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我們歸隊吧……”雙手包得跟糉子一般的某位上尉靠在牀頭,表情苦惱,“今天互評會我是已經參加不了,如果自評會我再參加不了那我的報告怎麼做?——我們主任可是要求我回去之後交一篇5000字以上的心得體會啊!”
“歸隊?——這種要求我提可以,你提就不行。”齊桓坐在牀上,頭也不擡的翻着手下的雜誌,“早知道把你留下來會是這個結果,我和鋤頭打死都不會同意讓你留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不過也就是左手手臂有了點輕微骨裂,隊長他有必要強烈要求我入院觀察嗎?這也有點……太誇張了吧。”說完他瞄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表情有些無可奈何。
“…………不管!我今天就要出院!!”封寧沉默片刻,終於坐直身子嚷了起來。
“小高聽話,我都不急你急什麼?”齊桓嘆了口氣,合上雜誌看向她,“而且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心得體會大不了讓鋤頭替你寫——你自己低頭看看你那傷勢,就算出院你不也一樣寫不了心得體會麼?”
這一句話剛好戳到了封寧的痛處,她不由又重新靠回了枕頭上:“這……我也不想啊……”
“你不想?——那麼請問你當時爲什麼要把自己搞得跟一拼命三郎一樣?”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應聲而開,龍曉提着一袋子水果走了進來。
“龍隊長。”齊桓記得龍曉的樣子,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己似乎也正是栽在了這位女少校的手中。
“你好,”龍曉朝他笑了笑,目光中帶着關切和小小愧疚,“我也沒想到會讓你傷得……住院。”
“也沒什麼大毛病,只是輕微骨裂而已。”齊桓回以微笑,“就是我們隊長,好象小題大做了點。”
“你怎麼來了?互評會就結束了?”封寧示意她把水果放到牀邊的牀頭櫃上,然後讓她坐到了自己的牀邊。
“別給我提那互評會,那東西都快鬱悶死我了。”龍曉伸了個懶腰,表情痛苦,“——我費了那麼多心血的對抗演練啊!到最後還是就這麼被老A奪走了勝利果實,而且竟然還順帶硬生生的把演練時間給我提前了兩天結束!!”
“咳,我怎麼有點覺得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呢?”封寧輕咳兩聲,喃喃自語。
“更可氣的是高副營長和袁朗這兩位同志竟然還在互評會上給我來個‘沉默是金’,搞得整個互評會就我一人用總結報告撐場面,你說我能不痛苦能不鬱悶嗎?”龍曉橫躺在封寧腿上,一副“我怎麼就這麼冤”的可憐神態。
“龍隊長,我們隊長應該還不至於吧?”齊桓聽着,忍不住爲自家隊長開脫“罪責”,“他被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加上一次光榮他也應該不可能再深受打擊到哪裡去啊?——再說我們隊長你也算是很熟悉了,你覺得他會是那種容易受打擊後造成語言功能障礙的主麼?”(袁朗:……很好,非常好。 齊桓:隊長您可看清楚,我可不是在說您壞話啊! 袁朗: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在說我壞話——你純粹就是在誹謗你隊長我。 齊桓:……隊長,今晚加餐什麼你就直說了吧。)
“這倒也是……”龍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突然,她又猛的坐起來看向齊桓:“對了上尉同志,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啊?哦,請說。”齊桓愣了一下之後,道。
“你們隊是不是有個搞電子的頂極高手?他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出手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呢?”這個問題從對抗演練剛一結束的時候起龍曉就想問了,只是她一直瞅不到合適的時間逮不着合適的人。
“頂極高手?——難道你是說鋤……吳哲?”齊桓想了想,不確定的回到,“他的確是一光電學碩士,不過說他是頂極高手的話那可能就有點……”
“——誇大其詞了是不是?”病房的門再次打開,另一個聲音接下了他的話來,“菜刀,你貌似也有點太不相信你搭檔我了吧?”
“鋤頭!”封寧看見他後忍不住微笑着喊到,然後她拽了拽龍曉的衣服,“喏,他就是那位光電學碩士吳哲同志,如果要說搞電子的高手,那老A中最出色的也就非他莫屬了。”
“小高,謝謝啊!”吳哲笑眯眯的把自己買的東西放在了齊桓的牀頭櫃上,“你的那份也在這裡,等下讓菜刀分給你。”
“這麼說,後來那位發了飆的仁兄就是你了?”龍曉看着面前這眉目清秀的男子,表情饒有趣味。
“龍隊長,我覺得您應該說我是突然之間智慧爆發。”吳哲微笑着看着她,心底卻沒有忘記當時在林子裡面的危險情景。
“唔……”龍曉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髮,接下來的一句卻立刻讓他心下敵意完全瓦解,“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動你們了,袁朗就是個妖孽他如果早點提醒我一下不就沒今天這結局了嘛!”
“什麼意思?”齊桓聞言有些不解,但吳哲卻一下子聽出了此話當中的話外之音;於是,他瞬間臉色緋紅。
“……調戲人你都調戲到人老A頭上去了,你這毛病都那麼多年了怎麼就沒見你改過?!”封寧忍不住抹了把臉,然後訕笑着看向齊桓吳哲,“你們別理她!這是她上學時就落下的一毛病,她也就說說而已。”
“實話實說有罪嗎?”龍曉無辜的看着他們三人,一時間突然很想去問問袁朗的告白結果——如果不是怕被回過神來的他逮着機會秋後算帳的話她恐怕早就去問了。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總之我現在就一個想法。”封寧揉揉額角,語氣突然嚴肅。
“什麼?”龍曉吳哲齊桓忍不住異口同聲的問到。
“——我要出院!現在!立刻!馬上!!”封寧吼了起來,“如果你們不讓我出院我就立刻拆繃帶自己走人!!!”
三個人見勢不對在她吼出的瞬間都捂上了耳朵,唯有進來準備爲她換藥的小護士被震了個正着。
“……醫院裡面禁止喧譁!”待吼聲過後,小護士也立即回了一句更氣勢如虹的“河東獅吼”。
然後,看着氣鼓鼓卻安靜上藥的某位上尉,龍曉和齊桓二人對視一眼,終於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行,你要出……就出吧。”龍曉無奈的看向她,後者聞言眼神似乎立即“刷”地一亮。
封寧回老A……她要去找她就得去老A……要去老A就可能,不,是一定能見着袁朗……見着袁朗的話……龍曉心念急轉,爲了保證自己在日後堅決不會被某人A回來,她腦海中突然又冒出了個主意。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死道友不死貧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猶豫了三秒鐘,龍曉的目光最終又鎖定到了自己的同盟軍身上。
——高副營長,我一直相信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所以,您就請再慷慨的爲我犧牲一回……不,不是,是再一次大膽的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在心中如此默唸着,龍曉轉身跟齊桓他們交代了一聲後就立刻竄出了病房,連和封寧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封寧看着瞬間竄出病房的龍曉,心中疑惑更甚,她完全可以肯定她的這位死黨絕對是A了所有人——包括她;但是她卻怎麼樣都想不出來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或者說這麼做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雖然經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相處後她也的確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隊長與高副營長間的不尋常之處,可她依然不能清楚的抓住個中關鍵。
她心中有個模糊的概念,但她不能肯定。
所以她要出院,她想去找一個人問清楚,順便也把自己到底爲什麼能來A大隊的理由一併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