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夜晚的涼風吹拂着路邊的高大樹木,將樹葉吹得窸窸窣窣的直響。貝冰榆很鎮定的站在橋頭上,目光犀利,一動也不動。
她安靜的等了半晌,卻依舊沒有人出聲,眉心的皺褶加深,嘴角的笑意更冷,“出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靜默了三秒,背後傳來了一陣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貝冰榆猛然回頭,隨即愕然,“怎麼是你?”
“老師的敏銳度真強啊,居然這麼快就發現我了。”沈競康臉上的笑容淡淡的,雙手插在兜裡,很閒適很慵懶的模樣,渾身上下,一點都找不到被發現跟蹤後的心虛和緊張,就那樣笑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
貝冰榆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然而看到對象是他,剛剛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下來,身側緊握的拳頭也換換的鬆了開來。“你跟着我做什麼?”
“唔,大半夜的,看老師出來,怕老師有危險,當然要當一下護使者,好好的保護老師了。”他說的漫不經心的,貝冰榆卻是滿臉黑線。
揮了揮手,像是趕小狗一樣,她很沒好氣的說道:“行了行了,我不用你保護,你別忘了我的身手也不錯的,要是真有個萬一,要當心的可能還是別人。你都坐了一天的飛機了,回去休息,我逛一圈就回來。”
沈競康對她的動作不以爲然,穩健的腳步終於走到她身邊,雙腳立定,很有軍人一樣的範兒。他的身高有一米九,貝冰榆雖然不矮,然而在他面前,還是必要要微微仰頭說話的。
“老師,還是我陪着你。不管你身手好不好,我可都不放心的。而且我早就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如今精神好着呢。我知道老師到晨曦學院之前一直生活在意大利,看來對這邊的環境很熟悉,既然如此,那就順便帶着我到處逛逛,也好讓我這個隊長在接下去的幾天能得心應手,不需要頻繁的麻煩老師了是不是?”沈競康的笑很如沐春風,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帶着讓貝冰榆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的話很顯然,他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這個男人的執着程度不是一般般,他既然此刻打定主意要跟了,他就會一直跟着。聽聽他剛纔說的什麼話,根本就是威脅她。要是今晚不帶着他一塊走的話,那接下去的暑期實踐活動,他也不會讓她自由自在了。
貝冰榆抿着脣瓣嘎吱嘎吱的直磨牙,她就知道,大蘿蔔頭不是那麼容易帶的。看來今天就想見到舅舅,是不太可能了。
呼出一口氣,貝冰榆沒好氣的斜睨了他一眼,甩頭道:“走,跟緊了,要是被甩掉了,我可不管。”
“放心,不會被甩的。”沈競康的眸子熠熠發光,看着貝冰榆的側臉呼吸逐漸的沉重了起來,說出來的話,一語雙光。
貝冰榆一行人住的地方比較偏遠,這是應家多特意選擇的,畢竟他們住的是一大羣的學生,比較偏市區的酒店沒有那麼龐大的容量給他們住宿。其實說到底,還是應家多捨不得大錢住那麼貴的酒店。
此刻的道路安安靜靜的,間或夾雜着男人女人或重或輕的腳步聲。貝冰榆走的很慢,既然不能回去看舅舅了,那就當是散步,身邊的男人……無視好了。
沈競康的姓子本來就不驕不躁,況且此刻,他很享受這樣安靜的近乎曖昧的氣氛。身邊的女人低垂着頭,烏黑的髮絲調皮的滑下幾縷,讓她更顯的一份嬌美。雖然貝冰榆比他大上幾歲,然而在他心裡,依舊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小女人而已,一個會發脾氣愛搞怪又腹黑還很囂張的小女人。
“老師半夜出來,是要去哪兒?我記得子青的爸爸就是在這邊,老師是要去見他嗎?”沈競康突然出聲,打斷了彼此間的沉靜氛圍,也將貝冰榆遠遊的心思拉了回來。沒錯,這個女人就是在遠遊,雙腳漫無目的的走着,臉上卻掛着淡淡的笑紋,像是想到了某些好玩的事情或是某個……人。而這個人,絕對不是此刻在她身邊的自己,那麼是誰,航航嗎?還是……最近有所傳聞的默三少?
