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明翻個白眼，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索性將身體的控制權還給瘋子人格，暗暗決定不再插手。瘋子人格則覺得禿鷲四十三號給自己長了面子，得意的抖了抖身體，問道：
“事後就事後吧，事後怎麼樣了。”
“我近乎不成人形，被送回家裡。按照父親的意思，實在是鬥不過對方，也就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這件事。可肖特到處大肆張揚此事。父親爲了家族的榮譽，不得不討要個說法。結果我們全家被殺，只有我僥倖被沒有燒死，苟活下來。”
“幾年後——算算也就是二十年前，這位肖特大少爺不知惹了什麼麻煩，被判處死刑。當時全城歡騰。但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決定繼續報復其家族。若沒有家族支持，他當初怎敢如此無法無天。”
“其實這裡面還有封建制度的鍋，過不你能覺悟到這一層也不錯了。”瘋子人格點頭讚道。
“現在我確信，這個蟒蛇面具男就是當年的肖特。”禿鷲四十三號咬牙切齒的說道，恨意顯露無疑。
“真的假的？他不是死了嗎？”瘋子人格表示質疑。
“那個片子我剛剛看了，蟒蛇面具男小腹處有個黑毛痦子。而這痦子我一輩子也忘不掉。至於死刑，應該是假死，或者是其他什麼脫罪手段。”
“小腹上的痦子？”瘋子人格大感奇怪。
“當年這三個痦子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您應該明白了吧。”
有一定閱片量的瘋子人格立刻恍悟，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解釋，表情古怪的讚歎道：“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不過你這次申請見面，不會是簡單提供情報吧。”
禿鷲四十三號並不遮掩。“我想親自參與此案，還請大人成全。”
“當然沒問題，你把這邊手頭的工作結一結，跟我去金都城。”
“敢問大人，這一次行動的目標是什麼，真的可以覆滅布特裡家族？”
瘋子人格想了想，回答道：“布特裡家族暫且不好說，但這個肖特一定會死。”
“可否讓我親自動手，或者死前折磨他一番。”
“恨他的不止你一個，我儘量給你們創造機會。大家一人一刀輪番捅，應該問題不大。”
“謝大人。”
有了明確的名字和身份，調查起來自然輕鬆許多。次日下午，禿鷲組織據點的會議室內，瘋子人格緩緩閱讀有關肖特的初步情報。
這貨本是布特裡家族現任家主布特裡·鐸克的私生子。後來因爲布特裡家族的內部宮鬥戲，晉升成爲繼承人。
而當年死刑一案，則是‘金都城四大少’的名頭太過響亮，惹了衆怒。剛剛登基的國王以‘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原由，命人辦了這四個禍害。可幾天的歌功頌德之後，事實上有兩個人沒有伏法。
他們入獄之後，以各種手段獲得減刑，最終安然出獄。一個沒有水系天賦，十年前生病死了。另一個就是肖特。出獄之後低調了一段時間，這就又開始折騰起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肖特獲得減刑除去大量揭發被安排到身邊的獄友之外，還有一項魔法發明：用永固型空間傳送法陣來處理城市污水排放。
這東西聽起來高大上，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貓膩。按照簡單圖紙，永固型空間法陣就是個大鐵疙瘩，以當時的金屬價格，埋在下水道里怕是第二天就要被偷走。至於具體的法陣刻畫，作爲氣系魔法師的瘋子人格還好奇的看了一眼簡圖，難道二十年前就有如此技術。本以爲能有所借鑑，卻是大失所望。這根本就個狗屁不通的假貨。
