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這個過程中意識一直處於模糊狀態,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終於能夠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時,卻看到了一定棺材蓋。
我在一副棺材裡嗎?
周圍一篇漆黑,我很奇怪爲什麼在這麼漆黑的地方竟然能看到東西,翻了下身子,整個棺材幾乎只夠我躺下,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移動。
我伸手去推棺材蓋,很重,推不動。
“有人嗎?”
我張嘴喊出這三個字,卻發現這聲音只出現在我心裡,我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
腳邊傳來癢癢的感覺,我努力的勾着脖子朝着腳旁看去,這一看不打緊,差點將我嚇得魂都飛了。
一個像是死了好幾天的人頭正在我的腳那,揚着下巴,用已經全是眼白,眼珠上面還蒙了一層膜的眼睛看着我。
她的頭髮正好在我的腳上蹭來蹭去,所以我纔會覺得癢。
緊接着她開始順着我的身子慢慢朝我頭這邊爬來……
對,我已經修煉了幾個月的道法,可誰遇到這種情況還能淡定啊,我還想伸手去推棺材蓋,發現渾身僵硬,任何地方都不能動。
“你是誰!”
我問了一聲,聲音照舊沒有發出來,我的耳邊卻聽見了來自她的聲音。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
“七妹?”
我問了一句,她的臉猛的湊到我的臉前,嚇得我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是永昌街。
剛纔的夢很真實,或許她真的是七妹,她想安慰我。我在她心裡的分量應該不重,否則上次九陽蛇纏住我,她會不顧一切的現身救我的。
“醒了?”
師父出現在門口,問了我一句,我胡亂的在臉上抹着,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原以爲奶奶這件事會讓我頹廢,身體感覺到不舒服,可我意外的發現身體不僅沒有不舒服,反而還有什麼東西在丹田處暖暖的。
“過來!”
師父叫了聲,我起身穿鞋跟着他走出屋子,看到院子中間放了一張祭桌,奶奶的遺像就放在桌子正中,我心裡一抽,想別過臉。
“跪下吧。”師父的語氣很軟,我很聽話的跪到桌前。
師父說:“現在,當着你奶奶的面,我要給你舉行一個儀式。你的人生跟別人不一樣,之前你從《度朔道法》上學到的東西必須全部忘掉,你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來。之前我不傳授你道術,是擔心你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性,如今你奶奶走了,你已經過了一個劫數,想來控制心性應該不成問題。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要開始學習真正道術。我之前教過你的幾點你現在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
師父接着說:“記得就好,這是爲師送你的禮物,它們雖小,但它們在你在,它們丟了,你的道術也就該歇了。”
擡眼一看,師父已經將手伸到我的面前,在他手心裡躺着九枚不起眼的銅錢。
銅錢是施法的常用法器,年代越久遠的法力就越高,我倒不是嫌棄這九枚銅錢不是好材料做的,我是怕這銅錢萬一跟其他的銅錢掉在一塊我就找不出來了,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師父的柺杖敲了我一下,嚴肅的說:“接着呀!”
“哦!”我伸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師父。”
“嗯。”師父轉身坐下,說:“既然你現在還沒有陰陽眼,那我教你的第一道法術就是如何能夠看見鬼。這個法術有一定的時間限制,可以爲你自己開陰陽眼,也可以幫別人開。但最好不要幫別人開,那些從來沒有遇見過鬼的人,就不要讓他們相信有鬼吧。”
是啊,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當初知道奶奶沒了的時候我雖然很難受,但至少知道她的魂魄還陪在我們身邊,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可是,她終究還是要走的。
“來,先練習吧。”
師父將道法的施放方法教給了我,又在桌上放了個小鬼,讓我一直練習到能看見小鬼爲止。
他一揮手,收去祭桌,進屋去了。
我把一枚銅錢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口中念着:“一點天清,二點慧明!”同時銅錢從眼前劃過,什麼都看不見。
接着來。
“一點天清,二點慧明。”
“一點天清,二點慧明。”
“……”
自習教室。
今天不去永昌街,我便學得晚了一些,教室裡已經沒有同學了,我看見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又是鍾雪發來的信息。
“小磊哥,你在哪兒啊,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很擔心你。”
這幾天她一直在找我,我大多時候沒回她,偶爾回一兩條也都說有事。
第一是因爲最近我想一個人靜靜,第二是因爲"qing ren"節那天晚上之後我相通了,我不想耽誤她的大好前程,現在感情不深,等她忘記我之後就會去找適合她的人了。
我的手指上熟練的翻動着銅錢,經過一直不懈的訓練,現在我玩銅錢玩得順順溜的。
一陣陰風吹過。
我兩指夾穩銅錢在臉前一劃,口中唸到:“一點天清,二點慧明!”
一個長髮白衣女鬼正站在我的旁邊。
她見我會用道法,飄得遠了些。
白衣的不是厲鬼,我也就隨她去了,自己在那看書。
半晌後女鬼怯怯的離我近了些,問:“你、你是道士嗎?”
“不算是吧,你找我有事?”
她點點頭。
“說吧,不過說出來我不一定幫你,你也知道,隨便幫鬼完成心願的話會折壽。”??⑧☆⑧☆.$.
她說:“也不算是心願吧,我只是希望你能警醒一下其他女同學,讓她們不會像我一樣死去,最後只能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飄蕩在這……”
我有點不太懂。
“警醒?什麼意思?”
她說:“我是被人害死的。”
很正常,也只有被人害死的鬼才會徘徊在人間,無法投胎。
我說:“你的屍體在哪兒,需要我通知你的家人來找嗎?”
她搖了搖頭,神色憂桑,緩緩的說:“我的屍體已經沒有了,那個害我的人,將我用硫酸熔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