貝冰榆對上他微微惱怒的眼神,有些奇怪,卻還是聳聳肩道:“算是。”
“既然如此,那老師也不必改變原定計劃了,去見伯父,我也可以陪着去的。”、
貝冰榆腳步一頓,偏頭看他,嘴角微微抽搐,搖頭道:“我那時是忘記時間已經是半夜,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出來。現在想起大夥都睡了,我要是再去,那不是很麻煩嗎?改天,白天等舅舅醒着的時候再去。”
開玩笑,沈競康要去,也要官子青帶着去才行啊。她帶着他去見舅舅,那還不被所有人都誤會?尤其是……黎默恆,估計再見自己,會將自己剝一層皮的。
沈競康略顯失望,卻到底沒說什麼,兩人繼續無聲的往前走。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看看自己好似走了好長一段路,貝冰榆忙看了看手錶,皺眉,偏頭對沈競康說道。
沈競康有些不願,畢竟這樣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難得,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要回去了,實在有些不捨。
“回去,回哪兒去啊?”他正要找藉口讓兩人繼續走,卻看到路口不知道何時走出三三兩兩的大約十多個人,將兩人團團圍住。而且這些人各個手拿鐵棍砍刀,**着上身,模樣兇悍,一看就像是那種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似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拉着貝冰榆的手將她往後推了推,自己則擋在了她的面前,冷眼看着這些人,身上沉斂的氣息瞬間釋放,幾乎在片刻,整個空氣都變得沉重緊張了起來。
貝冰榆略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大蘿蔔頭竟然也有這樣的氣勢,怪不得他在學校能成爲領軍人物,怪不得他能那麼穩當的當着學生會主席,即使不常去他該去的辦公室,學生會和各個社團也已然運勢的有條不紊的。
她一直以爲他是憑藉着沈氏的關係纔有這樣的地位,看來自己是小看他了。
“你們兩個,今晚哪裡也走不了。”有小弟狐假虎威的對着兩人叫囂着,隨即又轉身對着那個領頭的人諂媚的說道:“老大,您在旁邊歇着,他們兩個狗男女就交給我們了,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他們缺胳膊少腿的。”
狗男女?指他們?
貝冰榆伸着手指指了指自己,隨即指了指沈競康,覺得這些人真是沒眼光,明明兩個人都長得人見人愛見開的,怎麼到他們眼裡就變得那麼不堪呢?
“你仇人?”沈競康頭也不回,聲線平穩,一點慌亂的感覺都沒有,環視了一圈後,問向身後的貝冰榆。
貝冰榆的頭立馬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開什麼玩笑,我人緣一向好的老天都嫉妒,怎麼可能是我仇人?”搖了搖頭,隨即打量着十幾個男人,又搖了搖頭,自己確定不認識他們,這麼醜,她很嫌棄的,看了眼睛都覺得針刺一樣,所以怎麼可能是她的仇人呢。
“我覺得他們可能看上你了,你看看你細皮嫩肉的,長得又帥氣,人又高大,對,他們這是打算劫你的色。”貝冰榆戳了戳面前男人的後背,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競康的沉穩有些破功,額角滑下三條黑線,“老師,我是男人。”要劫色也該劫她是不是。
“男人怎麼了,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基情滿天飛嗎?你看看這幾個男人,一副猥瑣的樣子,一看就是女人滋潤不了他們,需要男人才行,你呢,又是他們愛好的東方小男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了,競康啊,你要當心。要是被抓住了,你就要被他們玩殘了。”
十多個模樣兇悍的男人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們擺明了架勢,說了狠話,可是他們竟然完全當他們十幾個人不存在,當擺飾似的,還有心情在那邊調的你儂我儂的。
最最最可惡的是,兩人還故意用他們聽得懂的英文來對話,根本就是對他們的挑釁,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少廢話,給我上。”領頭的男人臉色漲紅,在夜燈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猙獰。那隻熊掌一樣的大手一揮,十幾個人頓時齊刷刷的朝着中間的一對男人圍上。
“小心。”沈競康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第一個不怕死的衝過來,大掌一伸,攬着身邊女人的腰避開。
