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點難辦啊。”畢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盧米提便也樂於展現出真誠的一面。至於隔絕雙方接觸這種念頭，小學生都知道避免老師和家長碰面。
冰蓮暗歎口氣，一個二環小姑娘都不讓見，異卵更是奢談，不必多做嘗試。“請允許我們商量一下。”
“當然。”
得到同意，冰蓮讓藍海星將大致情況翻譯給希克斯。而希克斯也不是‘不達目的就哭鬧’的小姑娘，幾個深呼吸便接受了現狀，但左思右想終究找不到辦法。
趁此期間，冰蓮則再次提出請求。由於之前的戰鬥將少量臨時準備的藥劑彈藥全部消耗，而現在閒來無事，正是補充一批的好機會。
盧米提本想拒絕。炮灰這種東西，戰鬥力差不多就行了。但在下屬的提醒下，還是試探性的提出了旁觀的要求。顯然之前一戰，冰蓮在火系魔法上的造詣，給這些傢伙留下的深刻印象。
俗話說得好，屁股決定腦袋。顯而易見，技術保密這種事，在地下世界也是知產階級的階級本能。
冰蓮稍作猶豫，便眉頭舒展嘴角揚起。想看就看好了，這不僅不是泄露秘密，反而是個打開商路的大好機會。而且除去幾樣簡單武器外，根據鱷魚領地區地下異族的接觸經驗，還有另一樣東西可以考慮。
不久之後，材料齊備，從小細節判斷，中層城區的某家火系魔法材料店鋪應該是被搬空了。冰蓮也不可客氣，立刻開始擺弄。城衛軍更不客氣，十幾個擁有火系天賦的地下異族圍觀。
不到三十秒鐘的時間，冰蓮便從一大鍋的岩石碎塊溶解液中，析出一種白色粉末並烘乾保存。
焦明看着眼熟，仗着體質夠硬，伸指頭蘸了點送進口中。“鹽？咳咳，我的意思是氯化鈉？”
面對一堆的瓶瓶罐罐和土製實驗儀器，自然要用更‘科學專業’的說法，而不是和廚房產生聯繫。但事情的發展，卻和焦明的故作內行完全相反。
“當然。”冰蓮俏皮的眨眨眼睛，然後將一個大坩堝塞進焦明懷中。“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廚藝了，能不能打開局面，就看你的蘑菇大餐能否征服這些大蜥蜴的舌頭。”
生出一種荒誕的感覺，焦明低頭看看大坩堝再擡頭看看冰蓮嚴肅認真的表情。“大姐，你認真的？另外我覺得你對我的廚藝水平有點誤解，只有鹽醋糖等簡單調味料，再加上根本不熟悉的食材……”
“快去！乖，盡力而爲就好。”冰蓮懶得多說，輕輕一吻算是定下此事。
焦明無奈，因陋就簡開工。待第一盤菜做出，諸多地下異族雖然好奇，卻只有少數試吃。焦明則對這種蘑菇有了進一步瞭解。
待第三盤菜蘑菇炒駝獸蛋出鍋，配合着較爲耗時的第二道菜紅燒駝獸肉一起，立刻引發哄搶，場面一片混亂。不過這些菜色，焦明是一點食慾也無。只因各種調味料的‘實驗室製法’即使安全無憂，也太過彆扭。
而冰蓮這邊，卻是趁着預想中的場面出現，趕忙製作出一瓶提神醒腦作用的魔癮藥劑，並暗藏下來。之前之後的火藥、煙幕彈以及興奮藥劑一類的配方和製法，便也無所謂偷學與否了。至於整個過程中，核心的化學知識，這羣大蜥蜴看得明白多少，都算他們賺到了。
待一切結束，又用語言障礙敷衍過諸多得寸進尺，問個不停的地下異族。整個場面纔算安靜下來。
焦明擦擦手，攤做在椅子上，笑道：“在灰石城開餐館的話，至少客源方面是絕對沒問題了。”
“吃貨。”冰蓮沒好氣的嬌嗔輕斥，並將最後幾個烏色玻璃燒杯收拾乾淨。這才藉着袖口遮掩，將剛做好的魔癮藥劑喝下，提醒道：“準備靈魂交流，最好讓瘋子配合以一下，閉嘴或是扮個兇相。”
“嗯？”焦明愣怔。但下一瞬間，便已經身處十分熟悉的白霧環境，不由驚問道：“你剛喝的是……刷新藥劑？”
“時間有限，別瞎扯亂七八糟的。”
冰蓮擺擺手，然後在身側兩個虛抓的動作。瘋狂亂竄的紙箱外觀瘋子人格便被束縛住，同時，春雨和一個較爲年輕是賽普德形象亦浮現出來。
