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洛爾苦笑回答。畢竟誰能想到一個五環水系師在擇偶方面會這麼隨便。通常情況下,以基恩斯的身份是可以在沒有魔法天賦的良家婦女中隨便挑,而且是三四個。
還算熟悉的人已經如此,其他人更是徹底堅信基恩斯老婆的真實身份是個女技師。
環顧全場,對方律師大感滿意。看基恩斯老婆已經哭得弱了,便提醒道:“就請這位女演員再詳細說說當日的清醒。”
基恩斯老婆定了定神,表情複雜,緩緩開口。而就在此時,一直出奇平靜的基恩斯卻是動了。他看着掩面哭泣癱坐於椅子上的女朋友,緩緩離開被告席,向證人席走了過去。
按理說審判庭內顯然不允許非工作人員隨地亂走。可這件事相當的匪夷所思出乎預料,所有人都期待着基恩斯會有怎樣的反應。
促狹些的期待一個巴掌,心思陰暗的期待看到一場毆打,某些愛情舞臺劇或小說看多了的,期待基恩斯哭喊人‘我不相信’‘告訴我你騙我’之類的狗血臺詞。
對方律師面帶微笑,更不會阻攔。只要基恩斯動手,弓女的嫌疑算是徹底洗清。而這份情緒上的波動,也必然影響後面的合金附魔。待克剃納大師贏了附魔比試,盜竊恩師成果的罪名坐實,一切就可以徹底結案。
至於瘋子人格不僅期望着打人好戲,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還是期望着基恩斯當場黑化,然後呵瑟瑞老爺子一樣爆發成黑色巨人,大殺四方。算是徹底完成技術驗證。
不過基恩斯的舉動卻讓所有人大失所望。只見他一把將泣不成聲的女人抱在懷中,在其額頭深深一吻。女人先是因呆愣而渾身僵硬,接着試圖掙扎開。
整個審判廳陷入一片噪雜之中,有的人瞪大眼睛,更多是人開始竊竊私語。細細去聽嘲笑和罵聲居多。
瘋子人格揉揉眼睛,確認不是出現幻覺:“當然是選擇原諒她?臥槽,這簡直是天下第一號的綠帽烏龜。”
“或者叫做癡情。”維克洛爾在意外之餘,還有幾分善意的祝福,之前一直存於心的對基恩斯的古怪感覺也有了着落:或許從幾天前,基恩斯就是這樣打算的。
抱着愛人的基恩斯卻不理會周圍的情況,只是哼唱起來,正是前幾日下午在其舊居唱過的哪一首表達永恆愛意的小調。
歌曲本身的曲調溫柔,填詞入心而貼合韻律,已經是感染力驚人。再加上演唱者情緒飽滿,嗓音磁性,且這一次沒了抽噎吐字清晰。整體可謂效果拉滿。
不用工作人員敲鐘示意安靜,整個審判廳便由近到遠的安靜下來,場中只剩下悠揚動聽的歌聲。
所有人都陷入一種莫名情緒,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年少時喜歡過的那位異性。可出於家族立場、社會道德、身份差異等等因素而只能將這份感情埋藏心底,成爲永遠的遺憾。
如果當初自己勇敢邁出那一步,勇敢給出一個擁抱,此生又會如何呢?
或許一切都會不同,又或許還是沒個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必在午夜夢迴之後對着窗外夜景深深嘆息。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真是讓人羨慕的愛情。”偷看的焦明在心中幽幽低語。瘋子人格難得的沒有吐槽文藝病之類的詞,而是保持沉默。
旁聽之人且有如此反應,更遑論近在咫尺的女人。待歌聲止歇,她已經反手抱住基恩斯,不顧場合的嚎啕大哭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情緒崩潰是出於恐懼和愧疚,那麼現在就是又一次情緒崩潰,出於愛情的衝動。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基恩斯低聲安慰,手掌輕拍愛人的後背。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怪你。”
因歌聲而陷入莫名情緒的衆人又被女人的哭聲拉回現實。可看着場中心相擁着的這一對兒男女,注意到女人情緒上的明顯變化,心中皆生出疑惑:剛剛那些證言是真的嗎?由此,一時竟是無人上前分開二人。
足有幾十秒,基恩斯的老婆強迫自己考慮眼下局面,努力壓住哭腔低聲道:“放棄我吧,你鬥不過他們的。”
基恩斯想了想,在愛人耳邊低聲到:“你以爲這樣他們就會放過我了嗎?或許從一開始,你只是受我牽連罷了,所以該道歉其實的是我。”
這番耳語交流卻是引起了對方律師的警惕,他和工作人員使個顏色,後者立刻上前將基恩斯帶回被告席。這種維持審判廳秩序的事情本就是其職責所在,所以也不必和審判官請示什麼。
基恩斯夫婦就這樣對視着緩緩拉遠距離,然後基恩斯老婆的眼神一定,轉頭對着審判官大聲到:“我收回剛纔是話,我是個女技師不假,但是...”
