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包圍了。
陳澤軍本就不大的院子裡被圍得水泄不通,最靠前的一批人已經闖過了大門,涌入了院子之中。
這些人手上全都帶着傢伙,有老有少,其中當然還有沈翁的親屬。
他們有的哭天搶地,有的破口大罵,但是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陳澤軍把我們交出去。
奇怪得很,這村子裡的人似乎法律意識很淡薄,從發現沈翁的屍體到現在,少說三四個小時,居然一個報警的都沒有。
陳澤軍站在院裡和這些老鄉對峙,我和熊貓則躲在房中。夜將軍今天的狀態好了一些,但是還是暈頭轉向,這傢伙慵懶的躺在牀上吃着瓜子,一邊吃一邊問我們,這羣村民是不是都瘋了?
我苦笑,說瘋倒是沒瘋,就是情緒有些激動,今天只怕是熬不過去,就憑陳澤軍一個人,萬萬攔不住這麼多老鄉。
轉眼到了晌午十分,門外的人叫嚷的更加囂張。其中領頭一個是沈翁的兒子,他手上拿着一塊棱角分明的石塊,厲聲質問陳澤軍,爲什麼要包庇殺人兇手。
在他們的潛意識裡,我和熊貓已經是殺人兇手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沈翁雖然在沈家只算旁支,不是嫡系,但是畢竟姓沈,他們家的人習慣了在黑龍山村裡發號施令。
面對這麼多憤怒的村民,陳澤軍態度不敢太硬,再加上他本身自己是兇手,也無底氣,只好陪着笑臉,說我和熊貓是他的同事,昨天一天都在家裡,沒出過門,哪裡會害了沈翁。只怕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已經逃出了村子,現在還是先派人去村外追捕最靠譜。
沈翁兒子卻還是不依,僵持半天之後終於出手,一塊青石砸在陳澤軍的腦袋上,厲聲說如果陳澤軍不讓我們出去,他就帶着村民們闖進來。
陳澤軍沒想到沈翁兒子真的暴起傷人,這一下被結結實實砸在了腦袋上,一下子就坐倒在地,抱着腦袋喊“殺人了”。
老鄉們平日裡和和氣氣,鮮見如此暴力鏡頭,看見陳澤軍真的頭破血流,又都不敢上前,呼啦啦圍在一圈看着。
我和熊貓在房間裡看的清楚,只怕我倆要再不出去,陳澤軍這條小命兒也就玩完了。想了一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乾脆還是出去吧。
我帶着熊貓邁步出門,我喊了一聲:“別打小陳,都是鄰居,傷了和氣可就不好了。”
村民們一看到我和熊貓兩張陌生臉孔出來,立即躁動了起來,看這架勢恨不得把我和熊貓就地正法了。
今天過來的村民似乎都是些無名之輩,沈
家的嫡系和張家的嫡系都不在場。
然而這羣暴躁的村民之中,我卻忽然感覺一雙冰冷的目光尤爲引人注目。這目光和沈翁的目光有些相似,順着感覺看過去,只見沈翁兒子背後站着一個老女人,身材佝僂,臉上長着一顆碩大的黑痣,三角眼,兇惡的很。
我猜這女人八成就是沈翁的媳婦,權且叫做沈婆,後來得知,我的猜測果然正確。
這老女人看起來有些見識,沒有像其他村民或者她兒子一樣被仇恨和憤怒昏了頭腦,而是臉色冷靜,目光沉穩,似乎不太好惹。
能夠和沈翁結爲夫婦的女人,想必手上也一定有些本領吧……
等我和熊貓走過去的時候,沈翁兒子一下子就急了,他隨手搶過來一根長棍棒,瞪着我們,劈頭蓋臉就說:“你們給我爹償命!”
這句話說得到好笑,我冷笑一聲,反問他:“你有什麼證據說人是我們殺的?出了人命就把責任推給和這個村子毫無瓜葛的外人,這不合適吧?”
沈翁兒子似乎沒想到我會辯解,興許在他的潛意識裡我和熊貓應該一出來就跪地認罪,痛哭流涕。他一愣,眼珠子轉了轉,厲聲道:“村子裡的人都認識,沒人會傷害我爹,所以絕對是你們兩個動的手!你不承認也得承認!”
