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文章《藥》其中有對人血饅頭主要的講述,主要是爲了表達當時特定的歷史背景下,人們的愚昧無知和封建迷信,發展到現在,引申到了另一層的意思,譬如媒體報道哪家孩子因爲自己在水庫裡游泳溺死了家屬就擡着屍體去政府門口要求賠償,這篇新聞的標題也能夠在泛意上使用“人血饅頭”這個字眼,比喻用自己親人的鮮血去再賺一筆錢。
而現在,這支小隊所做的事情,也相當於是在喝人血饅頭,故意地派人在外面晃盪,故意地吸引那些正在努力尋找嬰兒或者孕婦的聽衆過來,然後在這個小區裡,不出意外的話,之前蘇白所見到的那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棚戶屋就是一個很嚴酷的陷阱,那裡,是專門用來接待“來訪”的聽衆,被殺死的聽衆屍體則是掛在小區裡另一個房子裡,牆壁上那將近十具屍體就是戰利品展示櫃;
當然,孩子,其實也被照料在這裡,牆壁上的網部結構可以把孩子哭叫時的聲音也最大限度地與外隔絕,起到了一個很好的隱蔽作用。
《水滸傳》中母夜叉孫二孃母夜叉,在孟州道十字坡與張青開酒店賣人肉,這支小隊的做法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孫二孃是願者上鉤,而這支小隊是故意地引誘那些聽衆“請君入甕”。
這一刻,蘇白真的感覺聽衆裡真的人才衆多,林子大了,也真的是什麼鳥都有了,不管是能等大雅之堂的還是下九流的,一切,都可以去爲了利益去服務。
蘇白還曾經遭遇過來自聽衆的“電信詐騙”,也算是其中最好的一個佐證;
只是,在故事世界裡,把目標重心放在打劫其他聽衆身上,而且還樂此不疲,不論高矮胖瘦實力高低一律不錯過,也確實有點太拉低層次了。
蘇白也是自嘲一笑,自己現在居然還有心思去評價別人的做法有沒有層次。
裡面兩個人,一個負責去“招蜂引蝶”做魚餌,另一個專門負責照料孩子,能被分派做這種任務的隊員,顯然整個小隊裡,屬於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偏下的,對付他們,蘇白的信心很足,只是,要想不發出一點點動靜地把他們殺死,還是有些難度,甚至有些不切實際了,畢竟這裡房屋內部雖然經過了改造,但也就只能隔絕聲音,卻隔絕不了能量波動。
所以,蘇白沒有去選擇直接出手,而是繼續在客廳站了兩分鐘,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逃跑計劃,路線也被自己規劃了一遍,搶到孩子後,蘇白不打算再返回郊區去找許晴了,只要孩子在其中一個隊員手裡,那麼整個小隊就都算是完成了任務,所以確實不需要小隊所有人都抱着嬰兒站在一起。
當蘇白準備完畢,剛剛準備進裡屋臥室時,臥室裡,忽然傳出了一個男子的驚呼聲:“怎麼回事,怎麼孩子體溫這麼低?”
“什麼?”
“不對,我說你在這裡吃燒烤他怎麼會聞不到不醒來吵鬧,他,他休克過去了。”
“等下,我看看……”
“怎麼樣了?”
“不是休克過去了,是剛剛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
“確實是死了,我們完了。”
站在門口的蘇白聽到了裡面的對話聲,他沒有就此離去,而是直接一掌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兩個男人此時正坐在牀邊,帶着一抹訝然之色看着蘇白,但是他們都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下意識地抱起嬰兒。
看這樣子,確實是嬰兒死了,他們現在也沒有爲了一個死嬰而拼命的意思。
“讓開,我看看。”蘇白開口道。
“對不起,不可以。”一個男子站起來,身上開始長出了綠色的長毛,也不知道是哪種野獸的強化,看起來不像是狼人。
“既然已經死了,爲什麼不給我看看呢?”蘇白反問道,他還是覺得這兩個男的是不是察覺到自己進屋了,所以剛纔只是自導自演的戲碼,同時通知他們自己的隊友過來幫忙。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朋友,你真的可以去別的地方找嬰兒了,因爲我們小隊也要去了。”獸化的男子瞪着蘇白,面露不善。
另一個男子則是抱着孩子,面如死灰,並不是對蘇白的畏懼,而是對面前這個結果的恐慌,他的責任就是照料孩子,結果孩子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他該怎麼去和隊伍裡的那幾個人交代?
“滾開!”