毫無疑問這是要翻供,對方律師趕緊斥喝打斷:“你住口!胡說八道什麼?”
“抗議!”辯護律師立刻發言。“大庭廣衆之下,你居然敢不讓證人說話,將諸位庭審管大人放在何處?”
對方律師本也是慌亂之下的衝動之舉,此時對上六位審判官的不滿目光,也只能狠狠瞪了基恩斯老婆一眼。
按照庭審規矩,證人說話當然可以駁斥,卻不能讓人閉嘴。而且說到底,基恩斯老婆是己方以認證的身份帶上法庭,現在又讓其‘住口’,確實不合常理。但問題在於,誰能想到基恩斯以一首歌臨場讓這女人回心轉意,不顧後果的反叛。
事實上,爲了讓基恩斯的老婆配合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基本的威逼利誘之外,也分析厲害。很簡單的道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能接受女人出這種事是千難萬難。那麼對於女方,與其事後懇求男方的原諒,不如得一大比錢遠走高飛重新開始生活。
這道理對於絕大多數‘湊活過日子’的夫妻來說相當適用,可萬萬沒料到,這次居然碰上了‘真愛’這種稀有品。
就在對方律師反思這件事並尋找挽救對策的時候,基恩斯老婆用一種悲慼而堅定的語氣繼續道:“我雖然是女技師,卻並非自願參與拍攝。那一天就是徹頭徹尾的強喵暴車女。之前的那些話,卻是因爲一羣人在前夜將我擄走,以性命相挾,強迫我說的。其他那些女人也是一樣,同樣被挾持的還有攝影相關人員。請諸位大人明察。”
前後十分鐘,就出現如此簡單直接的翻供,在過往百多年的庭審中恐怕也不出三次。可旁觀全程的在場衆人,卻一點沒有突兀的感覺,甚至認爲這纔是合情合理。且心中已經傾向於這卻是一件性質惡劣的弓女案。
不得不說,基恩斯以自己的一顆真心,一定程度扭轉了局面。
但觀衆們可以毫無負擔的憑直覺做判斷,審判官卻不能如此輕率,面對前後矛盾的證言,微微皺眉。
對方律師適時發言:“這女人情緒激動,說話顛三倒四毫無邏輯,還請諸位大人不要輕信。將這樣一個瘋女人帶上審判廳,確實是我們的疏忽,我們願意接受處罰。”
瘋子人格聞言卻是笑了出來,這‘扣精神病’帽子的辦法,此方世界的人居然也想到了。不過和家鄉那些直接送人去精神病院並將人虐成精神病的人渣顯然還略遜半籌。而另一件事也要確定一下。“這處罰是怎麼個說法?怎麼聽起來像是暗示賄賂?”
“貴族圈子的語言藝術可不是這麼簡單直接。這就是認錯的客套話而已。”維克洛爾搖頭否認,接着道:“現在是拋出灰狼面具男的好機會,您覺得呢?”
“你覺得是就是唄,按你說的辦。”
辯護律師接到信號,舉手發言:“關於此事,我們也有重要證人申請出庭。”
“允許!”
灰狼面具男緩緩走進審判廳,看到瘋子人格的笑容之後,立刻打個哆嗦。雖然基恩斯沒有爲難這傢伙,可畢竟是要出庭發言,瘋子人格還是在昨晚給其補上了一些必要的‘教育’,幫助其認清現實。
接下來,灰狼面具男按照庭審規則,自我介紹並承認自己就是影片中的灰狼面具男。然後說明情況,承認弓女的事實。整體頗爲老實,甚至有幾分投案自首改過自新的味道。最後還承諾將按照基恩斯在上次庭審時提出的賠償要求進行賠償。
辯護律師提醒問:“你可知道其他共犯的身份?”
