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越是這個社會站在金字塔尖兒的人物,就算他還沒有站到最高一層,想必也已經差不多了。
這樣的人物往往說話做事總能夠恰到好處,分寸火候拿捏的很準,多一分就多,少一分就少,他能做到剛剛好。
在“沈家寶藏”這個話題上孫天越沒有繼續延伸下去的意思,他巧妙地用茶杯燙手這個不算太合適的藉口搪塞過去眼前的驚慌,我卻始終都沒敢去想能讓堂堂“吳王”聽雷落箸的“沈家寶藏”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從孫天越的書房出來已經是凌晨時分了,孫天越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很簡單,也很有信息量:“湯王爺將會是你和郭家吉的第一個題目,這是你們倆的第一場較量,誰先做掉湯王爺,誰就獲勝。”
吳王當然是要對湯王爺下手的,但是他卻不會親自下手。像他這樣的人物手已經洗乾淨了。既然洗乾淨了手,就沒必要再弄髒,因爲就算吳王不動手,他的手底下也會有無數人搶着替他動手。
下樓出來,別墅裡只有阿蒙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抽菸。
吳王的別墅裡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多保鏢,唯獨只有阿蒙一個人,這不由得讓我想到之前徐彪說過的一句話:好的保鏢一個足夠。
從阿蒙的身材和氣場上來看,這位保鏢的水平絕對要在徐彪之上,能不能追上石老翁的能力,那就要看阿蒙的實戰水平了。
出了別墅,陳雲天和熊貓依然站在不遠處的一方草地上抽菸,旁邊不遠處蹲着一個人,正是開車載我們過來的司機,這傢伙不光和我們不說話,似乎連陳雲天的面子也不給。
見了陳雲天,我微微一笑,將剛纔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
陳雲天應該猜到了一些內容,也沒有很意外,微笑道:“看起來你這匹狼終於要正面和敵人撕扯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雖然我覺得市井出身的陳雲天應該跟我更對胃口,與我相比,他總不會更欣賞那個從小到大禁錮於象牙塔中的郭家吉,可畢竟郭家吉是吳王的嫡系,我現在說話做事還是要講究分寸的。
離開吳王的府邸,我和熊貓沒有讓那名司機再送行,畢竟這傢伙臉色臭的很,好像分分鐘就要翻臉罵人一樣。
自己走回去反而自由,一路上我憋了很多話要對熊貓說。
聊天的內容不過就是剛纔吳王所說的那些話,熊貓對於吳王忽然表現出的愛才之心也是不敢接受,他的判斷和我大致相同,吳王只不
過是需要給郭家吉找一個競爭對手罷了。
說穿了,我只不過是郭家吉的幫襯,想要後來居上在郭家吉身上奪走吳王的垂青,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比起我和吳王的對話,陳雲天和熊貓的對話則明顯愉快得多,沒想到熊貓居然從陳雲天口中套出了不少關於吳王的八卦,其中包括吳王前些年曾經花重金買下了不少一線女星的一夜相陪。
當熊貓說出來這些人的名字時,我對每一個名字的反應都是:不可能!這簡直是在開玩笑!