蘇白掏出了地獄火散彈槍,直接對着面前的這個傢伙就是一槍,地獄火散彈槍噴射出來的彈幕直接將獸化男子給掃到了牆角位置,沒死透,但獸化的身軀和皮膚已經坑坑窪窪的了。
蘇白這個時候也懶得去殺人,他只是快速向前,直接從那個魂不守舍的男子手中奪過了嬰兒。
對於蘇白來說,他不需要去靠鼻息和聽心跳去判別一個人生死,因爲他可以感應到人體內的鮮血狀態,這個嬰兒,周身鮮血凝滯,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個死去的嬰兒,是不能拿去交任務的。
蘇白把孩子直接丟給了面前的男子,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個屋子,或許,這就是的惡趣味,你在這裡拼命吃人血饅頭,不停地靠這個嬰兒去吸引那些聽衆來誘殺,但是,到頭來,自己手中的嬰兒卻忽然暴斃了,哪怕在這10個聽衆身上發了一筆大財,但到頭來依舊是黃粱一夢,如果主線任務沒完成,到時候拿不到船票,留在這個城市裡和這座城市一起毀滅的話,
這一切的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
當蘇白剛剛離開這個小區時,小區裡忽然傳出來了好幾股強盛的能量波動,可以感應出來,那支小隊的幾個實力比較強的聽衆在得知那個嬰兒已經暴斃的消息後會是如何的震怒,他們在這個故事世界裡收穫了很多,但如果最後沒能活着出去,反而成了一出最可笑的幽默諷刺劇。
拿出手機,除了幾條10086的信息以及兩個來自平安保險的未接推銷電話,並沒有來自許晴的消息,那麼,意思就是,那一對連體嬰,還活着。
蘇白心裡忽然升騰起了一種希望,那就是看似本來健康的嬰兒都能讓你說暴斃就暴斃,那麼那個看似已經很難繼續支撐下去的連體嬰,會不會創造出一個奇蹟?
這似乎很符合的審美,但是蘇白不敢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的審美上。
停下來,蘇白站在了一處漆黑的辦公樓某個樓層中,點了一根菸,隔着玻璃窗子,斜下方向的老小區,盡收眼底。
那幾道能量波動已經逐漸平息到消失不見,但是蘇白並不認爲他們會就此安靜地度過這個夜晚,因爲比起一直在郊區逗留的自己和許晴來說,這支一直盤踞在市區內的小隊,手裡頭所擁有的信息應該更多,當自己手裡的嬰兒忽然暴斃之後,他們會選擇做什麼?
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蘇白看見小區裡,有兩輛轎車開了出來,兩輛車靠得很近,而且一出來沒有右拐上大路,而是一同選擇了一個左轉進了小路,前面一輛車裡閃爍着淡藍色的光圈,應該是某個聽衆正在施展着自己的能力做些什麼。
把菸頭丟在了地上,用腳踩了踩,蘇白直接翻身下了幾個樓層,遠遠地跟上了那兩輛轎車。
轎車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因爲小路的兩側還有不少違章停車,所以道路不是很寬敞,同時,他們似乎也在籌劃着什麼,也不急着很趕路。
這也給跟在身後的蘇白創造了一個不錯的跟蹤條件,大概在二十分鐘後,兩輛轎車一起拐入了一個巷道里,停了下來,這裡一片,屬於一羣釘子戶的,周圍高樓大廈,裡面有好幾排的老式建築物,顯然,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應該也有一支小隊藏身在這裡。
三個人分別從兩輛轎車裡下來,然後直接隱沒在了黑暗之中潛入了進去。
蘇白走過去,打開一輛車的副駕駛位置,坐了進去。
駕駛位置上坐着那個之前在蘇白面前獸化的男子,男子身上被草草包紮過了,但還在不停地溢出鮮血,他對於蘇白的出現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意外,甚至,還伸手主動拿了一包煙遞了過來。
“我知道你會跟來的,隊長也說了你會跟來。”
蘇白笑了笑,調了一下座椅向後放了放。
那個男子點了一根菸,菸頭忽明忽滅,隨即,忽然道:“你覺得我們會成功麼?”
“我不曉得。”蘇白回答道。
“我覺得,我們其實已經成功一半了。”
蘇白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然後主動從那個煙盒裡抽出了一根菸,“呵呵,很不錯。”
男子也跟着一起笑了,“我這人有潔癖的,怎麼可能一邊吃烤串一邊丟在地上吶,對了,你平時喜歡釣魚麼?”
蘇白搖了搖頭,同時緩緩地坐正了自己的身子。
“哦,怪不得,真正會釣魚的人都應該懂一個道理,那就是根據不同漁情,去更換線組和魚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