“我知道老鷹面具男,但他已經死了。其他真的不知道。不過我聽過白貓面具男叫蟒蛇面具男的名字,發音類似切特、曉果、謝鈷又或者是肖特,時間太久而且——嗯,我當時也是注意力分散,記不清了。”
辯護律師微微一笑,近乎明示的說到:“似乎只有‘肖特’纔是正經名字,不過這名字聽起來還挺耳熟的。”
旁觀席傳來驚呼,有人說出‘金都城四大少’的渾號。六位審判官中,亦有三個露出厭惡神色,顯然是想起了這四個禍害。
在灰狼面具男出現的時候,對方律師就是神色變幻,這個關鍵人物居然落在了禿鷲組織手中。待肖特這個名字出現,更是臉色一變,萬萬沒料到僱主老闆的底細就這樣被若有若無的揭穿了。這究竟是巧合,或是對方有意如此?不論如何,不能讓事情繼續下去。
“這位自稱灰狼面具男的先生,名字一事事關重大,而且這世界上名字發音相似之人多矣。不確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爲好,以免誤導大家。若是冤枉好人這就是誣陷。或是放掉了真正的罪人,這就是包庇。”
“我……”灰狼面具男頓時有點不知說什麼纔好。
對方律師則繼續道:“另外,我還對先生爲何出現在此並坦誠罪行表示困惑。你該不會是良心發現吧?”
“呃,是的。”
“先是表喵子從良,後是惡徒良心發現。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這麼稀奇的事情都能碰到一起。”對方律師這一句雖然是感嘆,卻成功引起了大家的疑心。巧合也不可能是這樣一個巧合法。
一位輔審官最先想到了冒名頂替,但有錄像爲證,加上攝製組的人指認,灰狼面具男的身份很快得到徹底的確認。
而對方律師這才適時誘導道:“這位先生,如果您早到了脅迫,就請眨眨眼。這裡是審判庭,沒人可以脅迫其他人。”
灰狼面具男有點蒙逼,下意識眨了眨眼。
“好了,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請諸位審判官大人明鑑,他承認自己遭到了脅迫。”
“抗議,這是個無恥的小花招。畢竟人總是要眨眼的。”辯護律師立刻舉起手,接着又對對方律師道:“如果閣下承認這是個小花招,就請眨眨眼。”
對方律師雖然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卻還是刻意保持不去眨眼,反而顯得表情怪異。
一位輔審官看不下去這出鬧劇,斥聲道:“夠了!眨眼確實不能說明什麼。這位先生,如果受到脅迫請直接說出來。”
“我……”成爲全場焦點的灰狼面具男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在極短的時間內左右權衡一番,決定翻供。換句話說,就是賭支持基恩斯的這一方更弱,且會敗北。“……是被逼迫的。”
全場譁然。基恩斯只是簡單看了這個男人一眼,略有驚訝的發覺自己居然一點也不意外。瘋子人格嘿嘿怪笑。這顯然又是一次生動的表演,有助於基恩斯看清現實。所以完全不生氣的模樣。
維克洛爾卻是察覺一點異常,餘光斜睨着瘋子人格,腦中飛速思考。整件事情中,瘋子人格毫無疑問的十分上心,可對於案件本身的輸贏卻毫不在意,替特羅領分憂更是順帶。那麼瘋子人格此番行動的目標究竟是什麼呢?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一番陳述,辯護律師雖然急,卻也沒有出言打斷。灰狼面具男也不虧是個狡猾的貴族子弟,起初先是試圖摘清自己的責任就好,可在對方律師偶爾的質問式提醒下,很快明白了關鍵所在,開始否認弓女這件事。
待一番陳述結束,辯護律師只能也耍起了無賴,將神志不清的帽子扣在了灰狼面具男的頭上,試圖減弱這番供詞的可信度。接着舊事重提期望引開注意力:
“我就基恩斯夫人被挾持一事表示抗議。可以請外面的工作人員作證,基恩斯夫人究竟是被誰帶來審判庭的。夫妻二人關係融洽,爲何不是跟着我們一起來。這難道不奇怪嗎?”