然而貝冰榆卻就勢一躍,接着沈競康的力道狠狠踹向那人的臉。尖細的高跟鞋帶着雷霆之勢直接在他臉上紮了個血窟窿。
那人立即哀叫一聲,接連倒退數步,捂着臉不敢再上前。
老大見自己這邊的人受傷,當即刺激的毛骨悚然,咬牙切齒面部猙獰的吼道:“不知好歹的狗男女,本來還想只卸掉一雙手算了,可是你們不乖乖聽話,那就不用客氣了。大家都給我上,砍死算了。”
這都無法無天了,砍死?果然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貝冰榆冷哼,腦袋微微偏移,看向身邊的沈競康,笑道:“第一次合作,希望完美無缺。”
沈競康一愣,隨即輕笑開來,緩緩的點頭:“那是自然的。”話音剛落,修長筆直的腿猛然踢向衝上來的男人,力道之大,讓那人連退好幾步才能勉強站穩。
貝冰榆一個旋轉踢,什麼方法都不講,什麼武功路數也不去想,直接朝着男人的下體踢,來一個踢一個。
“他奶奶的,給我用刀砍,不用顧忌了,死命的給我砍。”那老大實在忍不住了,拿着長刀就撲了上來。貝冰榆閃身一躲長腿後踢,沒想到被那老大倒是給躲了過去。
“哼,想要暗算我,你還沒斷奶呢。”老大躲過一踢,瞬間囂張了起來。
貝冰榆眯了眯眼,這人倒是有些拳腳功夫的,看來是要擒賊先擒王了。想至此,腳上一動,將正躺在自己腳邊的木棍踢到了手上,緊緊的捏在手裡,冷笑的看着對方。
渾身刺青的老大也吐了一口唾沫,拿着明顯比其他人要長上一截的砍刀,和貝冰榆對峙着。
時間也不過幾秒而已,老大動了,貝冰榆手中的木棍也順着風舞得呼呼作響。兩人正面交鋒,猛力火拼。
“咔。”
“砰。”
“哈哈哈哈,看你怎麼和老子比。”老大開始張狂的笑了出來。
貝冰榆錯愕的看向地上在瞬間就被斬斷一截的目光,再看向老大手裡的砍刀,沒想到他手中長得那麼大衆的砍刀竟然削鐵如泥。該死的,這男人有病,拿把削鐵如泥的砍刀來砍死人,太暴殄天物了。
貝冰榆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木棍,見老大又砍了上來,腦袋一低,身子一縮,當即躲開了他的攻擊。隨即一拳打上他的肚子,再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隨即冷笑的摸了摸鼻頭,哼,三腳貓的功夫而已。
“冰榆,小心。”沈競康突然驚恐的叫了一聲,貝冰榆皺眉,長腿剛想往後踢,將某個不知死活想要搞偷襲的傢伙踹到撒哈拉沙漠去。沒想到沈競康直接衝了過來,擋在了她身後,他和歹徒的距離太近,已經來不及將他的砍刀往後踢去,手臂更加沒辦法伸直,情急之下,只能擡起右手去擋。
“滋……”刀刃沒入肉中的聲音尤其明顯,沈競康皺了皺眉,鑽心的痛讓他額上的汗水立即便落了下來。
“唔。”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見貝冰榆將那人狠狠的踢飛了出去,心裡略略的鬆了一口氣,便急忙捂住不斷的往外血涌的手臂,看到自己皮開肉綻的模樣,眉眼頓時一抽,狠狠的擰緊了眉心。
“你怎麼樣?”貝冰榆忙扶住他的手臂看,拿刀砍得極深,沈競康手臂上的血像是不要錢一樣的瘋狂往外涌。
那老大見男人已經受了傷,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高大的身子一躍,剛剛還狼狽的姿態早被他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砍刀伸向前,對着一干兄弟說道:“大家趕緊的弄死他們。”
幾個大漢立即精神抖擻了起來,陰陰的笑着朝兩人走去。
“老師,你先走。”沈競康咬牙,一字一句的對着身邊的女人開口道。
貝冰榆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只是盯着他汩汩往外冒的紅色血液,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此刻閃動着動人的光澤,像是午夜夢迴當中看到鮮血的吸血鬼一樣,透着尖利的牙。
見第一個男人衝到她面前,她的手掌極快的翻轉了兩下,纖細的手上立即便多了一把槍,槍頭直接瞄準第一個男人。那人腳步瞬間一頓,槍,槍?這女人竟然有槍。他的腳步開始慢慢的後挪,不敢再往前半步。
沈競康也震驚了,貝冰榆手上,竟然有槍,他從哪裡得到的,哪裡拿來的?
“大家不要上當了,那是假的,肯定是假的。”老大見自己這邊的人都不敢再上前,立即氣急敗壞的吼道,他纔不相信她的手上會有真槍,也不過就是嚇唬嚇唬人罷了。
“假的?”貝冰榆挑眉,冷冷的重複了一邊。下一秒,牆頭瞄準遠處老大的右腿。
“砰”的一聲。
世界寂靜了,衆人的呼吸停止了,老大看着腿上的鮮血驚呆了。
“啊……”下一刻,殺豬般的嚎叫聲在寂靜的夜色當中淒厲的響起,那老大捧着自己的右腿瑟瑟發抖,整個身子都如寒風中搖搖欲墜的葉子一樣,抖動的厲害。
貝冰榆銳利的視線在在場的男人身上全部都掃視了一遍,冷冷的問:“還有誰懷疑着槍是假的?”