然而熊貓卻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她們每一個人都是明碼標價,陳雲天現在手上甚至都還有這些人的價目表。
我的價值觀瞬間崩塌,真不知道這些人上門服務的時候和平時在舞臺上、熒幕上的表現是否相同,會不會更具特色。
雖然吳王之前向我保證因爲郭家吉現在的資源和能力都在我之上,他會考慮到這一點給我一些特殊照顧,但是郭家吉終究還是吳王的嫡系,我總不能指望靠着吳王的偏袒來贏得這第一次的競賽。
所以我回到家之後就開始緊鑼密鼓地計劃如何趁着石老翁被殺,湯王爺手足無措的時候對敵人進行徹底的打擊。
首先要做的當然是盤點自己眼下的資源儲備。和郭家吉相比,我手上的資源的確有限。
毒牙老鼠餘三龍算是我最大的幫手,因爲秦陽的關係,他會竭盡全力地對付湯王爺,這點絲毫不用懷疑。
除了他之外,魏先生只是旁觀者,雖然湯王爺的奸計害的魏先生差點殞命曹芳手中,但是以魏先生的氣度和涵養,是絕對不會將他們之間的仇恨上升到生死這一層面。
吳王方面,陳雲天因爲和我以及秦家的關係都很密切,在這件事情上應該會站在我這邊,算是我必須要拉攏而且已經拉攏過來的人。
蘇浙手握一家鬥鬼場,自己又是玄學大宗師,當然也是個重要援助。我和他好歹有些交情,再加上郭家吉對玄學一脈非常鄙夷,所以拉攏蘇浙似乎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唯一的遺憾就是蘇浙是個明哲保身的老滑頭,對付湯王爺這件事情上他絕不會出面。
比起在蘇城動輒就能帶出來一兩個車隊人的郭家吉,我完全沒有什麼實打實的資源。就算從陳叔那邊借人過來,不是自己的人用起來也總不踏實,誰也不知道郭家吉那條狐狸會不會暗中給我使絆子。
吳王說的還真沒錯:狐狸和狼,郭家吉的確是狐狸,而我卻像
是一匹落單的狼。
苦思冥想了一夜,要想攻入湯王爺的府邸,人少了是無法完成這項任務的。
思前想後,我手中似乎只有唯一一條路。
凌晨時分,我撥通了餘三龍手中的電話,這老傢伙依然沒睡,看得出來他的確如他自己所說,幾乎告別睡眠。
我跟餘三龍低聲討論了幾句,差不多就將整個計劃勾勒成型,湯王爺必須要死在我和餘三龍的手上,這纔算是給秦叔出了口氣,即使害死秦叔的並不是湯王爺。
所以我決不能輸給郭家吉。
……
傍晚時分,蘇城火車站。
清明時節春雨不斷,小雨淋在頭上總有些狼狽感覺。
我和餘三龍兩個人候在車站出口,沒帶傘,我戴着兜帽,餘三龍則乾醋縮着脖子,我倆叼着菸蒂站在雨中,有點像剛剛丟掉工作、失魂落魄的農民工。
我們倆談不上熟絡,所以就乾脆不說話,等着那趟從北邊過來的火車。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倆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風吹來隱隱有些寒冷,這時火車的出站口終於陸陸續續走出來些稀稀拉拉的行人。
不是週末,不是節假日,這裡更不是什麼貫穿南北的交通樞紐,所以客流量並不算多,這些旅人幾乎夠我們一個一個看個清楚。
終於在倒數幾個行人裡,一個結實卻稍顯消瘦的黑色身影從人羣中走了出來,這傢伙穿着風衣,帶着鴨舌帽,一雙墨鏡蓋住了大半張臉,在人流中隱藏的很好。
餘三龍的眼神似乎有些激動,猛地嘬了一口香菸。
墨鏡男快步走出了車站,他看到了我們,腳下的步伐變得更快了。
三個人終於碰頭,我低聲招呼:“彪子,來這邊。”
墨鏡男快速走過來,我們仨找了個角落躲好,他終於摘下了墨鏡,露出一張瘦了一整圈的臉。
小老虎徐彪,離開蘇城差不多半個月之後終於回來,上一次走是因爲弄死了湯家小子,這次回來卻是爲了弄死湯家老子。
我擡眼在徐彪身後看了看,卻始終沒有看到素素的身影。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未必安全。
“小楊,別看了,素素沒跟我回來。我還不確定蘇城安全,不能就這麼貿然把她接回來。”小老虎徐彪低聲說道。
餘三龍稍顯欣慰地拍了拍小老虎的肩膀:“挺好,懂得慎重行事了,說明這次的苦沒白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