對方律師則試圖將話題引回來。“如果帶來證人的方式不對,其證詞就有問題。那麼這位自稱灰狼的先生豈不是一樣。”
“我們可以解釋清楚灰狼面具男爲何被我們帶來,以證明其證詞有效。你們可以嗎?”
“我們爲什麼要證明這麼可笑的事情。”
“不證明就是心虛!”辯護律師大聲道。
“說話這麼大聲,你纔是心虛!”對方律師分毫不讓。
至此,雙方各自帶來證人,在關鍵問題上都說出傾向性十分明顯證詞,且互相矛盾。然後又齊齊翻供,讓人不知道該相信誰。證人證言這攤水算是徹底渾了。不過考慮到對方證人更多一些,禿鷲組織這邊不算虧。
“住口!這裡不是吵架的地方,證人的話我們自有判斷!”主審官沉聲呵斥,心中則是整理思路。
沉吟片刻,他便意識到基恩斯的貴族身份纔是一切的根本,而這東西的前提就是配方的來路沒有問題。否在在普遍的道德壓力下,特羅領即使得到配方,也很可能放棄基恩斯本人,悄悄的另開新廠。那麼弓女與否,就成了細枝末節。到時罰款也好罰酒也罷,只要好處足夠,都能遮掩過去。
“這些事情稍後再議,且將兩位翻供的證人帶下去。現在開始附魔比賽。趁着功夫,雙方如果有什麼新的人證物證,也呈上來。”
主審官如此發話,自然無人不從。對方律師又招來四個女人,她們比之前四個還過分,或者說更不要臉。在有關拍攝過程的陳述中有了更多細節,用詞也越來越露骨,如果將語言直接轉換成文字,就可以當小黃文看。不難猜測,她們得到的好處也更多。
而更過分的是,她們字裡行間還有意無意的提起其他女人也都是自願,也都是差不多的感覺。打着怎樣的心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但心結已經解開的基恩斯卻完全不受影響,以超快的速度和熟練的手法完成附魔工作,比克剃納大師足足快了一倍。
在場的水系魔法師中感覺較爲敏銳者亦是發覺問題。雖然感覺不到核心處的附魔手法,可外散出來的波動卻有着巨大不同。一個就彷彿是細膩的針織品,又或者是細密排布的魚鱗,工工整整讓人舒服。另一邊卻彷彿是被微風吹皺的水波,雖然乍看起來也是細密繁複,卻略遜規整。
當然僅憑這些還不能斷言優劣,卻也足夠讓人心中犯嘀咕。難道這真的是一次罕見的,師傅剽竊徒弟成果的案件?
對方律師也從速度上看出差異,無奈示意四個女人簡短截說,否則這就是對克剃納大師的干擾了。
只用了十幾分鍾,基恩斯完成了四塊金屬附魔,已經只差最後一塊。還在和第三塊合金較勁的克剃納大師終於無法淡定,開口道:“基恩斯小子,你可知道當年爲何收你當學徒?”
基恩斯動作一頓,擡起目光。辯護律師看出苗頭不對,這裡面可能有些陳年爛賬。是以趕緊提醒道:“別理他!”
基恩斯掙扎猶豫瞬間,堅定的語氣回答:“這個問題很重要,我必須知道。請您見諒。”
“可他說的也未必是真話!”辯護律師再勸。
基恩斯已經放下第五塊合金材料,擡頭看向對面的‘恩師’,問道:“爲何?”
