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寂靜之後,臺下驟然響起了一陣陣雷鳴般的喝彩聲,以及一羣少女的尖叫,這個場面蘊含着濃濃的市井喧囂的味道,卻給杜凡帶來了一種親切和熟悉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江湖和修真界的區別。
短髮青年苦笑一聲,緩緩轉過身,衝銀袍男子拱了拱手,卻連一句場面話都沒有,直接縱身飛下擂臺,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羣中。
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杜凡得知,剛剛那一場擂臺戰,已經是銀袍男子連勝的第九場了,只要銀袍男子再勝一場,或者是直到今天結束也沒有人向他挑戰,他就可以拿到這個場次海選的資格令牌,晉級下一場次的海選。
杜凡眼角餘光注意到,那個和他一起來的黃衫少女,正用複雜的目光看着臺上那名銀袍男子,嬌豔的小嘴嘟的老高,一副充滿了委屈和幽怨的模樣。
一個身穿水綠長裙的妙曼倩影分開人羣,走了過來,正是慕容柳兒。
“柳兒姐姐,拿到資格令牌了麼?”寒雲杉問道。
“拿到了。”慕容柳兒白皙手掌一個翻轉,一塊造型精緻的令牌浮現而出,不過這個時候的她卻顯得有些猶豫,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這麼做真的好麼?”
“有什麼不好的,現在不把他打下來,難道還要看着他一路高歌,最後去和寒千雪比武招親麼?”寒雲杉將令牌一把奪了過去,並且反手拋給了杜凡。
“可是……”慕容柳兒看了黃衫少女一眼,目光復雜。欲言又止。
“沒有什麼可是的。”寒雲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隨即深呼吸。再猛然一提氣,大聲吼道:“程風,受死吧!”
剎那之間,衆人耳中彷彿伴隨着風雷之聲,都被這突兀的一嗓子給震住了,場面再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寒雲杉身上。
“咳咳,雲杉小姐。這裡是比武招親的海選現場,休要胡鬧。”主持擂臺的老者一見寒雲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之後,硬着頭皮說道。
“切!”寒雲杉白眼一翻,一點都不給老者面子。
“女子不能參加海選!”老者頓時一腦門黑線,壓低聲音道。
“我又沒說是我,小李子,上!把叫程風的那個傢伙給我打下來!”寒雲杉一巴掌拍在了杜凡後背上。
杜凡避之不及,只覺一股大力襲來。當即一個趔趄,慣性作用之下。往前踉蹌了兩步。
直到這時,衆人才將目光轉移到了他這位“小李子”身上。
被衆人這麼盯着,杜凡自然是鬱悶之極,同時他也暗暗心驚,剛纔寒雲杉那一擊看似隨意,其實很有門道,大有幾分讓人避無可避的意思,必然是某種精妙武功的體現。
“原來是這位道友,請出示資格令牌。”主持擂臺的老者目光落到了杜凡身上,神色略緩。
到了這個時候,杜凡自然不可能退縮,身體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到了擂臺上,隨即將手中的令牌交給老者。
老者檢查之後,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而後轉身看向“靈”字大旗下的程風,道:“按照海選的規矩,程道友可以休息一刻鐘之後再應戰。”
“不必了,現在就開始吧。”程風起身走到擂臺上,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老者沒有再多說,退後幾步,讓出了擂臺比武之地。
程風盯着杜凡看了一會兒之後,神色卻漸漸的凝重了下來。
“在下程風,寒家築基客卿,看道友面生的很,不知出身哪裡?”程風出奇的主動問道。
“在下李道明,陸家客卿。”
程風點了一下頭,便不再多說,單手掐訣時,身體飛快的模糊消失,他竟然一上來就動用了類似風遁的秘術。
杜凡微微一笑,舒展身軀,做了幾個古怪的動作之後,周身一層金鶴虛影繚繞而出,金光一閃,剎那間就從原地消失了,肉眼很難撲捉到他的運行軌跡。
下一刻,杜凡和程風身形浮現而出,不過此時的二人,赫然在擂臺上互換了位置,分別站在了對方原先佇立之地。
幾乎同一時間,二人再次動作,一個身體模糊消失,一個周身金光繚繞,短短几息之內,他們就在這座擂臺上鬼魅般的消失、重現了十餘次,直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臺下衆人只覺腦海眩暈之時,不知道是在哪裡轟然傳出一聲巨響,一道身影從虛無中化爲實體衝出擂臺,重重的落到了臺下地面上。
衆人定睛一看,摔下擂臺的不是別人,正是守擂九場而不敗的程風,此刻竟然被一個寂寂無名的陌生修士打下了擂臺,從此斷了比武招親的資格。
擂臺一側邊緣,空間波動一起,一個身穿青袍的修士浮現而出,正是杜凡。
“李道友勝!”主持擂臺的老者走來,深深的看了杜凡一眼,確定了本場比斗的結果。
“風哥,你沒事吧。”黃衫少女推開人羣,來到程風面前,一臉心疼的將他扶起。
程風起身之後,看着黃衫少女,眼神有些冷漠,道:“這是你找來的人?”