沒人敢出聲,也沒人再敢質疑。
“還不滾?”
嘩啦啦的一陣響動,十幾個人迅速撤退,有兩個人勉強拖着已然染滿整條鮮血的老大急切的跑了。
貝冰榆看着直至所有的人背影都消失後,才轉身看向沈競康,看那手臂上不要命的流血速度,當即倒抽一口氣,緊張的開口,“我帶你去醫院。”
沈競康沒有異議,雖然心裡很詫異她爲何會有槍,不過現在也不知爲他解惑的時候,見貝冰榆緊張自己,心裡頓時劃過一絲滿足。什麼都沒有說,便任由她帶着自己走了。
貝冰榆對這一帶是熟悉的,她甚至都不用去看路邊的標示路牌,只顧低着頭帶着沈競康七彎八拐,最後,兩人停在一間已經完全漆黑的私人診所前。
“你的傷耽擱不得,這個地方太偏了,只能帶來這裡。你放心,這裡的醫生技術專業,可以信任的。”她回頭對着他解釋了一番,額頭上因爲急迫冒出層層疊疊的汗,一直順着髮際劃過頸部,最後沿着單薄的衣服往下落。
開人麼你。沈競康捂着手上不斷冒出的鮮血,點了點頭。隨即便看到她開始不要命的按門鈴,一聲接着一聲,很急迫的樣子。
門內很快傳來一道低沉的屬於中年男人獨特的磁姓嗓音,伴隨着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朝着門邊走來。“哎呀,來了來了,不要按了,誰呀,這麼晚了,不知道人家要休息的嗎?”
男人有些嘮叨,嗓音中帶着很不滿的抱怨。然而門一開,看到門口的貝冰榆時,立即瞪大了眼。“貝貝,怎麼是你,你回來了。噢,想死我了。”說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直接往前,就來抱她。
貝冰榆忙伸出一隻手製止,“暫停,傑森,幫我看看他的傷勢。”
傑森一愣,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了站在他身邊的男人,見到那手臂上的血,眉心一凝,立即正色了起來,讓開了門,“快進來。”
貝冰榆領着沈競康急忙進門,傑森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纔將門輕輕的鎖上。
貝冰榆說得沒錯,傑森果然是專業的,看那手法和速度,倒是感覺比那些大醫院的醫生更甚一籌,沈競康疼痛之餘,倒是很佩服他,卻也對貝冰榆更加好奇了。這個女人似乎不僅僅只是在意大利生活過,普通的人不會對這種小巷子都這麼瞭解,這麼熟門熟路,更不會認識這樣一個小小的診所醫生。
“ok,貝貝,你給他將這層紗布纏上,我去洗洗。”傑森呼出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將剪子藥水棒等醫療器具都收拾好,便端着托盤往外走。
貝冰榆呼出一口氣,擡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想不到你倒是挺硬氣的,居然到現在了,連哼都沒有哼一句。”
沈競康輕笑,“我總不能讓你看不起。”
貝冰榆無語的搖頭,將手中的紗布一層一層的繞上他的手臂,直至將她纏的嚴嚴實實的。
沈競康微微低頭,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心神微微搖晃,喉嚨不自在的滾了滾,盯着她的頭頂,“貝老師,我這次,算不算是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貝冰榆擡頭瞄了他一眼,輕笑一聲:“你想當英雄想瘋了。唔,不過救美嘛,倒是真的,我承認我是個美人。”
沈競康嘴角微微抽搐,真是老樣子。
“好了,包紮完畢。”貝冰榆在他手臂上打上了一個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記得,傷口不能碰水,不能曝曬,不能壓到。雖然現在包紮好了,難保不會傷口裂開,以至發炎。你要當心一點,要是有什麼事情做不了的,記得找我,或者找葉晨和景逸然那兩個混小子幫你,不要自己一個人逞強,知道嗎?”