放下資料，瘋子人格輕咳一聲。“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說一說吧。”
禿鷲一號克魯彌率先感嘆道。“不得不說，有些混蛋完全沒有悔改的可能，越早弄死越造福社會。就比如這個肖特。從習性來說，他做出這種事真的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就像大人說過的諺語：狗改不了吃屎，正是這個道理。”另一個有編號的成員贊同道，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也不知其中又多少拍馬屁的成分。
維克洛爾可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在商業互吹上，將話題拉入正軌。“如果這位四十三號女士所言不差，實在難以想象侯爵的第一繼承人肖特居然還不是地位最高的白貓面具男。我們的任務難度比想象的還要大。不過以肖特的身份背景，或多或少應該對白貓的真面目知道一二，這勉強算是個好消息吧。”
瘋子人格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覺得今晚砸場子劫人這件事是哪一方做的？”
“情報太少，無法準確判斷。但我覺得白貓面具男出手的可能性很低。簡單猜想一下，幾個人一起陷入麻煩，地位較低的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應該會積極主動的解決麻煩以賺得小小的人情。”
衆人想了想，皆是認同這個說法。瘋子人格笑着讚道：“你這花花腸子真是夠多的，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禿鷲組織？”
“大人您開玩笑了，我暫時還沒有誓言復仇的對象。”維克洛爾笑着回答，又趕緊轉移話題：“另外還有個問題，就是如何將肖特揪到庭審之上。就算審判官們集體吃錯藥相信了四十三號女士的證言，那些基層執法人員也根本不可能將人抓住，反而會有大把的人通風報信。”
“這還不簡單，我們親自動手便是。”瘋子人格立即給出答案：“按你的說法，雖然有兩個懷疑對象，但我越來越覺得昨晚就是肖特這邊派出來的人手。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去他家看看。”
“確實，以您的空間魔法能力，誰也困不住。”維克洛爾接着卻道：“不過您認識肖特嗎？”
“呃……他小腹上有個黑毛痦子。我在錄像上看到的，你們都沒注意到嗎？”瘋子人格話一出口，就感受到禿鷲四十三號的幽怨目光，只好補充了一下。接着他繼續道：“行了，這件事我自有辦法。沒什麼事就散了吧。”
衆人散去，禿鷲四十三號十分自覺的留到最後。“我認得肖特，還請大人帶上我。”
“技術上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到了那邊你若是見到目標而情緒激動敢亂鬧騰，暴露了行蹤，我就把你丟出去當誘餌，獨自逃跑。”
“放心吧大人，我明白的。隱忍這麼多年，不差這幾天。”
“真的？”
禿鷲四十三號換個角度做出解釋：“今次見到，最樂觀就是一擊必殺。但這樣讓他簡單的死掉我可不甘心。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我建議你吃了他。”
“呃，我儘量。”禿鷲四十三號當然明白這建議可不是玩笑而已。
“乖！”瘋子人格笑道，一手搭在對方肩膀鼓勵性質的拍了拍。下一個瞬間，二人身影從原地消失。
夜色陰沉籠罩古堡，寒風吹過牆角屋檐，激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呼嘯。透出窗口的燈光將院落分割出大片明暗間隔區域，兩道黑色人影在這樣的環境裡緩緩移動，配合着短距離的瞬間移動，輕鬆躲過並不多的巡邏護衛。
