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田舞冷哼一聲,轉身再想取另一件武器的時候,杜凡終於站不住了。
田大當家的此刻固然是怒火中燒,十成理智去了七八成,可四周這幫土匪那也不是泛泛之輩,如果這麼繼續下去,再笨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端倪,那麼他今天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想到這裡,杜凡忽然體內法力運轉,很是無恥的往雙足之中注入了一些,其身形速度頓時一提,整個人化爲了一溜青煙,剎那間直奔田舞欺身而去。
田舞雖然背朝對方,不過其聽力異常靈敏,精緻小巧的耳朵略一抖動,嘴角當即浮現一絲冷笑,轉身的同時,一記撩陰腿瞬間踢出。
杜凡見狀臉上肌肉不禁一跳,這個女人的骨頭有多硬,他剛纔可是親自摸過的,若是被此女一腳踢中,即便是以他的肉身,也不敢保證無礙,何況那裡還是他最爲脆弱的地方。
杜凡忽然腰間一扭,堪堪避開了此女凌厲的腿影,旋即單足一踩地面,借力再次欺身上前,同時一隻手掌迅速探出,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轉眼間扣在了對方香肩之上,緊接着五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這次並非金屬斷裂之聲,而是骨骼錯位的聲響,杜凡終於辣手摧花,將田舞此女的一條臂膀給卸了下來。
一陣劇痛從肩頭處剎那傳來,不過田大當家的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僅僅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之另一條手臂驀然揮起,五指歪曲,單手化爪,不管不顧的往杜凡胯下激射而去,此女竟然直接動用了一招猴子偷桃。
杜凡心中大汗,不過他卻是飛快的放開了對方的臂膀,不然以田舞此刻的攻擊幅度,她的這條手臂可就真要廢了。
他身形一動,躲開了對方這一記陰險歹毒的攻擊之後,迅速繞到了此女另一側,同時單手向前驀然一探,當他手掌扣在此女另一條肩頭之時,一聲“咔嚓”聲響再次傳出。
杜凡心中大定,微微一笑,雙臂齊齊擡起時,就要將紅衫女子徹底治服,不過下一刻,讓杜凡眼珠子差點瞪掉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他將此女退路完全阻斷,雙手剛要碰觸到對方身體之時,這位田大當家的竟然猛的凌空縱躍,瞬間沖天而起,一直騰空三丈之高,這纔在半空微微一頓,方向驟然一變,往擂臺另一側滑翔而去,轉眼間就落在了擂臺一角,身形飄逸之極。
“這算什麼?輕功麼……居然比我蹦的都高……”杜凡張大了嘴巴,呆愣在那裡,臉上現出難以置信之色,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戰鬥。
“你……無恥!”田舞強忍雙肩上傳來的劇痛,猛然回頭,惡狠狠的盯着杜凡,帶着一絲委屈,怒吼道。
此時田大當家被氣得嬌軀不斷顫抖,羞怒異常,銀牙緊咬,雙目死死盯着杜凡,恨不得將對方給生吃了。
不過此女的兩條手臂卻是無力垂下,也不知道是徹底斷了,還是脫臼,總之再無一戰之力了。
“大當家的竟然打輸了……”
擂臺之上的這一幕,落入到四周土匪們的眼中時,一個個頓時目瞪口呆,還有人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好似不敢相信一般,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短暫的寂靜過後,沙老三忽然目中兇光一閃,上前一步,沉聲喝道:
“此人定是動用了某種卑鄙不堪的宵小手段,這才讓我們田老大一時不察遭他暗算,如若不然,田老大豈會敗在這廝手中,兄弟們,我們一起砍了他!”
“沒錯,田大當家的武功第一,豈會敗給一個無名之輩,大家一起上!”
“砍死他!”