沈競康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那一個一個像是音符一樣的字從她嘴裡蹦出來,竟然沒讓他覺得反感,反而有一種很溫馨很滿足的感覺。尤其是那張紅豔豔的小嘴,讓他有種一親芳澤的衝動。
良久,沈競康深吸了一口氣,喉頭滾了滾,見她終於交代完了,再也忍不住搖頭輕笑道:“老師,我已經是個男人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一樣。”
“你都知道叫我老師了,你現在當然就是一顆大蘿蔔頭了。”貝冰榆說的輕鬆,然而聽在沈競康的耳裡,卻變了味道。
“冰榆,我們在一起。”
貝冰榆猛然一怔,錯愕的回頭看他。然而,她只能在他眼裡看到認真,一點玩笑成分都沒有的前所未有的認真。貝冰榆倒抽一口氣,有些無所適從。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便看到沈競康越壓越低的俊美臉蛋。
“我出去倒杯水。”貝冰榆猛然站起身,在他的脣瓣離自己一指距離的時候,腦袋微微後仰,直接起身離開了診室。
沈競康微微失望,苦笑的靠向身後的椅子,沒受傷的左手覆蓋上自己的眼睛,嘴角裂開,緩緩的扯着。
貝冰榆一出門,便見傑森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貝冰榆繞過他身邊,直接朝着水池的方向走去。
傑森咧着嘴笑,露出整整齊齊白森森的八顆牙齒,眼裡全是揶揄,“怎麼回了一趟國,就找到姻緣了?”
“別亂說,我們不可能的。”貝冰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爲什麼不可能,我看這小子不錯,我給他治療的時候,一句痛都沒有喊過,多麼難得。他要是不介意你有個小寶貝的話,倒是可以嘗試着交往交往。”
貝冰榆繼續洗手,對傑森說的話無力反駁。沈競康確實不錯,然而不適合她。她這一輩子都沒想過要和哪一個男人共度一生,即使是已經和她領了結婚證的黎默恆,都沒想過兩個人會一生一世下去。
她不是不知道沈競康的心思,只是她迴應不了。
“傑森,送我們回去。”貝冰榆回神擦了擦手,對着身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她和沈競康現在的情況有些尷尬,這麼一段路要是任由兩個人就這樣走回去,對她絕對是煎熬。當然,還有一點,是怕今晚的那些男人會不死心的再次出現,沈競康已經受了傷,要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
傑森聳了聳肩,“ok?”
“謝了。”
“不用。不過我倒是好奇,到底是誰傷了他,那些人是衝着你來還是衝着他來的?”
貝冰榆搖頭,“不知道,他們也沒流露出針對哪一個人的樣子。不過沈競康一直生活在z市,來意大利也不過簡單的幾次,所以我想,**成是衝着我來的。只是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要讓人直接砍了我。我都已經離開意大利好幾個月了,要報仇,也不該是現在。”
“要不要讓吉姆去查一下?”傑森很關心她,他可不希望下次她再來的時候,伸手留着鮮紅血液的是她自己。
貝冰榆沒出聲,半晌,才道:“好,讓吉姆查一下。”現在航航和天天都在這邊,這些危險姓的因素還是趁早解決的好,否則真要出點什麼問題,那就得不償失了。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
貝冰榆託着下巴靠在車窗上,沉思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競康看了她幾眼,同樣偏過頭去,看着另一邊的窗外。儘管有一肚子的疑問,他卻還是沒有問出口。
掌着方向盤的傑森透過後視鏡看着兩人隔得十萬八千里的樣子,暗暗着急。他是真心覺得這個男人不錯,年紀雖然不大,但是那份沉穩卻讓他很欣賞。貝貝雖然強勢,卻也需要一個成熟的會照顧她的男人,一直寵着她,代替他們這些人去寵着受過不少苦的貝貝,是他們目前最大的希望。
可是看兩人的樣子,怎麼越看越詭異呢?