待到了一個靠外圍的隱蔽角落，瘋子人格扯了扯穿着並不舒服的黑色緊身衣，問道：“這一圈兒溜達下來，你覺得目標可能藏在哪裡？”
一路上，瘋子人格用細微空間震盪的方法，已經將布里特家族古堡大院內的強者分佈大致探查清楚。只是個侯爵家族而已，卻是強者如雲，高環魔法師一大堆。不得不說，綠焰王國的底蘊深厚人才輩出。
至此，他已經對於直接將人擄走的方案不抱多少希望。畢竟按照禿鷲四十三號的說法，肖特和氣父親一樣氣息水系雙天賦，且當年便達到了雙系四環，二十年過去，保守估計也該是七環巔峰的水準。甚至到達九環也未可知。
而空間傳送魔法並非萬能，傳送一個不配合的高環目標真是千難萬難。若想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用少量的魔法波動無聲無息的將人打暈只會更難。
“屬下也不確定。如果目標在這裡且沒有休息，屬下建議先探查東邊的三層裙樓，其次是南側宴會廳。最後查看主樓。”
“爲啥？”
“主樓必然是家主的住所。而肖特剛剛惹下如此麻煩事，想來定是要有意躲避父親。宴會廳是同樣道理，剛路過聽裡面談話，是客卿小家庭在聚會。肖特若是被父親發現在這裡飲酒做樂，多則不留情面的訓斥，少則幾個白眼。
唯有院子東邊的三層裙樓區域，魔法波動最爲劇烈。猜測是魔法修煉或魔法研究一類的功能區。勉強算是可以好好表現求得嘉獎的地方。”
瘋子人格點點頭，笑道：“說得有道理！這兩年管理事物，你很有提高啊。”
“全憑大人栽培。”
“嘻，馬屁功夫也是見長。當年加入組織的時候，你可是生人勿近，好像誰都欠你二百萬一樣。我當時還想着開發一種治療更年期綜合徵的藥劑來着。”
禿鷲四十三號不知道什麼是更年期，但能猜到這是個稍有冒犯的笑話，卻也並不在意。“在禿鷲組織的這段時間裡，我很開心。所以心態放開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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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屁時間到此爲止。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話說二十年沒見，你還能認出肖特嗎？我的意思是——穿着衣服的狀態。”
“這個畜牲，化成灰我也認得。”
“行吧，我們折返回去。”
二人潛行向東，到達三層裙樓之外。繞行一圈，從一樓選了個有較高魔法波動的房間。貼近過去，從窗角用小鏡子向內觀察。
正如禿鷲四十三號預料，這裡是魔法實驗室。瓶瓶罐罐堆滿了房間兩側的架子，大桌上諸多器皿正冒着輕煙，幾個穿着簡單款魔法師長袍的傢伙忙忙碌碌。
“大人，沒有目標。”
“你確定？不用再仔細看看。”
片刻後，禿鷲四十三號再次肯定道：“確實沒有。”
二人又換了幾個房間，仍舊沒有發現。瘋子人格擡起頭看向二樓，無奈蹲下身示意禿鷲四十三號上來。
“這……”
“別墨跡。”
“得罪了。”
背起禿鷲四十三號，瘋子人格開始攀爬牆壁。如此強敵環伺的情況下，動用氣系魔法施展浮空並不保險，還是純粹的肌肉力量隱蔽。待到了二樓，繼續觀察房間裡的情況。瘋子人格不由輕咦一聲。
“怎麼了，大人？”
“你看他們是不是在給合金附魔？”
“抱歉大人，我沒有水系天賦，看不出來他們在幹什麼。但我以火系魔法能力保證，樓下的幾個實驗室都是在進行金屬冶煉和合金配比方面的實驗。”
“哦？有點意思了。”瘋子人格生出懷疑，因爲這些人的行動與基恩斯提供的工廠擴大化生產草案有着太大的相似性。想到此處，他冒險以空間傳送偷了一小塊附魔合金試件揣在內兜，這才揹着禿鷲四十三號繼續向三層爬。
三層前兩個房間仍舊是實驗室，沒有發現目標人物。不過第三個房間卻有了不同。
除去瓶瓶罐罐和亂七八糟的器材之外，正中卻是一桌美酒佳餚。四個男人圍坐，吃吃喝喝，侃侃而談。還有兩個穿着魔法袍的年輕漂亮女性侍立在旁。