“賽普德主教，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另外提醒你一句，在這裡裝昏迷是沒用的。”
賽普德略顯尷尬的咳嗽幾聲，微低着頭，眼睛四下打量。“少領主見諒。我這一把老骨頭，實在是經不起折騰。”
“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們存在共識，這很好。”冰蓮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繼續道：“所以直入主題，希望你可以回答一下，伊扶森神權國爲何對你如此重視。你要明白，現在的情況是，保下你我們需要付出超出預計的巨大風險，如果你不能拿出足夠的利益，我會傾向於止損。”
實話實說的平淡威脅，總是比虛張聲勢的咋呼更有效果。賽普德縮縮脖子，試探着問：“止損的意思是……”
“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清醒過來，但外面的情況你也應該知道大概。也不瞞你，地下異族正打算以你爲餌，大魚一旦露面，便允許我們滅口。若是釣不上大魚，我們也沒自信破除那種追蹤法術並將你帶回鱷魚領。”
頓了頓，冰蓮擺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一把揪住對方的脖領子，加重語氣道：“總結起來，你很可能會死在這裡。”
話雖如此，背後的手卻是在輕輕擺動，顯然是暗號。焦明明白意思，剛想上前，卻是被瘋子人格搶先一步。
這貨幻化成一個白大褂醫生的模樣，拉架一樣跳進中間將雙方架開，口中叨唸着‘有話好好說’‘大家是朋友’之類的廢話。接着又將賽普德拉到旁側，變出一個小黑板，口若懸河的講了起來。
“老兄，看你這一把年紀且位高權重，女人的經驗應該不少。但畢竟存在地位和實力差距，你應該沒見過女人恐怖的一面，這方面的經驗必然不足。
兄弟我作爲婦科聖手，給你科普一下。我告訴你，女人絕對是天底下最恐怖的東西，特別是確定長期共處的關係之後。她們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更何況是對男人。
而且這還不算，她們的戰鬥力還有諸多buff狀態加成。首先就是生理期，也就是月經。講道理，人的本質就是生育機器，而每次生理期就代表生育失敗，這能不暴躁嗎？戰鬥機加成百分之百啊。若是伴隨痛經，那就更厲害了。
更恐怖的就是更年期。徹底絕經，再無生育的可能。本質上就和男人沒了小弟弟一樣。你想想，這豈不是比生理期更可怕？
這兩個是一套週期性的buff，但還不算完。他們還有內分泌失調、便秘等等莫名其妙的婦科疾病，全是隨機刷新的buff狀態，效果全是戰鬥力翻倍。特別是這個便秘，俗話說得好，一天不拉屎，就等於吃了一坨屎。這個可不是開玩笑，你想想看，接連十幾天吃屎，這得是怎樣一種‘一點就炸’的狀態。
別僥倖的以爲這就完了。最後的的最後，你知道最恐怖的是什麼嗎？”
賽普德被這一串帶着不明含義新詞彙的連珠炮轟的七葷八素，只是在瘋子人格的挾持按壓下，按照節奏點頭而已。
“問你話呢，你這個不斷點頭的樣子，是在敷衍我嗎？”
瘋子人格按照記憶中動漫裡的套路，將酒瓶底一樣的眼鏡片刷上一層白光。賽普德當然看不懂這個，卻也感覺到瘋子人格的不正常。
“不敢不敢，咳咳……我的意思是，不知道。”
“那就是所有這些狀態，都是可以無損疊加！！！就問你可怕不可怕！”瘋子人格用一根短棍，將黑板上這些詞彙圈在一起。“想想一下，一個生理期痛經，且內分泌失調，還便秘了十幾天的女人，會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這……老朽無法想象。”
“哎，你開。”瘋子人格作死的指向冰蓮。“那邊的一個就是了。”