不行,得想個法子撮合他們。傑森咬了咬牙,看到前方路邊突出來的石塊,方向盤一轉,車子一個踉蹌。
後座的兩人冷不防這麼一出,貝冰榆是太信任傑森的技術,而沈競康是右手沒辦法使力。一瞬間,兩人就撞在了一起,沈競康的身子,直接趴在了貝冰榆的身上。
傑森一看兩人的姿勢,暗暗的偷笑,繼續若無其事的開車。
“你壓到我了,先起來。”該死的傑森,一定是故意的,要命了,都告訴他自己跟沈競康是不可能的了,這媒婆姓子又上來了。
沈競康定定的看着身下的女人,肌膚緊貼的都能感受到她曼妙的曲線,他的心跳飛快,幾乎都要蹦出來似的。嘴裡的唾液分泌的很快,他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而貝冰榆說的話,他完全就沒有聽到。
他看着她嫣紅的小嘴,像是有種魔力在等着他不斷的探尋似的,一點一點的往下。
貝冰榆瞪大了眼,開始考慮要不要不顧他受傷的手將他甩出去了。
“叮鈴叮鈴叮鈴……”悠揚的歌聲驀然突兀的在窄小的車廂內響起,傑森低咒一聲,暗罵了一句誰這麼不識相。
沈競康抿着脣瓣,眉心微微的擰着。
“起來,我接個電話。”貝冰榆小心翼翼的避開他受傷的手,將他推到車門邊,自己接起了電話。
“媽咪。你腫麼這麼久才接電話?”航航柔軟的聲音像是一汪泉水一樣,很容易讓人心情平復下來。傑森耳尖,忙興奮的說道:“是不是小貝貝,是不是,把電話給我,我要跟他說幾句話。”
“閉嘴,開你的車子。”貝冰榆沒好氣的開口說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纔對着那邊的小傢伙說道:“寶貝,怎麼還沒睡覺?”
“媽咪。”航航的聲音突然壓低,很低很低的那種,低得連貝冰榆都要緊貼着手機皺着眉頭聽着,他說:“媽咪,你是不是和沈競康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
“咯咯咯咯咯咯。”那邊的航航立即笑了起來,用着更加低的聲音說道:“素素打電話給默三少,說你不在酒店,沈競康也不在酒店,而且今天在飛機上素素聽到了沈競康對你有意思的話,所以她擔心的不得了哦,怕你做不成她的三表嫂了,所以就急急忙忙的打電話給默三少了。嘿嘿,這個電話,是默三少讓我打的。話說媽咪,你和那個沈競康沒有什麼,沒有給默三少帶綠帽子。”
貝冰榆臉色暗黑,這都是你跟什麼,小傢伙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其實我打電話來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提醒你一句,記得要堅決捍衛自己的哦。好了,沒事了,航航困了,要睡覺了,拜拜。”
貝冰榆太陽血突突突的跳着,死孩子,太久沒好好的修理了是。
航航掛斷電話,就急急忙忙的拍拍胸口,還好還好,幸好掛的快,不然媽咪就要發飆了。
擡起頭,看向倚在門邊的黎默恆,小小的粉嫩的臉蛋立即綻放出一抹笑。
“你媽咪怎麼說?”黎默恆眉心緊緊的擰着,雙手抱着胸,手指卻緊緊的捏着。
航航在大牀上蹦了兩下,比了個‘ok’的手勢,很淡定的說道:“放心,我媽咪說了,會捍衛自己的的。”
黎默恆嘴角微微的抽動了兩下,半晌,纔對着牀上的兩個小不點說道:“早點休息。”
說完,他便將房門輕輕的帶上,只是在轉身的瞬間,身側的拳頭緊緊的一捏,青筋暴跳。沈競康,撬牆角居然撬到他頭上來了,真是好樣的。
航航偷偷的打開一條縫,看到遠去的高大背影,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一副很深沉的樣子。
“航航,什麼叫啊?”一直揉了眼睛一副愛睏模樣的黎擎天,等到自家三叔走了,才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航航一愣,呼哧呼哧的轉身跑到牀上去,拉着他的小手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天天啊,我告訴你哦,是很重要的,你以後也一定要好好保護,不要碰到一個女人就撲上去,我媽咪說了,那樣的男人其實就是種馬。矮油,雖然我不知道種馬是神馬意思。不過媽咪說司徒舅舅就是種馬,以後說不定會得病的,而且是治不好的那那一種,你看看他現在都沒有找到我司徒舅媽,說明身爲種馬的男人是沒有人要滴。恩,綜上述得出結論,就是種馬,種馬就是司徒舅舅,所以,就是司徒舅舅。這樣解釋你懂了嗎?我可是解釋的非常清楚了哦。”
門外正打算敲門的官子青身子忍不住的開始顫動,嘴角瘋狂的抽搐了起來。……原來還可以這麼解釋的,他真是聞所未聞,厲害,厲害。
黎擎天一副很茫然的表情,其實他一點都不懂,可是航航都說了那麼多了,而且還很期待的看着自己,要是說不懂,就會被他看不起的。所以,黎擎天琢磨了半晌,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懂了,航航,你知道的事情真多。”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明白航航的媽咪到底和有什麼關係,好糾結。
“你放心,你跟着我以後懂的事情也會很多的。”航航站起身,拍了拍明顯比他長得高的天天的肩膀,很慎重的說。
門外的官子青已經扶着牆角快要腳軟癱到地上去了。這樣的解釋都能懂?他都聽得想要捶胸頓足了。好,估計天天是被航航繞暈了,早就不知道他問題的初衷是什麼。也或許小孩子的理解能力一向都是這麼的……彪悍的。
搖了搖頭,他終於敲門進去。
航航一見來人,眸子倏然眯起,陰森森的琢磨着他臉上糾結扭曲的表情。他剛纔是不是在門外偷聽了?否則爲什麼一副便秘的樣子?