乍看起來是魔法師，不過考慮到她們那拘謹守禮的姿勢和緊張畏怯的神情，顯然只是侍女而已。這身魔法師袍大概一半是融入環境一半是主人的特殊嗜好。
瘋子人格微微搖頭，將思路從女僕服設計轉回正軌，仔細偷聽這四個醉醺醺的漢子大着舌頭說話。
和地球家鄉的路邊燒烤攤的氣氛差不多，四個男人看似高談闊論揮斥方遒，實際上就是藉着酒勁兒吹牛逼而已。而且似乎自己心裡也明白在魔法研究場所如此大吃大喝怕影響不好，刻意放小了音量。
其中，靠門且較爲年輕的一個正在分析特羅領的優缺點，言辭之間無不暗示出一點：換老子當特羅玲領主，甩出埃文那小子八條街。他身邊的一個不斷附和，還插科打諢調節酒桌氣氛。看起來應該是四人中地位最低的。
另外兩個背靠窗戶看不見容貌，可聽偶爾的哼哈應答聲音，便知道年紀不小。而且對年輕貴族的這些話似乎並不感興趣，卻也能維持禮貌上的聆聽。
如此說一陣，年輕貴族漸漸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得不將自己的宏圖大志放一放，將話題拉回眼前局面。
“請二位叔叔相信，我們超車特羅領就要靠這種這種附魔合金。它現在的市場需求就不小，前景更是巨大。比如浮空飛艇，還有現在最流行的浮空飛車。甚至我還聽說小道消息，前日家主陪同傳送門公司的艾米莉大師一起拜訪了克剃納大師，在法師塔內觀看了附魔合金的生產流程。由此，這種金屬很可能應用在傳送門上。”
兩個中年男人終於有了點興趣的模樣，其中一個問道：“艾米麗？是哪個艾米麗。”
“和傳送門公司有關，還能是哪個艾米麗，當然是魔法師協會薩蘇副會長的得力干將，最炙手可熱也是最漂亮的那位年輕大師。”
“真的是她。”說話的中年男人還有點不信。“她真的去參觀克剃納大師的法師塔了？”
“當然！”年輕人篤定回答。
沉默片刻，這人似乎想通了什麼，喃喃道：“原來如此。”
“老哥，你這是怎麼了？”另一箇中年男人問。
前者並沒有回答，卻是哈哈哈大笑起來。
而這一連串的囂張暢笑，卻讓窗外的禿鷲四十三號渾身顫抖。
“喂，別抖！你怎麼了？”瘋子人格壓低聲音問：“犯羊癲瘋了？”
“是肖特！這個人就是肖特！向我身上倒油料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笑的。”
“這樣啊，我還以爲你要勾引我呢。”瘋子人格沒好氣的說道。
笑聲止歇，窗外二人趕緊收聲，而屋子裡的談話繼續。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暫且不要外傳。”被禿鷲四十三號認定爲肖特的中年男人語氣中滿是興奮之意。
“老哥您說，絕不外傳。”“叔叔你知道我嘴巴最嚴了。”“小的發誓絕對不說。”三個人分別說道。
眼見三人乖乖承諾，肖特心情更爽，低聲說到“幾天後家族會舉行一次盛大的宴會。具體內容還不能說，但艾米麗一定會到場。帶時候我們就用你的那些藥劑將她迷暈。若是我能成了她的丈夫，這傳送門公司就徹底是我們家的東西了。”
“可庭審那件事……”
“哥們，我們的案子馬上就要結束了。後天開庭審，就要讓那個小子萬劫不復。”
“真的，”
“老哥什麼時候騙過你。那些賤女人已經全都答應改口，承認只是配合演戲而已，事後還有紅包可拿。”
“這就太好了！”
‘這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是搞笑！’心中如此想着，瘋子人格忽然意識到不對。
…喂，軟蛋。別人這樣謀算你的後宮預備役，你都沒反應？…
…別叫，我把他封起來了…
…呦，老大您這是…
…我們需要把艾米麗扯進來。到時候救場也不遲…
瘋子人格在內心狂拍一陣馬屁，卻得不到迴應，索性又罵了幾句，這才揹着禿鷲四十三號緩緩下降到地面，幾步來到一個牆角偏僻角落。
“事情探查得差不多了，你還有沒有什麼想法？”
“大人，我們今次不將肖特抓走嗎？”
“我也想啊，可是辦不到呀。他是個八環，不論是氣系還是水系，都不好對付。”瘋子人格攤攤手，接着又道：“不過你別灰心喪氣，我們有更好的辦。你不是希望覆滅整個布特裡家族嗎？今次就是機會。”
