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揉着太陽穴時,老婆走了過來對我說:“吃飽了嗎?今天我們來玩什麼呢?賽車還是攀巖?”
我笑了笑說:“天天都玩這些,已經有些膩了,我看你跟經常來串門的那個小姐妹玩饒舌頭,不如我們也來玩這個吧。”
老婆面露難色。
爲什麼,爲什麼她一直都不跟我玩這個遊戲?她是不是打心裡就嫌棄我的舌頭短?
我有些生氣,站起身回了房間,把門鎖上了。
老婆敲了幾下房門,之後嘆了一口氣,門外沒了動靜。
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心裡有些內疚,我躺下來,想冷靜冷靜,然而心緒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心裡總是想着我的缺陷,我爲什麼跟其他人不一樣,我這麼不一樣,怎麼值得我老婆這麼愛我。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讓我的舌頭變得長一些。
翻身下牀拉開房間門,老婆好像在擦廚房的地板,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大門前拉開門閃身出來,大門關上之後,走廊裡黑漆漆的一片,我大腦忽然一片空白。
爲什麼我對這個世界一點印象都沒有,我該去哪,有什麼朋友,我都不知道,似乎記憶裡面除了我老婆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那麼我怎麼可能找到能讓舌頭變長的方法?
大門忽然打開,一根長舌頭從裡面伸了出來,捲住我的身體猛的一拉,將我拉回了屋內,老婆臉上掛着淚問:“你要去哪裡?你要離開我嗎?”
我心裡有深深的歉疚感,低聲說:“我只是想找到一個能讓舌頭變長的方法,不然就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真的?!”她止住哭泣,眼中放光的問了句。
我點點頭。
她高興的拉着我的手轉了一圈後說:“老公,我太愛你了,你願意爲了我把舌頭變長,這個方法我就有啊,不過爲此你要付出一點點的小代價。”
我問:“什麼代價?”
“就是在你舌頭變長了之後,你要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
我笑了笑,伸手在她頭髮上蹭了蹭後說:“這本來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好!”她鬆開我,去拿桌上的電話時說:“我現在就通知我的朋友,馬上準備魔藥,等你喝了之後,保管舌頭能比我的還要長。”
我聽見她撥通電話,很高興的對着電話說製造魔藥的事情。
我不是應該高興的嗎?爲什麼心底閃過一絲失落的感覺?
算了,不管了,就安安心心的等魔藥吧。
又過了一天,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聽見門鈴的聲音,老婆沒有馬上去開門,而是先朝臥房這邊走來,我假裝還睡着想嚇她一跳,誰知道她只是開門看了看就又關上了。
這是什麼意思?是看看我醒了嗎?
莫非她們要說什麼秘密?
我躡手躡腳的下牀,聽見門外傳來很小聲的談話,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我用兩個手指併攏後指向耳朵,那聲音便大了起來。
老婆朋友的聲音:“真有你的,他下定決心了嗎?”
老婆:“嗯,把魔藥給我吧。”
“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確定,我要把他留在這個世界,做我一個人的寶寶。”
“你才認識他幾天啊,你是不是瘋了?”
“你不會懂的……”
“哎喲受不了你了,這是魔藥,我可警告你,如果有危險先自保。”
“知道啦知道啦,你才300多歲別像個大媽似的好嗎?”
這句話後傳來一陣關門的聲音,而後腳步聲朝着臥房而來,我趕緊跳回牀上拉上被子。
門打開了,老婆走了進來,在我鼻子上撓撓撓,一邊輕笑着說:“懶豬,起牀啦懶豬。”
我假裝剛醒的樣子睜開眼,看到她晃了晃手裡一個藍色的小瓶子。說起來,昨天我還特別期待舌頭能變長,爲什麼今天看到這個能實現我願望的小瓶子時,我沒有成片的喜悅感呢?
“高不高興啊,這個小瓶能實現你的願望哦。”
老婆大概是見我反應不大,補充了句。我假裝高興的拿過瓶子說:“真的嗎?我要怎麼做啊?”
她一把搶了回去,仔細的想着說:“不行,這是一件大事,不能這麼草率,我要去烤一個大大的蛋糕,就當作你生日那樣的來慶祝,等蛋糕好了之後你才能把它喝下去。”
說完她自顧自的跑出去了。
我坐起身,橫想豎想不對勁,這感覺怎麼這麼不對。
洗漱好出來,老婆已經在活面了,她烤的蛋糕也很好吃,可是爲什麼我只記得蛋糕好吃,卻想不起來蛋糕的味道了呢?
我坐到桌前,看着放在桌上的小瓶發呆。
只要喝下去,就能變成長舌頭。
老婆和她朋友剛剛的對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沒有認識我幾天?什麼叫把我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足足看着小瓶發了一個小時的呆後,蛋糕做好了,老婆興高采烈的把蛋糕捧到我面前,果然是個超級漂亮的蛋糕,味道一定也棒極了。
還有一個壽星帽。
爲什麼要戴壽星帽,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老婆開始唱着生日歌切蛋糕了,我的心情隨着她的歌聲越來越煩躁,等她將一大塊蛋糕遞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一把抓起來全摔到了桌上。
“夠了!”
我把壽星帽也扯下來往地上一丟,然後說:“鍾雪,我受夠了,你就算對我再好也沒有用,我只把你當妹妹,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的眼淚瞬間到了眼中,沿着兩邊臉頰往下流。
我心裡又開始歉疚起來。
“對、對不起……”
我進了臥室,坐在牀上垂頭喪氣。
我的記憶裡面就只有老婆和她的朋友,爲什麼我會喊出剛剛的那段話來?我還能喜歡誰?總不能喜歡她那個朋友吧。
我真的屬於這個世界嗎?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我又看了看外面的世界,灰白的世界毫無生氣,而且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沒有黑夜也沒有白天。
如果從來不曾有過黑夜和白天的交替,那麼這兩個詞彙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算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轉身想去給老婆道歉。
窗戶的一角有什麼紅色的東西?
我彎下腰湊近了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