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那你怎麼跟陳雪認識的呢?她現在在哪兒,還好嗎?”劉長江看着劉陽,眼中明顯地有着一絲的懷疑。
劉陽心裡一動,他突然想到,也許劉長江可以幫他解開陳雪帶給他的重重謎團。他裝出悲傷的神色,“黯然”說道:“她已經死了。”
“啊?”劉長江大吃了一驚,“怎麼死的?那她和你……”
“她是我女朋友。”劉陽儘量將悲傷在臉上塗抹得更濃重一點,“我和她認識不到三個月,她就自殺了,只留下遺書說她擺脫不了沉重的過去,愧對於我。在那曾經的三個月裡,她只言不提她的過去,所以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人受不了……”不知道爲什麼,劉陽說着說着,就想到陳雪的命運,想到她孤身一個女子,在廣州慘遭人殺害,死後屍體還被殘忍糟踐,心中不免悽楚。
劉長江露出同情之色,“原來是這樣的。”他用力地拍了拍劉陽的肩膀:“想不到張老師你還是一個性情中人。是不是因爲陳雪的死給你帶來太大的打擊,所以你來到我們這邊,算是對她的一種紀念啊?”
劉陽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對劉長江吐露心中的疑問,“這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原因是我不明白陳雪她說的沉重過去究竟是指什麼,所以想來這裡查個明白。”
“那陳雪的父母呢?他們沒跟陳雪住一起嗎?”
“他們都已經移民去了澳洲,陳雪的喪禮他們都沒回來參加。”
“真是一對狗男女!”劉長江憤憤地罵了一句,看到劉陽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連忙解釋道:“我是指他們平常裡的爲人,我懷疑陳雪所說的過去可能就跟他們有關。”
劉陽的心中一動,忙追問道:“他們對陳雪很不好嗎?”
劉長江嘆了一口氣,給劉陽的杯子添加了點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其實算起來,我和陳雪她家還算是遠親關係,不過兩家人早就斷了來往。
主要的原因就是陳雪的爸爸,他可以說是我們這鎮上的一霸,名聲極臭。說是派出所所長,但其實所幹的跟黑社會的差不多,敲詐,勒索,收保護費,甚至被他姦污過的女人至少都有十個。
不瞞你說,陳雪她媽當初也是被他姦污了後才無奈嫁給他的。那時陳雪她媽還是我們鎮上的一朵花,而她爸只是一個小警察,大家都覺得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陳雪她媽大概也懷着同樣的心情,加上那畜生對她也不好,在生了陳雪不久後就去世了,那時陳雪才四歲多。那真叫一個可憐,吃不飽,穿不暖,她爸那畜生沒事就拿她當出氣筒,小孩子身上常是青一塊紫一塊,甚至頭破血流,若不是鄰居可憐她,經常爲她送碗飯,上藥什麼的,她早就活不成了。
鄉親們都嘆息小孩恐怕遲早要被那畜生折磨死,也算是陳雪命硬,熬了過去。
大概陳雪六歲時,那畜生又找了一個花女人,大概過剩的精力得到了發泄,也就對陳雪稍微好一點,至少在人前,陳雪可以穿得像模像樣了點,不過這樣的生活也沒有持續多久。
大概陳雪十五六歲的時候,不知道跟哪個男人好上了,懷了個孩子,而且那孩子還是一個怪胎,長有四隻眼睛,即額頭上多生了兩隻眼睛,剛出生時就把接生婆給嚇昏了過去。
那畜生也大爲動怒,最後找了個法子將孩子弄死了,把陳雪關進屋子,不許她再出門半步。據說如果不是陳雪她媽鬼魂的保護,陳雪差點就被那畜生弄死……”
“她媽的保護?這話怎麼說?”劉陽打斷劉長江的話問。
“這……我也只是聽其他人說的。你知道,這裡雖說是一個小鎮,但以前跟農村沒啥區別,見識少,嘴巴碎,什麼流言都會有。”劉長江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道:“我聽到的就是說,一天晚上陳雪她媽現身在那畜生的牀前,把那畜生嚇了個半死,不過陳雪她媽沒有傷害他,只是警告說,他如果可以對陳雪好一點的話,那麼她就容忍他的一切所爲,但如果他對陳雪稍有差池,那麼她就會夜夜纏着他,非把他弄得家破人亡不可。
大凡作惡多了的人,都是心虛怕鬼怕報復,所以他大概也就聽命於她了。後來漸漸地又見到陳雪出門,但她基本上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她不愛說話,那是因爲性格倔強,但後來就是精神不對勁,或者說像是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蘇陽吃了一驚,“她後來一直都那樣嗎?”
“其實也不能算精神分裂,只能說是行爲有點古怪,比如她看到別人家的井,就要跑過去往裡面填土,或是死命地要往裡面鑽,而且曾經跳進去幾次,幸好都被人救了起來。”劉長江遲疑了一下,猶豫着說:“據說那嬰兒當時就是被陳雪她爸給扔進井裡淹死了。更爲可怕的是,陳雪她一家一直都還喝着那水井裡的水,這大概也是造成陳雪精神分裂的主要原因。”
劉陽打了一個冷戰。
他想起剛纔看到的那影像,陳雪一身白衣,滿臉血污,站在庭院裡,充滿憤恨,這一幕肯定是發生在孩子死去後不久。那她詛咒怨恨的是否就是她爸呢,還是另有其他的人?
這時,猛地一個閃電,屋裡的燈閃晃了一下,熄滅了。
劉長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地驚叫起來。劉陽心裡亦是一陣的收緊,冷汗冒了出來。他強忍住恐懼,從屋裡摸出個火機,打亮了。微弱的光芒中,只見劉長江滿頭全是冷汗。
劉陽手一抖,火滅了,他顫聲問道:“長江,你怎麼了呢?”
劉長江啞聲道:“我剛纔聽到有人在我背後嘆息。”他猛地跳了起來,撲通一聲跪下:“陳雪,陳雪她媽,我知道一定是你們,你們一定是埋怨我跟張老師說了這麼多事,這麼多你們不想說的事。不過我真的並沒有惡意,念在我們還是遠房親戚的分兒上,你們就原諒了我吧。”說完“撲通撲通”地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