“不是,我……”黃衫少女明顯有些慌亂,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好。
“喂,程風,你明明知道雨芝妹妹對你的心意,還跑到這來參加什麼破海選,寒千雪她到底有什麼好的,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閨蜜團走了過來,寒雲杉冷冷開口。
程風沒有說話,原本淡然的臉孔變得有些扭曲,將黃衫少女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推開,最後又看了一眼臺上的杜凡,便不聲不響的分開人羣,獨自離開了。
黃衫少女滿臉委屈,咬了咬嘴脣,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
“你們呀,就是胡鬧,做事一點都不考慮後果!”慕容柳兒責備的看了衆少女一眼,而後走過來將黃衫少女攔在懷中,低聲安慰着什麼。
杜凡與程風一戰之後,便沒有人繼續上臺挑戰了。
因爲經過一天的篩選之後,大旗之下十個人的戰力有目共睹,所以沒人願意冒此風險,畢竟機會只有一次,回去好好準備,等第二天台上換人之後再來挑戰纔是明智之舉。
半個時辰之後,主持擂臺的老者宣佈今日海選結束,明日繼續。
杜凡等十人更換了下一個場次的資格令牌後,便紛紛離開了擂臺。
“你還來幹什麼?”寒雲杉一見杜凡走來,心中便氣不打一處來,叉腰怒視道。
“寒姑娘是不是忘記一件事情了?”杜凡摸了摸鼻子。
“什麼?”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如果我拿下這場比鬥,你會送給一份大禮。”
“你把雨芝妹妹害的這麼傷心,我沒找你麻煩就不錯了,還好意思向我討要大禮?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寒雲杉橫眉冷對,破口大罵,吐沫星子噴了杜凡一臉。
“寒姑娘,說話可要憑良心啊,是你主動找我過來幫忙的,還親口許下承諾,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難不成寒家人都像你這樣言而無信麼?”杜凡抹了一把臉上的香津唾液,咧了咧嘴,有些嫌棄的說道。
“你說誰過河拆橋?你說誰言而無信?李道明,你說話最好給我注意點!還有,我怎麼辦事是我自己的事,你別把寒家帶上!”寒雲杉眉毛立了起來,美眸中直欲噴火。
“雲杉,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慕容柳兒將寒雲杉拉到自己的身後,迎向杜凡的目光,道:“今日李道友出手相助,我們心存感謝,你想要什麼不妨直言,只要不是太過離譜,我想我可以答應你。”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們武者體內沒有神識,爲什麼可以感應到神唸的存在?”杜凡神色一正,並沒有獅子大開口,而是直接問出了此時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嗯?你不知道?”一聽這話,向來穩重淡然的慕容柳兒不禁一怔,其他少女也將不解的目光投來,一臉的吃驚和詫異,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土鱉。
一見對方這副表情,杜凡麪皮一跳,他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自己可能要經歷一場有史以來最吃虧的一次交易。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既然李道友對此感興趣,我便爲你解惑。”慕容柳兒眼珠轉動了兩下,忽然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額,其實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情……”杜凡果斷改口。
不等杜凡說完,慕容柳兒立刻打斷道:“我們武者所修的真氣,對神念有着特殊感應,這和修真者的修爲境界關係不大,就算你是一名元嬰大能,當你把神唸作用到一名相當於煉氣期的武客身上時,他也會有所感應的。”
“我……”杜凡張了張嘴巴。
“好了,就是這樣,交易結束,告辭!”慕容柳兒眨了眨眼睛,十分難得的流露出了一副俏皮姿態,最後又衝杜凡揮了揮手,道:“對了,祝你一路高歌,抱得美人歸。”
經過這個小插曲,閨蜜團衆少女的心情彷彿好了許多,紛紛和杜凡揮手告別,然後笑嘻嘻的離開了此地。
杜凡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