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心頭掠過一絲的黯然,繼續讀下去:
3月20日晴
突然想到,我爲什麼要親手殺死陳雪呢?像她那樣一個有着種種黑暗過去的人,心靈就像是細瓷一般地脆弱。所以我完全可以給她設置一些圈套,讓她自殺!對,自殺!哈哈,這遊戲是越來越好玩了。
3月25日大雨
今天和陳雪按計劃順利地上了**,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像她那樣曾經親眼目睹父親溺死自己親生兒的人,絕對不會忍受再一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吧,到時候可以告訴她說這是報應,要想解脫,就去死吧。
然後,整個計劃完美落幕,哈哈哈,我太興奮了,真覺得自己是個魔鬼。
3月28日晴
有點後悔答應豬頭做這件事,陳雪她太瘋狂,簡直不是人,而且她似乎潛藏着某種神秘的能量,可以看穿人的心思,我有點害怕她。
劉陽擡起頭,發現趙晶瑩跟自己一樣,額頭上有密密的汗珠滲了出來,顯然,她也感受到日記本中的那種黑暗、瘋狂力量。
劉陽伸出手,緊握了一下趙晶瑩的手,透過彼此掌心中傳遞來的溫度,使兩個人的心放鬆了不少。
劉陽繼續向下翻,發現時間已經跳躍到一個多月之後,中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呢?爲什麼是空白?劉陽心頭納悶着,但也無意去深究,集中精神繼續看張迪的日記。
5月2日大雨
計劃失敗,原來陳雪她根本就已經喪失了生育的能力,我現在越來越感覺到,不是我在操控她的命運,而是她在操控我的生死。我再受不了這樣的感覺,我真想殺了她!
5月10日陰,有風
天哪,陳雪竟然再次跟我說,我每天進出,身上都揹着一個鮮血淋淋的屍體,長長的舌頭落在我的脖子上,更爲恐怖的是,她所描述的屍體形象,與我殺過的那畜生一模一樣。
我要崩潰了!她是該死的魔鬼,魔鬼!同樣詭異的還有她家的那隻黑貓。那是地獄來的使者,有着魔鬼的眼睛和叫聲!
5月18日晴
她在**上的表現越來越**,許多時候我感覺她並不像是在做愛,而是在報復,對男人的報復。我可以感受得到她對我的男根的仇視,她幾乎要碾碎它!不過這樣也讓我瘋狂。哈哈哈,原來我也那麼恨男人。
5月20日晴
我終於解脫了,我不再是男人了,我再不是可惡的臭男人了。哈哈哈,我笑,我大笑,我狂笑!當她手起刀落,割掉我的**,污濁的黑血噴在她的臉上時,我感覺好舒服,好有快感。她也是,我想我和她都是魔鬼,或被魔鬼附身的人。
6月4日晴
我殺死她了!我完成了我的使命。
我甚至覺得,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爲了殺她,而她也是爲了被我殺死,我們都是畸形人,被上帝遺棄的孩子,到最後,我們甚至要互相遺棄。遺棄,遺棄,不錯,是遺棄。至少我把她的頭遺棄掉了。我從此再也不要見到她的眼神,可怖的來自地獄的眼神。
另外,殺人的感覺好有快感,我喜歡看着她舌頭的伸長,喜歡刀在她身體切割的沉醉感覺,連那“嗞嗞”的皮肉燒烤聲都是那麼迷人!
而且,拎着一個長頭髮的人頭的感覺,簡直是HIGH到極點!我真怕我要迷戀上殺人了。
“我受不了這**。”劉陽只覺得胸口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走到窗口,一把拉開窗簾,傍晚的涼風穿透了進來,讓他因緊張和噁心所致缺氧的大腦清醒了一點。趙晶瑩默默地走去衛生間,擰了個毛巾,遞給他。
劉陽感激地接了過來,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漬,慨嘆道:“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比人跟畜生的差別都要大。”
“所以說人心險于山川,難於知天。”趙晶瑩跟着嘆了口氣:“所以遇上一個讓你感到安心踏實的人,就應該好好去珍惜,因爲那是上帝對你的恩賜。”
劉陽聽懂她的話中話,但卻只能假裝聽不懂,疲倦地揮了一下手:“我們繼續往下看吧。”
6月5日大雨
我想我一定是生活在夢裡,要不就是現實世界太恐怖!清晨醒來,竟然發現陳雪的人頭立在**頭的地板上,差點把我嚇死過去。她果然是魔鬼,只有魔鬼才可能死後繼續作祟,出來嚇人!我想剁了它,可我不敢,我只能把它扔得更遠。
我已經關緊門窗了,希望她不會再出現。
6月15日晴
我想哭,我想自殺!陳雪的頭,竟然就是陰魂不散,每天清晨都出現在地板上,不論我把它扔得多遠,埋得多深,怎樣加固家裡門窗,整晚整晚地不睡覺,甚至用攝像頭監視,都無法擺脫它,第二天它總要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地板上,沒有留下任何人爲的痕跡。
我懷疑我已經瘋了,否則怎麼可能每天都看到它呢?不過即便沒瘋,我想也快了,即便還沒自殺,也已經跟死人差不多。這個世上再不會有人忍受每天的生活就是跟一個人頭玩捉迷藏!
6月26日晴
我徹底崩潰了,我向陳雪哭訴,向她求饒,求求她不要再出現折磨我了,讓我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今天照着鏡子,發現我已經瘦得不成人形,這樣下去我遲早會死的。
7月10日晴
我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了,我只管每天把陳雪的人頭扔進馬桶裡,然後該幹啥幹啥去,儘管它第二天早上依然要溼漉漉地出現在地板上。
劉陽看到這裡,再不敢往下翻。他可以想象一個人,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被自己殺死並且毀屍滅跡了的死者的人頭“站”在自己的房間裡,那是怎樣巨大的精神壓力,又會生出怎樣的恐懼之心。他甚至感覺那人頭的腐臭氣味飄入自己的鼻子中,讓他又想要掏心裂肺地去嘔吐。
趙晶瑩看着劉陽臉色有異,關切地問:“怎麼了呢?身體不舒服?”
劉陽虛弱地擺了擺手:“沒什麼,我就覺得張迪記錄得太恐怖了。難道陳雪真的是個魔鬼,人頭可以自動走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