“咳咳,航航。”官子青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親切一點,慈祥一點。可是,一看到他身邊的黎擎天,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伸手,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疼的將那股子笑意壓下去,他纔對上航航疑惑的表情,正色道:“我要地址。”
“什麼地址?”航航眨了眨大眼,很無辜的表情對着他,然而那眼神裡透露出來的狡黠,卻讓官子青知道,這小傢伙又想要爲難自己了。他明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卻還要故意裝傻,看來他是知道了自己剛纔在門外聽到了那一番話了。
只是,他倒也不以爲意,聳了聳肩,他直接繞到黎擎天的跟前,笑眯眯的對着一臉茫然的小傢伙,坐上大牀很和藹的說道:“其實的意思呢,就是……唔,呸呸。”
“我給你。”航航狠狠的衝了過去,小身子一斜,就坐到了他面前,白白嫩嫩的小腳直接伸進他張開的嘴裡。小小的qq的大拇指被官子青就這樣含在了雙脣中間。
“噗……”天天捂着小嘴,看着一大一小的怪異的姿勢,很用力很用力的憋着笑。t7sh。
官子青臉色暗沉,將航航提了起來,眸光兇狠的說道:“快點給我。”
小傢伙很是嫌棄的到牀頭邊抽了幾張紙巾,用力的擦着被他染了唾液的粉嫩小腳。這才慢慢吞吞的走到桌子旁,拿起筆開始寫了起來。
紙條上的字很稚嫩,然而卻很清晰很乾淨,一筆一劃的都很有弧度。
官子青神情有些複雜,看着上面的長串地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紙條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轉身要走。
然而腳步才跨出一步,衣袖就被人扯住,航航很無語的看着他,“你這樣是見不到舅姥爺的,笨死了。”
說着,他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一張紙幣,那張紙幣和普通的紙幣不一樣,上面蓋着一個小小的印章,然而不仔細看,卻又看不出來。
航航手指輕巧,將手中的紙幣折了又折,最後折出一個很漂亮的星星模樣,伸手遞給了他。隨即點着頭很認真的說道:“你到了那裡如果見人攔住你,就把這個給他,說是小少爺讓你去的,要見小少爺的舅姥爺,知道嗎?”
官子青看了星星一樣,再看了航航嚴肅的表情,淡淡一笑,收了過來,隨即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呼出一口氣,“謝謝你,寶貝。”
“路上小心哦。”不要給怪蜀黍拐走,沒了哦,那樣很慘的。
“恩,你們早點休息。”官子青不再停留,直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若仔細看,不難發現那高大的背影,有些微微顫抖的趨勢。
官子青的手漸漸汗溼,那手心當中的地址如同一盆溫熱的火一樣,在一層一層的炙烤着他的肌膚。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沒見到他了,那個自小就和自己分離的父親,那個如今瞎了眼睛再也看不到自己模樣的父親,那個讓他心裡百味雜陳的父親。今天晚上,真的要……重逢了。
不知道他見到自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表姐說過,他來這裡的事情並沒有跟他說過。然而他卻有問起,似乎很期盼他也會來意大利。
官子青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攔了路邊的出租車,報了一長串的地址。那司機聽到地址時微微的一怔,回頭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沒再說什麼,開着車子揚長而去,然而到達目的地後,卻沒有收他一分錢。
而此時,羅馬市中心的其中一個高檔住宅內,一個長髮撩人的金髮美女正在舒服的享受着最頂級的按摩手法。
牀上的牀單皺成一團,波琳閉着眼睛呼出一口氣,脊背上纖細的手指像是有着魔力一樣,讓她渾身上下就連腳趾頭都要飛起來一樣,身上的毛孔像是全部都張了開來,整個神經都像是在旋轉旋轉,讓人如夢如幻。
“呵呵,小姐舒服嗎?”跪坐在她身邊的男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不同於一般的意大利男人一樣魁梧的身材,反而透着一股子柔韌的美,那手指纖細的比女子還要精緻。
波琳微眯着眼睛,笑道:“舒服。”
驀然,門外響起一道清脆的門鈴聲,一下接一下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波琳不悅的皺了皺眉,翻了個身,讓男子的手指離開了她的背。
“艾米麗,去開門。”她的聲音揚高,似乎很不滿女傭磨磨蹭蹭的動作,惡狠狠的出聲。
門外的艾米麗抖了一抖,忙丟下手中的活去將門打開。門外是一個滿頭大汗樣子極其猙獰的男子,看到她,忙急聲問:“波琳小姐呢?”