焦明卻是眼見冰蓮額頭青筋暴跳。顯而易見，之前暴怒只是嚇唬賽普德，現在卻是真的被撩撥出火氣。
“那個……我替另一個自己先給你道個歉。”
冰蓮冷哼一聲，扭頭等結果。春雨捂住嘴，轉身蹲下，肩膀明顯在聳動。
而瘋子人格這邊，已經收尾，至少口頭上與賽普德達成‘千依百順’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共識。
“好了，教育完畢了，你繼續問吧。另外看你這個樣子一定是十分感謝我，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彙。其實大家這麼熟，說‘謝謝’就外道了。將這份感激埋藏心底就好，我不介意的。做好事不圖回報，是我輩……”
冰蓮勾勾手指，便將瘋子人格徹底禁言，然後接着這股真實無比的怒意，看向賽普德。“我們想知道，你爲什麼不想回去伊扶森神權國，他們又爲何肯下大力氣追拿你。”
“這……”
“這是你最後招供的機會，否則便只有死。”
“好吧好吧，我全招供便是。”賽普德長嘆一聲，垮下肩膀，緩緩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發現了頂頭上司的小秘密，抓住這次機會，不得不逃跑而已。至於他們抓我，當然是實驗很重要。”
“詳細些。”冰蓮聲音仍舊冰冷。
“伊扶森神權國，雖然宣稱團結一致共同爲大業奮鬥，其實內部派系林立。我從屬的，便是倫薩大主教一派。”
“倫薩？這名字有點耳熟啊。”焦明插言道。冰蓮稍稍回想便有了結果。“秋收慶典上的那個九環，亦是自稱遵倫薩大主教的命令。”
焦明輕‘哦’一聲，冰蓮則示意薩普德繼續。
“年輕時候，我有個上級，叫做約克亞。天賦絕倫，三十幾歲晉升九環，可惜英年早逝。幾年前，我卻偶然發現，這是一場謀殺，而倫薩大主教就是幕後主謀。從此我便意識到，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而已，不可深交。
而不久之前，我又不小心發現了一件事。倫薩大主教的手臂裡，有一個奇怪的、會說話的東西。而他們討論的內容，簡直就是瀆神。”
“看不出來，你這偷聽技術還不錯？”春雨笑道。其實則是一種質疑，畢竟短暫接觸，已經確定這貨不具有諜報人員的素質。難以想象可以在嚴密防範中，偷聽到重大秘密。
“我也不想啊，真的是巧合。”賽普德表情悽苦無比。
“半年之前，就是從你們王國聯合，傳進來一個新鮮物件，叫電影之類的。好奇之下，我就搞來一套放在實驗室研究。結果那天倫薩過來視察，半途有事，就把我攆了出去。但錄音設備沒關，而他顯然不認識這個。所以……你們懂的，倫薩早晚會知道這設備的功能，並記起此事，也便是我的死期。”
“真是夠巧的。”焦明半信半疑。
賽普德則識趣兒的開出價碼。
“至於保護我的代價，我可以徹底將異卵項目的研究成果送給你們。伊扶森神權國下大力氣抓我，就是因爲這個項目的重要性。很抱歉之前有所隱瞞，其實這個項目是關於靈魂碎片植入的副作用。預期結果，不僅可以讓靈魂碎片植入不會影響主體的修煉速度，反而有所增益。”
“倫薩大主教信了這種鬼話？”冰蓮冷聲質疑。心中卻是和其他人一樣驚訝無比。如此研究結果，確實足夠價值巨大。但對於土系魔法稍有涉獵下，卻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顯然的例子，便是神之寵獸那些‘獸之祖’。他們通過各自的符文，將力量分散給諸多神之寵獸也矮人，並以此不斷壯大自身。和我的研究方向異曲同工。
而且有資料表明，當年的約克亞之所以進境飛快，便是有了類似功能的秘法，也是倫薩謀殺的根本因由。另外，約克亞當年，便有一條神之寵獸的寵物，也曾和矮人一樣紋身。只是後來因爲有人利用教義攻擊這一點，便將紋身剜掉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