我哈哈一笑,沉聲說道:“我和你爹無冤無仇,我們也是昨天來到這裡之後才聽說過你爹這個人……你覺得我們爲什麼要殺他?”
沈翁兒子明顯不擅長做這種推斷工作,他只是一口咬定我和熊貓大有可疑,斷然道:“反正你們來了村子,我爹就死了,不是你們殺的,還能有誰?我現在就給你們搜身,一定能夠搜出證據!”
沈翁兒子倒也不傻,還知道搜身查證據。可是我和熊貓身上畢竟帶有不少金貴物件兒,如何能夠任憑這麼一個混小子搜身?
我搖了搖頭,說道:“搜身可以,但是我不接受你們村民的搜身。除非你們走正規司法程序。”
沈翁兒子一聲冷笑:“什麼司法程序,在我們村裡,就要按照我們的規矩來。”
說到這裡,沈翁兒子大步上前,手裡頭的棍棒朝着我頭上掄過來,厲聲道:“還不給我老實點!”
我輕輕一笑,伸出手輕鬆接住他手上的棍棒。這些日子裡我日夜修習道法,身體機能有了長足的進步,一般人的招式對我來說毫無威脅,不足爲懼。
“現在是法治社會,禁止濫用私行。”我一邊說話,一邊手上發力,沈翁兒子手裡頭的棍棒立即脫手,到了我的手中。
沈翁兒子臉上勃然變色
,朝着我衝來,似乎想往我臉上招呼老拳。
這時候站在不遠處的沈婆沉聲道:“二寶,回來!別動手!”
沈婆的眼力頗爲毒辣,她應該看出我身上有玄門異術,自己兒子絕不是對手。
可惜沈翁兒子沒聽自己母親的話,還是衝了上來,結果當然是被我扭住了胳膊,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回到人羣之中。
村民們見自己人吃了虧,立即抱團,準備一擁而上。
我厲聲道:“你們這村子裡的人怎麼都不講理,沒王法了不是?”
話至此處,沈婆忽然上前一步,陰冷眸子打量着我們,幽幽道:“沒看出來,兩位貴客都是身懷絕學之人……”
我苦笑一聲:“這不敢當,我們只是來和小陳敘舊的。”
沈婆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問道:“小夥子,我問你,我家老頭子是不是你們害的?”
看着沈婆眼睛,我淡定搖頭:“殺人者絕非我們倆。”
這句話我耍了個詭計,因爲殺害沈翁的人的確不是我和熊貓。
真正的兇手陳澤軍坐在一旁,用上衣包裹着被敲開花的腦袋,沉默不語。
沈婆看我的眼神變了變,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我們這村子窮山僻壤的,你們何苦要來這裡?現如今鬧出了人命……你們總是脫不得干係的……”
聽這老太太的意思,似乎無論我們是不是兇手,都得負責任。
我皺眉問道:“您這句話什麼意思?”
沈老太婆一聲冷笑:“沒什麼意思,你們是兇手,那就得償命。你們不是兇手……嘿嘿……只怕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我們村子向來不歡迎外人,外人只會給我們村子帶來黴運……我家老頭子死了,你們總是有責任的!”
說到這裡,沈老太婆一咬牙,怒道:“這兩個外鄉人害死了我家老頭子,鄉親們,你們要給老婆子做主啊!”
沈婆剛開始還是一副正常模樣,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了個裝瘋賣傻的老神經病。
鄉親們看到我一把推開了沈翁兒子,早就想要給他出頭,聽見沈婆一聲令下,更是瞬間暴走起來……
手裡頭的刀槍棍棒像雨點一樣朝着我們襲來,陳澤軍抱頭鼠竄,逃到了我們背後,低聲道:“要不咱們翻後牆逃跑?”
熊貓沉聲道:“不用。”說到這,他向前一步,一把抓住衝在第一個的手裡舉着一把菜刀的沈翁兒子,拎小雞一樣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厲聲道:“想幹架?好。你們用傢伙,我用他,看看誰的兵器結實,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