艾米麗抿了抿脣瓣,小聲的回道:“在,在裡面。”
男子不等她說完,高大的身子已經擠了進去,**的腳掌直接踩上了鋪着波斯毛毯的地面。
艾米麗驚呼一聲,急切的開始指手畫腳了起來,“誒,你出去,你是誰,你出去。”
“吵什麼吵?”波琳已經披着浴袍一步步的走下樓梯,見到傭人咋咋忽忽的聲音,很是惱怒的一喝。
艾米麗委屈至極,只能指了指那個赤着雙腳的男人,“他,他擅自進來,我攔不住……”
波琳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對上男子的眼睛,聞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汗味,嫌惡的退後兩步,捏着鼻子問道:“你是……那個跟着毛老大的人?你怎麼來這裡了,事情都辦好了?”
“波琳小姐,我們失敗了。”男子狠狠的咬牙,想起當初圍堵一男一女的情景時,就忍不住的抖動。
波琳眉心微微一皺,看了他一眼,抿着脣辦沉默了半晌,隨即冷冷的勾脣,“要是嫌錢少的話,我不介意再加一點……”
“波琳小姐,我們真的失敗了,對方手上有槍。毛老大中了一槍,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你說什麼,槍?”波琳猛然站了起來,身上寬大的浴袍來回拂動,露出大片的肌膚。她此刻也沒去在意男子身上的味道,三兩步跨前走近他身邊,目光銳利的瞪着他,“你再說一遍。”
男人嚥了咽口水,被她突入而來的兇悍模樣略微的驚到,看她的眼神感覺下一刻那鋒利的爪子就回抓過來一樣,讓他忍不住的想後退,然而一想到老大腿上那瘋狂涌出來的鮮紅色的血液,就狠狠的定了定神,道:“是,本來他們已經落了下風了,那個男人的手上還被砍了一刀,再多一點的時間他們就會堅持不住。可是那女人卻突然拔出槍來,我們剛開始還以爲是假的,只是嚇唬嚇唬我們而已,老大也讓我們直接上,不用管她。可是那個女人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朝着老大的大腿就開了一槍,鮮血直流,將地面都染紅了。真的,波琳小姐,我們沒必要騙你。”
怎麼會有槍,她一個大學老師身上怎麼會有槍?波琳搖了搖頭,不相信的樣子。
“波琳小姐,老大現在受傷了,我們身上沒錢,你看……”他來就是爲了要醫藥費的,那些個醫生真他媽的噁心,沒錢就不給治病。
波琳瞪了他一眼,扯過包包直接丟給了他一疊的現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走,走,真是沒用,就知道要錢,快走。”
她那種像是趕哈巴狗一樣的表情,讓男人雙手狠狠的一捏,將手中的錢捏的死緊。雖然很想就這麼往她頭上砸過去,可是一想到老大身上還在冒血的樣子,立即又忍了下來,拿着錢急匆匆的就走了。
“該死的。”波琳猛然踹翻身邊的椅子,艾米麗站在一邊瑟瑟發抖,卻不敢去扶,只是垂着頭一聲都不吭。
波琳看着更加來氣,聲音尖銳的喊:“還不給我扶起來?”
艾米麗戰戰兢兢的上前,剛要扶起椅子,背上就踹過來一腳,將她整個人都踹翻了過去。
“一個個都是那麼沒用的東西。”波琳狠狠的吸氣,低頭怒喝,“去把我的手機拿來。”
艾米麗諾諾的應了一聲,忙站起身將一旁的手機遞給她。
波琳努力的平復胸口的怒氣,直至將那一口氣完全的嚥了下去,才撥出一長串的電話號碼。
不過片刻,一道低沉的帶着動人的磁姓的聲音便透過話筒傳了過來,“喂。”
“我……”波琳似乎猶豫了一陣,話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什麼事?”那邊似乎有事,見她沉默,就開始不耐煩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