“真的？”
“也罷，就和你說說大概思路，共同參詳一下。”瘋子人格腦子也笨，被沉默者人格稍一提醒也就猜到大概，無非是等布特裡家族惹毛了艾米麗，就可以與艾米麗結爲盟友共同反擊。
禿鷲四十三號聽完這幾句，連連點頭。“大人您英明。”
“這是當然！我們這就回去補充細節。不過說起來，這方案有一點瑕疵就是藉助外力，沒有親手一點點扼殺整個家族的快感。就彷彿開了外掛的遊戲，爽了一時，可遊戲性大大降低。你不會介意吧。”
“能完成復仇我就很開心了，我從未奢望過可以獨自完成一切。”
“自知之明很好，可做人更要有夢想。”瘋子人格隨口灌了一句雞湯，帶着禿鷲四十三號返回。身影剛出現在金都城據點，他便召集衆人開會。
而焦明亦被放了出來，立刻疑惑問道：
…剛剛發生了什麼？…
…嘻嘻，什麼沒發生，不過這裡需要開個會，和你借半個小時好不好…
焦明冷哼一聲，當然明白這不是實話，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細細回想被封閉之前的一幕。那兩個男人聽到師傅的名字後，似乎表現出異樣的興奮。
…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放心…
幾句話的功夫，據點內的核心人物已經聚攏而來。瘋子人格佈設下隔音結界，將剛剛探查到的情報分享出來。至於肖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部分自然是隱去，以免消息泄露節外生枝。最後他補充道：
“按照肖特對另一箇中年男人的稱呼和態度，顯然這貨也是面具畜生。再考慮到地位上的差別，應該是白貓。而不是地位最高的大象。”
衆人紛紛點頭認同這個說法。
“既然下一階段目標已經確認，現在開始制定行動計劃。和之前一樣，仍舊是將二人‘繩之以法’，噗嗤。”瘋子人格做出忍俊不禁的模樣，隨即解釋道：“抱歉，沒忍住笑了出來，我們繼續。”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手上並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不過肖特卻有案底，這就是突破口。我們要宣傳此事，掀起輿論。暫時就是這樣。”
“要發動我們控制的報社和帖大字報嗎？”禿鷲一號克魯彌問。
“報社方面暫時不要暴露，大字報和傳單是重要手段，還不能拿出來。先找些混混散播謠言就好。具體內容大家一起參詳一下。既要流暢順口，也要激發人的負面情緒，最重要的是要誅心。我且舉幾個例子：‘白天國王說了算，晚上肖特說了算’，還有‘金都城亂不亂，全是肖特說了算’。還有當年肖特睡魔法學院女學生的事情，就說整個魔法學院都是他的後宮好了。”
衆人應是，皆露出沉思的模樣。
“沒什麼事情的話，散會！”瘋子人格擺擺手示意衆人散去，卻將基恩斯和維克洛爾留下，接着將那一塊附魔合金半成品拋給基恩斯。“看着眼熟嗎？”
“這就是我弄出來的那種，不過手藝上太差了。”
“這配方你給過誰？”
“我師傅。”
瘋子人格和維克洛爾交換一個眼神，徹底確認心中猜測。“二審的時候估摸着你師傅也會出場，做好心理準備吧。”
“啊？”基恩斯有點蒙。
瘋子人格稍稍解釋幾句，見後者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便懶得多說，只是擺擺手：“行了，你去忙吧。”
待基恩斯出去並帶上房門。瘋子人格對維克洛爾問道：“那個自投羅網的面具畜生，基恩斯怎麼處理的？”
“簡單關起來。”
“這就完了？”這次輪到瘋子人格一臉難以置信。
維克洛爾表情古怪的點頭確認。
“就沒有毆打辱罵，或者其他折磨虐待？至少把小勾勾扯掉吧？”
“並沒有。按照基恩斯的說法，他打算將這個人帶上審判庭。另外，他得知老婆被劫走的時候表現得有些不同尋常。我勸了幾句，解釋了一下他老婆是重要人證，不會被滅口。但總覺得他沒聽進去，而且有點古怪。”
