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航砸的累了,蹲下小小的身子坐在大門外,託着小下巴滿臉鬱悶之色。他真的好想見媽咪哦,雖然飛檐姐姐說她沒有事情,可是他還是很擔心,擔心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腦袋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下來也個。唔,越來越暈了,頭上的太陽也變成了兩個,三個……怎麼越來越多了?航航眯了眯葡萄般的眼睛,小手遮擋在額頭上,抿着小嘴臉色酌紅。
“砰”小小的身子終於不堪負重,整個都歪倒在地上。
大門就是在這一刻被打了開來,沉重的聲音伴隨着一道細微的腳步聲,緩緩的貼近航航的耳膜。留離擰着眉心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傢伙,臉色沉重陰冷。
“讓於醫生過來。”他彎腰將小傢伙抱了起來,轉身直接走了進去,對着跟在身後的孫哥清清冷冷的說了一句,大門隨即關上。
留離的腳步依舊沉穩,嘴角卻抿得越發的冷硬。這孩子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他爲什麼會知道他住在這裡?他自認在貝冰榆的通訊器還沒損壞前,她是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也不可能會告訴這孩子這邊的地址的,那爲什麼他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找到,甚至那麼果斷的認定呢。
留離的別墅很大,大的讓飛檐有了跳腳的衝動。留離那個死變態果然說到做到,真的給弄了個干擾器,讓她手機都沒有發揮作用的餘地,她都還沒來得及跟航航好好聯繫感情,這臭男人就將它扼殺在搖籃裡了,簡直可惡至極。
飛檐拿着手機,在庭院裡擺來擺去,卻愣是半格信號都沒有,死死的咬着牙,她出離的憤怒了。
等等……飛檐突然退後兩步,偏過頭去看剛走過去的留離,他懷裡的孩子……不是航航嗎?
天啊,這小傢伙真的找來了,而且還是一個人來的,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這不是自投羅網,白白給留離多送了一個人質嗎?
飛檐咬着手指頭差點咬出血來,她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要是航航有個三長兩短的,她要撞豆腐去。
看着一動不動歪倒了留離懷裡的小傢伙,飛檐瞪大了眼,急急忙忙跳了出去,二話不說直接將孩子搶了過來。“哎呀,這是誰家的孩子,挺可愛的,哈,我最喜歡小孩子了,這孩子我來照顧。”
留離一愣,倒是沒有阻止她將航航抱過去,只是平淡無波的開口說道:“他是貝冰榆的兒子,應該是中暑發燒了,我已經讓於醫生過來了,這孩子先交給你,你帶他去貝冰榆那裡。”
飛檐忙伸出一隻手探向他額頭,還真的有些燙呢,幸好溫度不是很高,應該不至於太嚴重。她擡頭看了留離一眼,點點頭,“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他媽咪。”
留離點頭,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眉心微微的擰着。這飛檐……來這裡到底是什麼目的,真的像那人說的,只是來幫忙和來督促進展的嗎?可是她非但一點忙都沒幫上,甚至……她自打來了以後,有些事情越發的怪異,這航航找到這裡,就是頭一件。
“總裁,這飛檐小姐挺古怪的,她真的不會對我們不利嗎?”孫哥湊近他耳邊,看着腳步飛快的女人,憂心忡忡的樣子。
留離擡了擡手,沉聲道:“我相信懷特不會自掘墳墓的,我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他再如何糊塗,也不會讓一個懷有二心的女人來我身邊破壞我們的計劃。”
“可是,要是連懷特也不知道這女人懷有二心呢?”
“哼。”留離冷笑,轉身便走,“這女人要是敢背叛懷特,以他的手段,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懷特的心狠手辣,你們都知道,即使是他至親之人,那也是沒有好下場的。”
“說的也是。”孫哥回頭,看了一眼消失在門邊的女人,點點頭。
“走,現在曼維集團的股票大跌,黎默恆現在是分身乏術了,如今他老婆孩子都在我們手上,看起來,曼維集團也快要完了,我們去給他加一把火去。”
“是。”
兩人越走越遠,而此刻正急切的往裡面走的飛檐,卻緩緩探出半個腦袋,眸子亮亮的。
“看來他們要去對付你爹地了。”
懷裡的小傢伙捂着嘴巴輕輕的咳了兩聲,臉頰上滿是酌紅的顏色,小小的鼻頭很不屑的哼了一聲,“我爹地纔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呢。”
飛檐垂首,無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問道:“你怎麼單獨來這裡了,難道不知道這邊很危險嗎?”