“乾死他丫的……”
一陣亂哄哄的嗚嗷喊叫之後,四周的土匪們頓時羣情激昂,滿臉悲憤的爬上擂臺,眼看下一刻,就要將杜凡亂刀分屍,大卸八塊。
“住手!都給我退回去,別給我們綠林寨丟臉!”一聲怒喝從田舞口中發出,她目光冷冷的四下一掃,頓時把四周那些已經登上擂臺的土匪們一個一個的瞪了回去。
“我田舞雖是一介女流之輩,但還輸得起,我與這位李兄弟乃是公平決鬥,小女技不如人,輸的心服口服。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後這位李兄弟,就是我們綠林寨大當家的,如若有人不服,就是陷我於不義,我田舞第一個饒不了他!”田舞話語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四周土匪即便心有不甘,不過在與田舞對視之後,都不禁心中一凜,紛紛低下頭顱,沉默中齊齊退了回去。
田舞臉色微寒,大聲說完之後,目光一轉,落到杜凡身上,深吸口氣,沉聲說道:“以後你就是綠林寨大當家的,我會廣發江湖貼,將此事通知到千里內的各幫各寨。
李道明,你聽好了,這些人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希望閣下日後可以善待他們,還有那些老人婦孺,也都是我們綠林寨的親人。
如果有一天,讓我發現你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情,我田舞縱然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會不擇手段的將你擊殺!”
“田姑娘巾幗不讓鬚眉,在下佩服,不過請你放心,既然我坐在綠林寨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上,自然不會虧待兄弟們的,大家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而我本人,定會夙興夜寐,殫精竭慮,在我有生之年將綠林寨發揚光大。”杜凡暫且壓下心中震撼,思索了一番前世從電視上看到的潛臺詞,略一醞釀,雙拳一抱,笑着開口。
“希望你可以說到做到。”聽到對方信誓旦旦的話語,田舞點了點頭,心中一鬆。
“田姑娘,若是在下沒有記錯的話,在比武之前,你可是說過如若敗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話語?”杜凡沉吟少頃,忽然古怪一笑,望向女子,淡淡開口。
“姓李的,你不要太過分了!”臺下一名精壯大漢,指着杜凡鼻子,咆哮道,不只是他,所有土匪,聽到這句話之後,都是面色不善,目中怒火滔天。
“哼,既然是我親口所說,此話自然作數,想要殺我那就來吧,田舞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你先前話語若是有半分虛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田舞眉梢一挑,冷聲說道。
“下面的兄弟聽好了,我死之後,你們不可找李當家的尋仇,否則我死不瞑目!”田舞面色不變,話畢之後,雙目一閉,揚起下巴,露出了一截雪白脖頸。
“大當家的……”四周土匪身體顫抖,悲憤欲絕,望向杜凡的眼神,直欲噴火。
“我看田姑娘是誤會了,在下可沒有要殺你的意思。”杜凡摸了摸鼻子,搖頭苦笑道。
“不殺我?那你究竟想要幹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好了!”田舞本來已經閉上的一雙美眸忽然睜開,望向杜凡,先是有些不解,隨即露出幾分氣急敗壞之意,嗔怒道。
“咳……敢問田姑娘,你至今可有夫婿?”杜凡略顯尷尬,輕咳一聲,小聲問道。
“小女多年來一心維持綠林寨,至今孤身一人,哪裡來的夫婿,你放心,我死後,沒有人找你報仇的。”田舞俏臉微紅,嗔了杜凡一眼,隨即冷笑道。
“田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在下怎麼忍心殺你呢,你只需要做我的壓寨夫人就行了,田姑娘,比武之前你親口答應的,不會不認賬吧。”杜凡乾笑過後,也就完全放開了,扯着嗓子大喊道。
“嘶……”一陣陣倒抽冷氣的聲音從四周土匪們口中發出,所有人瞬間呆住了,片刻之後,他們腦海嗡鳴,只殘留一個想法:“老大變嫂子……”
甚至還有幾名已經退休的老一輩土匪,此時身體顫抖,激動的老淚縱橫,喃喃道:“舞兒這丫頭終於可以嫁出去了……”
“李道明!我田舞說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嫁給你了?”田舞聞言之下嬌軀一顫,立刻雙頰緋紅,杏目圓睜,指着杜凡羞怒道。
“咳咳。”一聲蒼老的輕咳之聲從遠處驀然傳來,一衆土匪們此時雖然目光呆滯,但還是下意識的給來人讓開一條道路,顯然這個人在綠林寨中威望極高。
不多時,便有一名身穿灰色麻布粗衣,手拄柺杖的枯瘦老者,在兩名土匪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爬上了擂臺。
這名老者皮膚黝黑,滿臉皺紋,老邁不堪,彷彿半隻腳都已經踏進了棺材一般,不過此人渾濁的雙目之中,卻是隱藏的一抹精光,想來老者在年輕之時,必是一位梟雄之輩。
灰衣老者來到擂臺上後,明顯有些氣喘,便連粗糙乾癟的老臉上,都泛起了一片病態的潮紅,還伴隨着一陣劇烈的咳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