克剃納大師嘿嘿怪笑兩聲,用滿是惡毒的語氣說道:“你這樣的小件種,即使僥倖發現魔法天賦,也應該被送去偏遠的衛戍型法師塔孤老一生,或者去前線當炮灰。但你老媽先是陪着分管的人睡,又讓我隨便玩了三天。我這才勉強留下你。”
“果然如此嗎?”基恩斯露出一個無比複雜的苦笑,卻並沒有突然知道這種事的崩潰表現。
克剃納大師反而一愣。“看來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她是怎麼死的?”基恩斯立刻追問。甚至沒給辯護律師插話的空隙。
“你十歲的時候被人罵婊子養的。她就找過來,又讓我玩了三天,把所有積蓄都交給我,然後自己跳海了。嘿嘿,這個你不知道吧。”
這一次,基恩斯徹底呆住。其實他對這件事已經有了猜測,只是‘婊子養的’這幾個字更加打開了一段塵封的記憶。在找不到母親的幾天之前,懵懂的自己似乎當面詢問母親‘什麼是婊子’,而後母親便哭了起來。
且不說基恩斯心中的驚濤駭浪,克剃納大師這番話讓不少人皺起眉頭,之前其用故事建立起來的人設徹底崩塌。
對方律師瞟了一眼旁觀席沒有接到什麼信號,也就沒做阻攔。現狀來看,一切都寄託在附魔比賽的結果上,人設什麼的,本就是克剃納給自己加戲,毀掉也就毀掉了。畢竟性格糟糕和出研究成果並不矛盾。
瘋子人格卻是評價到:“我突然發覺這貨嘴炮功夫不錯,可以綁進組織當個陪練什麼的。罵得過他就可以捅一刀當獎勵,練練膽量。至於罵不過的,就扣工資。”
“你這還真是物盡其用。”維克洛爾笑着拍馬屁。
直到克剃納大師完成第四塊合金的父母,基恩斯纔在辯護律師的不斷呼喊和拍打之下回過神來。卻不是拿起面前的第五塊合金,而是再次向對面問道:“還有一個問題問你,克剃納!這次事情是否是你暗中策劃?就是想讓我衝動行事,然後死得不明不白?”
克剃納手上一抖,口中卻是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基恩斯本不善察言觀色,可經過瘋子人格的教導,隱約覺得對方在說謊。索性直接追問:“爲什麼?”
克剃納大師嗤笑一下,並不作聲。手中卻是加快速度。以現在的速度對比來說,絕對可以率先完成。
未得到答案,基恩斯便自問自答:“是我擋着你獲得利益了嗎?難道這種附魔合金很厲害?可我並沒有什麼其他心思。是了,我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永遠不會有。只因爲這一絲可能性,就要趕盡殺絕。”
“還能想到這一層,開竅了啊。”瘋子人格欣喜讚歎。維克洛爾卻是感嘆:“人總是會變的。就衝這番話,殺人滅口的思路也沒錯。”
“你的屁股好歪。”瘋子人格笑道。維克洛爾不明所以,簡單向外挪了挪位置。
基恩斯在短暫沉默後,委屈和悲傷再也按耐不住,齊齊涌上心頭。眼淚滾滾而下。之後卻並沒有像幾天之前哪樣轉爲嚎啕大哭,只是將牙齒咬得噶蹦蹦作響。血液從嘴角溢出。
自以爲得計的克剃納嘿嘿怪笑,可笑容很快僵在臉上。卻是基恩斯就這樣無聲哭泣着的狀態,拿起第五塊合金材料開始附魔。只在呼吸之間便完成。
接着,基恩斯愣了愣,手中出現一團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爛泥凝構物。
場中自然有土系魔法師,可稍稍瞟了一眼就不再關注。且不說總體上只有半環的魔力波動,這團凝構物還只是爛泥這種最基本的形態,並且有潰散的跡象。完全沒有硬度,也就沒有威脅。這卻是不能怪他們見識淺薄,畢竟在階段在王國聯合內知道神恩城大戰的人,也不出十個手指。
瘋子人格當然注意到這一點土系魔法波動,眯起眼睛,滿懷期待的仔細觀察。並沒看到紅色紋路,卻是一種淺白如霧又如同棉絮狀的東西在纏繞。維克洛爾本就時刻留意着瘋子人格的動向,注意到其一瞬間的表情劇烈變化,暗暗留心,順着目光不動聲色的看向基恩斯手心。
基恩斯微微皺眉,突然看到了角落裡的合金邊角餘料,便開口索要。審判官想了想,索性將不多的邊角餘料碎塊也均分成兩份,分給師徒二人。
剛剛完成附魔的克剃納大師皺眉,在對方律師的提醒下,無奈開始附魔。基恩斯卻是將那小團不穩定凝構物和合金塊一起籠在掌心,慢慢加力徹底揉捏在一起。形成了一塊怪異的東西,整體呈現黑色,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白色霧氣繚繞。
“這是什麼?”一位輔審官問。
基恩斯回答道:“心有所感,一種新的附魔合金。就當做此次附魔比賽的附加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