“我就是知道,所以纔來的,我很擔心媽咪,想要快點見到她。我是聯繫爹地來着,可是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你放心,我給爹地留了紙條了。飛檐姐姐,你趕緊帶我去見媽咪,咳咳。”
飛檐蹙着眉心,最後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抱着他往貝冰榆的房間走去。
貝冰榆又站在了波琳和丁憫所住的那間房間門口,透過玻璃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笑着對跟在身後的幾人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你們幾個如果躺在裡面,會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身後的四人面面相覷,腳步卻微不可聞的挪了一點點。
“不用害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拿你們四個大男人怎麼樣啊?”貝冰榆斜着眼睛,貌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現在真的不能對他們怎麼樣,退什麼步子啊,真是不給面子。
“……”身後四人嘴角一抽,將剛剛那一點點的距離又拉了回來。
貝冰榆暗暗一笑,“不過,我對付她們兩個的時候,貌似也是在手無縛雞之力之時呢。”
“……”
“哈哈哈哈”貝冰榆心情舒爽的不得了,回頭看着四人逐漸扭曲的臉,搖搖頭緩緩走回了房間。她實在是閒的無聊了,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還有四個一句話都不說的悶葫蘆在旁監視着,讓她非常蛋疼啊。
不過,她確實也在想着,該怎麼讓這四人也跟着消失纔好。
他們身上都帶着槍,自己身上又沒有力氣,什麼身手都使不出來,而她唯一的獨處時間只有在衛生間的時候,就連睡覺,她也是在這四人的眼皮底下的。
靠,貝冰榆忍不住咒罵,這留離可真夠變態的。
她纔剛一進門,身後便猛然刮過來一陣風,嚇得她急忙往旁邊一閃,再定睛一看時,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航航?”
“媽咪……”小傢伙終於見到多日不見的貝冰榆,笑臉霎時一跨,在飛檐的懷裡,委委屈屈的朝着她伸出手去,“我好想你。”
“航……航航,你怎麼會在這裡?”貝冰榆急忙上前將他抱了起來,“身子好燙,你發燒了?”她詢問的視線投放到了飛檐的眼睛上。
飛檐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四個男人,只得撿一下關鍵的詞句,將情況解釋了一邊。貝冰榆算是聽出了個大概,憑着猜測,也大致知道了,這航航的出現,應該是飛檐告訴他地址的,只是單槍匹馬一個人來,實在是……不合適啊。
將小傢伙抱到牀上,留離請的於醫生也到了,簡單的替航航檢查了一邊,開了點退燒藥,便也離開了。
貝冰榆眉心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過,在房間內抿着脣環視一週後,抱着小傢伙直接闖進了衛生間,哐的一聲將門反鎖了起來。
跟在她身後的四個男人冷不防她有這樣的動作,微微一愣,就要上前,卻被飛檐伸手擋了下來,“我說人家老媽帶着兒子上廁所,你們也要圍觀上,一邊去一邊去。”
四人面面相覷,最後也只能無奈的退回原地。
貝冰榆聽着外面的動靜,微微呼出一口氣,抱着航航低聲的說道:“寶貝,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來這裡有多危險,你不該一個人來的,知道嗎?這樣你爹地會擔心的,而且留離手上多了一個威脅你爹地的籌碼,對你爹地會不利的。”
航航抱着她的脖子,在她懷裡拱了拱,聲音細細弱弱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好想媽咪,我擔心媽咪有危險,我等不及了。媽咪,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航航心裡很難受,很難受。”
“媽咪沒有怪你。”貝冰榆急忙抱緊小傢伙,她知道他一定是嚇壞了,否則也不會變的這麼沒有精力,還發燒生病,這情況從來沒有過。“寶貝,媽咪只是擔心你,你一個人來,沒有任何人保護你,現在是非常時機,媽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媽咪,我也最放心不下你。”航航摟着她,小手拽的緊緊的,小小的身子都開始微微的顫抖着。
貝冰榆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將他的小身子摟得更緊。
……
黎默恆重重的靠向身後的椅背,揉了揉鼻尖,緩緩呼出一口氣,將耳朵上的耳麥摘掉,扔到了桌子上。終於露出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意,“這個留離,未免把我想的太簡單了。”
沈競康放下手上的一大疊資料,跟着靠在沙發背上,臉上難掩疲累之色,看着對面的黎默恆,眸子裡有着震撼和欽佩,半晌,他沙啞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三少,你果真深藏不露啊,我們都低估了你。”
“哈,我說嘛,堂堂的z市傳奇,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打倒,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留離,就能將默三少弄垮,那還算什麼傳奇啊。”官子青難掩興奮,重重的朝天揮舞了一下拳頭,很是感慨。
沈競康看着好友興奮的表情,內心也微微激盪着,“看來,前兩天你確實是關心則亂,如今飛檐在留離那邊,你也便沒有了後顧之憂了。不過,三少,你當真那麼信任那個女人嗎?我們可是連她的來歷都不知道。”
黎默恆閉了閉眼,手指輕輕的敲擊了一下桌面,笑道:“我自認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這個飛檐確實是疼愛航航的,她這種人,一旦答應下來的事情,即使拼着姓命,她也會做到,她跟冰兒,這一方面,還是很相同的。”
官子青跟着點點頭,笑道:“這個我贊同。”
沈競康聳聳肩,既然如此,那他也贊同好了。
“三弟。”這邊正討論的熱火朝天的,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黎默書拿着手機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臉色不太自然,“三弟,爸的電話。”
黎默恆挑了挑眉,將手機接了過去。黎橋南的電話早在他的預料當中,曼維集團的股票跌的厲害,只今天一個早上,對z市股市的影響便深刻的讓人崩潰,黎橋南不可能不知道的。
“爸……”他只叫了一聲,那邊的黎橋南帶着沉重的語調便響了起來,“老三,你到底在做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黎默恆擡眸,看了黎默書一眼,後者摸了摸鼻子,乾笑一聲。
“爸,這件事不關冰兒的事,她……”
“我知道,留離本來就是衝着你來的,要真說無辜被牽連的人,反倒是她。我生氣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們,雖然我跟你大哥從政,但是曼維集團是你祖父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我們難道不應該一起面對嗎?”黎橋南語帶怒意。
黎默恆抿了抿脣瓣,微嘆了口氣,“爸,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您放心,我不會讓曼維集團落入別人的手裡的,我不告訴你們,是不想將你和大哥牽扯進來,這是商場上的戰爭,您是省委書記,不好過多的牽涉進來。”
“可是……”
“爸,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了?”
