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王老師的內心是十分掙扎的,他忽然間嚐到了愛情的滋味。
他與自己的妻子是熟識的人介紹認識,在那個年代,這是處對象最普遍的方式,只要覺得對方還不是那麼討厭,處一處,家人也同意之後就可以商討結婚的事兒了。一切都是那麼平平淡淡,他在書中看到過,平平淡淡纔是真,所以他以爲這就是愛情。
原來不是。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沒有資格享受愛情了。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王老師選擇了理智的離開,這個女孩是他無法擁有的寶藏,要是現在不理智,最後的結局就是他既無法擁有女孩,也會失去家庭,還會讓事業走上下坡路。
那一天離開之後,他忍住了好幾天沒有去酒吧聽女孩唱歌,女孩也沒有找過他,上課的時候兩人偶爾有眼神接觸,也是匆匆忙忙的躲開了。
風言風語多起來後,也會傳進王老師的耳朵裡,他聽見別的同學說女孩下賤,用一些卑劣的手段賺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每天都去酒吧那種不乾淨的地方。
他想幫女孩澄清,不過沒有合適的身份,總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也經常去酒吧吧。
謠言四起後,女孩一天天憔悴下去,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終於有一天忍不住了,又去了那家酒吧。經過這段時間後,女孩的歌聲似乎更加憂傷,還帶了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可是也更加動聽了。她一曲唱罷,酒吧裡很多人給小費,還起鬨着,有一個穿得像黑*老大的人喝得醉醺醺的走上舞臺,不由分說摟住她就要強吻,烈性子的她站起來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王老師是想幫女孩解圍的,誰知道他剛站起身,酒吧內也呼啦啦的站起一大堆人,都是黑*道上的打扮,不得已王老師又坐下了,酒吧老闆爲了息事寧人,當場將女孩解僱,女孩被那老大一巴掌打過去直接打翻在地,而後被拎了出去。
報警!
王老師能想到的就是這個詞。
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沒電了!
他站起身走出酒吧,一邊偷偷的跟在那羣人的後面,一邊找有公用電話的地方,女孩雖然被扯着頭髮朝前走,還一直倔強的反抗着,免不了又被打得夠嗆。
“嘿你這小娘們,老子調戲你是看得起你,伺候好老子,以後你就是壓寨夫人了,我說你怎麼就那麼不識擡舉呢?”
“呸!”
“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終於有公用電話亭了,王老師進去之後,手一直在抖,手心也在不停冒汗,投了好幾次纔將硬幣投進投幣口內,才撥了一個1,手便頓住了。
他看到那個老大火氣上頭,從地上拾起一塊木板,狠狠的朝着女孩的頭部拍了過去,木板應聲碎裂,女孩如一根麪條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老大,別弄出人命了,她還是個大學生,追究起來不好辦。”
旁邊一位小弟說了聲,那老大似乎也不想惹麻煩,帶着一羣人匆匆忙忙走了,王老師趕緊衝上前抱起路嫦,叫了她幾聲後,她迷糊的半睜開眼看了一下,又沉沉昏睡過去。
王老師將她送進醫院,從她的包裡找到了身份證登記好,交了住院費之後便走了。
幾天之後再見路嫦來上課時,她的頭上纏着紗布,當然,學生裡面沒有同情她的,都說她給人當了二奶,沒有伺候好人所以被打了。
一位很作的女同學說:“就是嘛,這種給錢養的下賤東西,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嘍,還有什麼好說的。”
王老師很想不通,原以爲路嫦這樣的女孩應該會有很多朋友,現在這個時代的孩子們都怎麼了?
“上課了!請勿喧譁!”
王老師頭一次不滿的敲了敲講桌,等下面安靜之後開始講課。
這天之後,他再也沒看到路嫦來上課,一直到她的屍體出現在學校後面的那面湖中。風言風語在她死了之後自然就消失了,曾經說過她壞話的人們在此之後的談論中再也不敢提及與她有關的任何事情。
聽到這裡,路遙疑惑的問:“這麼說,你不知道我姐是怎麼死的?!”
王老師點頭,說:“警察判定是自殺,那時候的謠言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或許你姐真的是因爲受不了謠言才自殺的。”
我倒覺得不是。
我也聽過路嫦唱歌,她的歌聲憂傷而低沉,但也有一種倔強在裡面。倔強的人一般都比別人堅強,他們是不會因爲一些謠言就自殺的。
“你肯定不是這麼認爲的。”路遙眼睛盯着王老師,似乎在剖析他的靈魂,她冷冷的說:“你根本就是良心上過不去,王老師,你敢不敢說那天你真的是因爲手機沒電纔沒能報警,你是根本就不想用自己的手機報警吧,怕被別人知道你一個堂堂的大學老師還會來酒吧這種地方,而且還是來聽自己的女學生唱歌的。到了那一刻,你仍然覺得你的名聲比我姐的命重要,你這種人還配跟我說什麼愛情,你儀表光鮮又怎麼樣,要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你會在我姐死了之後繼續來這家酒吧嗎?”
王老師沒有回答。 》≠》≠,
我拍了拍路遙的肩膀,說了句:“這些事情已經過去5年了,就不要深究了吧,男人我比你懂,他來這絕對不是因爲良心過不去,是因爲他想你姐了。愛上了卻沒有得到過的人,男人得用一生來忘記。”
或許是因爲路遙對我的信任,聽了我的話後她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一些。
不管真相是什麼,王老師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還是要繼續給我們授課的,真把他的面子全毀了又有什麼好處呢,就算把他這個人毀了,路嫦也不可能復活過來了。
“各位來賓,很抱歉,今天藍色鳶尾花由於一些私人原因無法出演了,給各位來帶的不便敬請諒解。”
酒吧的司儀忽然用麥克風吼了一句,下面馬上響起了一片不滿的哄叫聲,很多人都是衝着藍色鳶尾花來的,我想,5年內這酒吧肯定換了老闆,要不然怎麼會不認識路嫦,重新把她給聘請了呢。
路遙臉上出現失望的神色。
王老師忽然說:“其實,關於你姐的死亡我有一些猜測,就是還沒有得到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