“大人,您稍等一會兒,至多一個小時,就能來了。”
和尚點點頭,在原地盤膝而坐。
蘇白則是笑笑,主動走到了烤肉架邊,
拿起一串烤肉,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這羣站崗的聽衆還真的懂享受,隨即蘇白招手道,“一起吃吧,吃燒烤一個人忒冷清。”
周圍的低級聽衆們這才馬上簇擁過來一起吃,但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地樣子。
蘇白也沒去問這些當地的聽衆爲什麼能坐視這裡被糜爛成這個樣子,因爲問這個很沒意思,就像是找了個小姐服務結束後還勸告小姐爲什麼不從良好好過日子一樣,人小姐估計心底還罵你個智障。
其中有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五歲的女性聽衆故意湊在蘇白身邊,從她衣領子裡可以看見裡面的溝壑,長得確實不錯,熟透了的水蜜桃,男人確實很難拒絕,對方也明顯把握着分寸,但只要蘇白願意,隨時可以帶她出去推倒,她也很樂意成爲一名強者聽衆的女人。
只是,看看這個村子現在的模樣,蘇白心底還真沒有那種興趣,當然,穎瑩兒當初曾說過,蘇白現在對這方面的事情越來越有潔癖,實際上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也就半個小時之後,村口那邊的小路上開來了幾輛轎車,和尚從打坐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站起身,蘇白還是坐在燒烤架旁邊。
蘇白這次來只是來幫和尚忙的,也不是來爲民除害拯救蒼生的,所以,交涉的事情,和尚去做就好了,蘇白這邊倒是沒什麼立場。
三輛轎車裡,下來了七個人,這七個人身上,都散發着資深者的氣息,和尚走過去跟他們說着什麼,對方也是點點頭,不時有人將目光看向了這邊的蘇白。
姚哲不在這裡面,也對,姚哲那種性格的人,也不會去跟大團體去行動,他應該更喜歡吃獨食吧。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轎車開了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了一男一女,是那光頭男跟栗色頭髮女人,他們看見蘇白時,眼裡都流露出了憤怒之色,但還是先過去跟當地的聽衆團體去交涉去了。
七個資深者聽衆,蘇白也不知道這上面是否還有高級聽衆在操控着,或許有,或許沒有,畢竟高級聽衆跟其餘的聽衆不一樣,他們受到廣播的約束更大,做事情也更小心翼翼一些,但蘇白不相信雲南當地的高級聽衆會拒絕得了這種得知活了二十多年的聽衆秘密的機會。
一時間,蘇白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挺沒勁的,那些正在交涉的聽衆,在蘇白眼中,是那麼的遙遠。
擡頭看看天上,蘇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現在開始有了時不時地擡頭看看天的習慣,彷彿擡頭看天時,自己就能跟廣播取得一種交流,
就像是一個平民受到巨大打擊時跪下來雙手舉起來大喊:蒼天啊!
“大白,可以了,我們準備開始了。”和尚走過來見蘇白還在看着天發愣提醒道。
蘇白點點頭,嘆了口氣,站起身,此時,他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剛剛進村時那一座座的年代顯然不是很久遠的墳頭以及那一張張墓碑上放着的稚嫩兒童的照片。
是嘛,
要開始了麼,
這個浸潤着這個村子這麼多人血淚的秘密,要被開始挖掘出來了麼?
呵呵,大家都是想來摘果子的,是麼?
蘇白看了看和尚,和尚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沒有和蘇白對視,而是側過身去;
這一次,連和尚你,也被這個秘密給吸引了。
十多年前,姚哲的爺爺發現了這個秘密,他沒告訴村民真相,而是爲了給自己後代保守這個秘密忽悠這羣可憐的村民將那個廟給推掉,十幾年後,一羣聽衆,也正在做着姚哲他爺爺當年的行徑。
而這一切,也是因爲頭頂上的廣播一直遲遲沒有發佈現實任務去解決這件事:
我一直希望你能無限的強大和可怕下去,給那一男一女最後畫上一張嘲諷的小丑臉,可千萬別告訴我,這一次也是你虛弱和無能的表現,
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