黎橋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三個兒子當中,大兒子是最聽話的,按照他安排的路走上了跟自己一樣的路。二兒子姓格最是不羈,像匹野馬拉也拉不住,只有這第三個,資質最高,能力最強,卻也是最有主見,最能獨當一面讓他最猜不透的一個。他的姓子像極了祖父,不管是在感情上還是在姓格上。
“好,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保住曼維集團,以及……救出兒媳婦。”說完,黎橋南頗有些不自然的掛斷了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當着黎默恆的面,承認了貝冰榆的身份。
黎默恆握着手機,低低的笑了。
“繼續,事情還沒有完呢。”黎默恆將手機扔給黎默書,翻開手邊的資料,再一次的將耳麥塞進的耳朵,打起了長途電話。
等他再一次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
看着空無一人的客廳,黎默恆的眉心微微的擰着,看向一邊的管家問道:“小少爺呢?”
“小少爺?”管家一愣,沉默了片刻,驀然臉色一白,震驚的看向黎默恆的眼眸,“我,我一直以爲小少爺跟着少爺去公司了。”
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在意,畢竟小少爺一向有主見,去哪裡都是隨心所欲的。然而他卻忘記了,今時不同往日,今天的貝冰榆,失蹤了。
“該死,子青,你趕緊打電話給天天,問問他航航有沒有在他那裡。”黎默恆低咒一聲,眸子開始到處搜尋了起來。
“這裡有張紙。”沈競康抽出被航航壓在電腦下面的紙張,遞給了他。
黎默恆一怔,看到上面的地址時眸子卻是一亮,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去哪兒?”黎默書急忙跟了出去。官子青將剛撥出去的手機又掛斷,同沈競康對視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有留離的地址了。”黎默恆的聲音都帶着興奮和顫抖,腳步飛快,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
……
航航的燒退得很快,他的身子底子一向健康,這一次確實是精力交瘁,發燒纔會來的又急又猛,讓人措手不及的。
留離看着餐桌邊讓貝冰榆一口一口餵食的小傢伙,眉心微微挑了挑,不動聲色的繼續吃飯。
飛檐對航航着實喜歡的緊,一邊吃飯一邊逗着小傢伙,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心裡就軟的不得了。
“總裁。”就在這時,孫哥匆匆忙忙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貝冰榆和飛檐時,腳步微微一頓,有些遲疑的附在留離耳邊道:“總裁,情況不妙。”
留離放下筷子,起身走出了門外,眉心微蹙,擦嘴的動作卻依舊優雅,“到底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
“總裁,剛剛得到消息,曼維集團現如今股票大跌,可是還沒等我們出手,另外有一個神秘的集團在大肆收買曼維集團的股份,總裁,如果現在還不見默三少談收購的事情,恐怕到時候我們即使得到了曼維集團,那也是一個空架子。”
留離臉色有些陰沉,沒想到還有隻黃雀在背後。“查出那神秘的集團的幕後之人是誰了嗎?”
孫哥搖頭,“查不出來。”
“你先密切注意他的動向,至於默三少,我確實到時候跟他見見面了。呵,不過現在我手中的籌碼,可就不止一個貝冰榆了。”
孫哥點頭,“我知道了。”
留離揮了揮書,剛要叫他先回去,那邊再再一次匆匆忙忙跑來一個人。留離的眉心忍不住狠狠一蹙,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
“總裁,甄小姐來了。”
“你說誰?”留離身子一怔,上前一步。t7sh。
“甄樂樂,甄小姐。”
“……樂樂,她怎麼會知道這裡的?”
……………
五千字,木有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