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看着一身邪火朝自己衝過來的女軍官,第一反應是:我又不是袁朗那人見人憎的的死老A;第二反應纔是:老A什麼時候開始有女隊員了?
但很快地,某人就迅速解開了他的疑惑。
龍曉一看見那身影,立刻就主動上前朝正怒火中燒的對方微笑着打招呼:“封寧,好久不見啊!”——高城立刻反應過來,敢情這位女軍官想要狠揍一頓的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的這位女少校啊。
“好久不見?——見你個大頭鬼!”封寧冷笑,快步走來時捏得指關節“咔咔”作響,“沒見過有你這麼陷害自己人的!!”
“陷害?沒有啊,我什麼時候陷害你了?”龍曉神色無辜,語氣誠懇,“推薦你來A大隊參觀學習還不是爲你好麼,這也是爲了讓你以後仕途通達嘛!”
封寧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直接就拳頭招呼了過去,兩個纖細身影立馬就糾結一團打鬥一處。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高城立刻就要上前拉架,袁朗卻先他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哎哎,看清楚,人家沒真打。”
被這麼一拽,高城先是一愣,然後用心看去,果然發現那兩個身影雖然看上去打得激烈難捨難分,但其實她們都拿捏好了分寸沒朝對方要害招呼過去半招。
有了這個認識,高城鬆了口氣。這時他才發現袁朗還拽着自己的胳膊,不禁動手掙開:“去去去,你說就說吧動哪門子手啊?!——倆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袁朗看了眼被掙開的手,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小聲道:“不拽着你你不是一早就衝出去了麼……”
直到這個時候,一衆爲這變故所驚的老A們才真正緩過神來。他們看着這一場技術含量頗高的“激鬥”,不禁忍不住開始爲雙方加油鼓勁。
“小高加油!別丟了咱老A的面子!!”
“那位少校同志你小心了嘿!注意小高的虛招!”
“小高,左邊左邊!她左邊防守有空隙!!”
五花八門的加油聲此起彼伏,有爲封寧打氣的也有爲龍曉吶喊的;聽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吼叫,高城除了哭笑不得之外注意力也分外自然的落在了那一聲聲“小高”上面。
“嘿,那女上尉也姓高?”高城看向袁朗。
“沒啊,人家姓封。”袁朗左右看了一眼,朝他微笑。
“那、那左一聲‘小高’右一聲‘小高’又是啥意思?!”不知道爲什麼,高城一見他的笑臉就覺得煩。
“你問我還不如問你家的那兩個。”袁朗聳聳肩,輕輕鬆鬆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別人。
高城瞪了他一眼,立刻轉身喊到:“成才、許三多!”
“到!”
“到!”
馬上,兩個身影就極其迅速地衝了過來。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高城用下巴指了指龍曉和封寧的方向。
“報告連長!其實我……我也不知道……”許三多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封上尉一見那位女少校就黑了臉,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生氣……其實封上尉她脾氣可好了……”
“——我不是問這個!”高城抹了把臉,努力發揚自己長久以來多方鍛鍊的耐心,“我是問,這些個死老A那一口一個的‘小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哦,原來、原來連長你是問那個啊……”許三多繼續呵呵的笑,一口白牙尤其耀眼,“那個,連長,你是不知道,封上尉真的很像您。她……她每次都咬牙和我們一塊訓練,就算再累再難她也絕對不抱怨半句……還、還有,她上次甚至還堅持和我們一起武裝泅渡……”
“停!停停停!!”高城差點忍不住抽自己,他早就該知道許三多是個少根筋的倒黴傢伙了,可他竟然還這麼硬生生的自個兒湊上去找刺激,“成才,你說!”——那都啥跟啥啊?!什麼訓練泅渡像不像亂七八糟的…………
成才扯了扯許三多,然後也朝高城笑得討好:“連長,其實三多就是想說我們覺得小高……不不,是我們覺得封上尉她其實挺像您的。”
“……什麼意思?”高城聞言,怒極反笑,“你們是覺得我像娘……咳,女人還是怎麼的?!”考慮到在場的還有女同志,先不管人家聽不聽得見,高城也還是自動屏蔽掉了一些不良詞彙。
成才和許三多一見他臉色不善立刻就搖頭否認,許三多還可憐兮兮的加了句:“連長,我們、我們只是覺得,封上尉她真的、真的挺像您的……”這一句話把高城惹得牙咬的“咯嘣咯嘣”響,簡直媲美當初他第一次遇見袁朗時的心情狀況。
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袁朗見戲也演得差不多了,終於決定出來裝好人打圓場。
“高副營長,瞧你說的,他們倆真的不是那意思。”袁朗搭上高城的肩膀,微笑親切口氣和緩,“我們就覺得吧,封寧那女孩的頑強和不服輸都頗有你的風範,而且她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驕傲和堅毅也確實和你挺像的;所以我們一個順口不小心就把她叫成了‘小高’,其實這不也是爲了表達對你的敬重和對她的親切麼?”