除去殺人泄憤的可能，常理來說這些受害的女人——包括基恩斯的老婆，只要肯改口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而她們的改口只會讓案情更加複雜，也就更會打擊基恩斯的三觀，進而早日三觀破滅重建。所以懷着如此目標的瘋子人格完全不擔心那些受害女人的結果，可考慮到基恩斯如此純善，瘋子人格忽然有點任重道遠的感覺。
但今日被砸了場子，又被虎口奪食。這感覺太糟糕，必須報復回去才舒心。而這是後話，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隨他的便吧。沒把人交給治安屬，也算沒傻透。不說這些，有件事你去和埃文請示一下。”
“您請講。”
“這二次庭審必然不會出結果，還得拖到三次甚至四次庭審。這其中司法系統內各個官員的態度就會有所顯現。我們需要情報機構暗中確認那些堅持王國法律的‘衛道士’，也就是再這個案件中，口頭上以及行動上幫助基恩斯的人。且先列個單子，等案子結束就展開暗殺。以免他們影響之後那件案子的判決，畢竟一羣見風使舵的軟蛋纔是我們需要的。”
維克洛爾先是點點頭，又苦笑一下。“這還真是……”
“忘恩負義？”瘋子人格笑着補充道。
“有那麼一點。當然這不算什麼。”維克洛爾坦誠。
“哈哈，相信我。在歷史滾滾前進的車輪下面，這些舊制度的衛道士死有餘辜，是有益於全世界的。”
“舊——制度嗎？”
維克洛爾隱隱彷彿想到什麼，不由背脊發寒。可正要深想，卻是被瘋子人格的話打斷思路。
“另外殺他們的替罪羊我也找好了。這次有九成九的把握覆滅布特裡家族，到時候就可以讓潛逃的餘孽背鍋。”
“這倒不錯。”維克洛爾點點頭。
正事談完，瘋子人格交出身體控制權。焦明客氣而略有尷尬的對維克洛爾點點頭，傳送回鱷魚領。維克洛爾獨坐片刻，皺眉呢喃‘舊制度’三個字，卻再也找不到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只有一種恐懼感揮之不去並越發深刻。
次日，街頭巷尾和酒館花樓的人們全都討論起了二十多年前攪得金都城中下層一片混亂是‘四大少’。那些三十多歲往上的人，不管是否親身經歷過四少的惡行，都繪聲繪色的描述當年的事情。而添油加醋之下，這四個人儼然已經是比國王還牛嗶的存在。
不過口耳相傳畢竟效率有限，各種流言蜚語只算是萌芽階段，大人物們還注意不到這種小事，可中下層民衆已經被喚醒了諸多並不美好的記憶。在這樣一個吃人的封建社會，誰還沒受過欺負吃過啞巴虧。可沒有受過某方面思想教育的底層民衆並無法找到問題的根源，這份憋屈和恨意隨着流言的傳播找到了一個出口。
漸漸的，四大少已經不是切實的存在，而成了一種仗勢欺人的象徵，仇恨宣泄的目標。
再次日，基恩斯接到了第二次庭審的通知，趕忙聯絡瘋子人格。瘋子人格只得和焦明交涉了一下替班的問題，匆匆傳送金都城。
一行人稍稍準備，便趕往市中心的審判所。可在路上就被一行人攔住。爲首者尖嘴猴腮的小人相貌，卻又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讓人看着就生厭。
“大人，還請等等。”
“等？等屁？還有你誰啊？”瘋子人格毫無客氣的反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
“少他喵的給我來這套！會不會說人話？不會說立刻給我滾蛋。好狗不擋路！”瘋子人格已經大概猜到對方的底細。無非是個說客，目的或者是試圖庭外和解，或者是放幾句狠話施加壓力加噁心人。在沒有和解可能的情況下，完全不用留面子。
這位說客被噎得夠嗆，眼角肌肉一陣抽搐，終究還是按耐住了情緒。向角落瞟了一眼，低聲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見對方隱忍不發，瘋子人格更加確定心中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