“就是就是!”成才立刻附和,心中暗歎:不愧是隊長,A人能A到這種臉不紅心不跳信手拈來隨口胡騶的地步也的確是一種至高境界了……
“隊長說得對,連長,我們、我們就是那個意思。”許三多卻是真正一臉崇拜的看向袁朗,打從心底裡佩服起他們的隊長來。
“……哼!”聽了這一番還算合理的解釋,高城的臉色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可仍然還是陰雲密佈。
袁朗見狀,又湊到了他耳邊小聲說道:“我說,至於嗎,不就是一綽號問題麼。——不過話說回來,看到你來,我其實還是挺高興的。”然後,又是那種大家都熟悉的無辜微笑。
聽到這句話,高城終於繃不住臉笑了出來。
“去去去一邊呆着去,有你這麼說話的麼?!肉麻不肉麻啊你!”高城一把擋開袁朗,笑罵到,“你現在就可勁兒的笑吧你,呆會恐怕你就笑不出來了!”
“哦?”袁朗聞言咂吧出了些許味道,他挑挑眉,目光立刻投向了封寧她們那邊。
“不打了不打了!”封寧首先停手,與龍曉拉開了距離。
“就不打了?”龍曉見狀故做驚訝,但眼中卻是掩蓋不了的盈盈笑意,“我還以爲你不把我揍成只國寶就堅決不會停手呢。”
“我什麼時候成那麼小氣的一人了?”封寧拍拍手,抱肘而立,“對於某些以出賣自己人爲樂的傢伙,我也多少還是保留那麼一點慈悲爲懷的。”
“那真是謝謝了。”龍曉笑了起來。
“不客氣。”封寧也笑了起來,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龍曉有些笑不太出來了,“不過啊,老A這邊的訓練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這幾天累得我都沒半點多餘的力氣洗作訓服……”
不等封寧把後半句話說完,龍曉就低頭看着滿身的土塵泥巴嘆了口氣:“封寧,我開始有些後悔讓你來老A了,現在你人品明顯扭曲了都。”
“去龍組的話,我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吧?”袁朗的聲音在這時響起,他和高城穿過了看熱鬧的老A們來到了她們身邊。
“袁朗,久違了啊!”龍曉笑着跟他打招呼,宛如多年老友。
“你一來我們又閒不了了,”袁朗也對她微笑,“說吧,上面這次又刮什麼風了?”
龍曉彈了一下手裡的文件袋,故做無奈地眨了眨眼:“不還是那些個破事,上面從來都沒有半點新意可言。”
在袁朗和龍曉交談之際,封寧則和高城聊了起來。
“高副營長你好,久仰大名。”封寧微笑着朝高城伸手,全沒了剛剛對龍曉時的那種憤怒張狂。
“我有什麼好久仰的,只怕是那些傢伙又說了些我有的沒有的吧?”高城也笑着同她握手,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了一羣故意四望的男人。
“呵呵,只能說是您聲望頗高,所以纔會讓人忍不住四處宣揚不是?”封寧笑着答到,然後又看向了他身後不遠處那輛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陸虎”,“不過高副營長啊,陸虎雖然禁得起折騰,但總不保養也很捱不上多少年呢。”
“啊?——啊,看來你也挺愛車的。你說的這個理我當然也知道,不過最近我也的確是沒那個時間。”高城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愛車,嘆了口氣,“最近我們營事多,我天天開着它滿地跑;這一個多月別說保養了,就是單純給它隨便洗巴洗巴的時間都擠不出來的零頭呀!”
“可以理解,你們的時間的確不太夠用。”封寧同情的點點頭,然後拍拍他的肩膀,“不過高副營長,我倒是有一個比較方便的簡易保養方法可以告訴你用用,其實我也挺懶的,我也不是太喜歡總是去檢查車子……”
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後,袁朗和龍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正對衆人視若無睹相談正歡的兩個人。
“喂,你不覺得他們倆真是挺像的麼?”袁朗看着他們微笑,低聲詢問身邊的女少校。
“還行吧,不過高副營長要沉穩多了。”龍曉歪了歪頭,抱持不反對也不完全贊同的態度。
“……你有必要每次回我問題都回得模棱兩可嗎?”袁朗對這位女同行有時也會哭笑不得。
“要保持實事求是的論證精神,我就事論事而已。”龍曉無辜的看着他,“——這難道也有錯?”
“不,沒,你是對的。”袁朗苦笑,他發現自己對於女性還真是沒有一爭高下是非對錯的勇氣。
龍曉見他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先是輕輕一笑,隨後壓低了聲音在他耳畔道:“喂,說實話,如果你已經狠下了心的話就趕快出手,如果實在狠不下心的話那就儘快放手,你以爲這種事情藏着掖着到最後會很有意思嗎?”
袁朗一愣,他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
“看我幹什麼,我說真的。”龍曉繼續道,“你還真以爲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白白跨過那麼多軍區去找師偵營?——雖然師偵營的確是不二人選,但我也沒理由隨便就放棄掉雖然實力不是太出衆但卻是跟我們一直配合默契的707團第四、第五步兵連吧?”
回過神來,袁朗終於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情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袁朗沒有了笑容,表情竭力平靜。
“我們認識多久了?而且我又是一女人,你覺得你那點變化我還看不出來嗎?”龍曉嘆了口氣,“——還有,不光是我,鐵老大他也明白得很,要不然他又怎麼會同意封寧來老A參觀學習?”
“等一下等一下,封寧來參觀學習和那事又扯什麼關係了?”這一句話,袁朗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
“咳,這個麼……到時候你自己去問鐵老大吧,我不知道啊不知道。”龍曉知道自己是說漏嘴了,立刻神色一正看向封寧他們那邊,“我們現在還是先把他們叫上一塊來理解理解這文件上的指示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