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因爲你沒將那些東西看完全想透徹。”冰蓮笑道。
“你說啥？”焦明緊了緊雙臂，語氣佯作威脅，實則調笑。
冰蓮立刻求饒，卻扭動身體。焦明覺得某些方面有恢復的跡象，決定快點結束這個話題直接拋出自己的觀點。
“如此對整個民族的語言大改造，必然付出極大的社會成本，而最終能獲得多少收益卻難以估算。我覺得應該再謹慎些。而且對語言這種東西動手腳，讓我有一種怪怪的，不大‘尊古’，不大‘存粹’，的感覺。”
冰蓮將這兩詞喃喃重複兩遍，說道：“或許吧。不過提醒一點，隨着鱷魚領與外界交流溝通的增多，語言‘存粹’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現在，隨着外邦人越來越多，以通用語爲首的各種語言已經混雜進來。有時候我都搞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而且考慮到我們鱷魚領總共才幾十萬人口，外來移民已經幾萬，這種現象只會越發嚴重。所以，既然一定要有所變化，我希望更貼近漢語這種高容量的語言，也算是一步到位。”
聽到這裡，焦明終於傾向於同意。只有幾十萬人口基數的語種抵抗力極若，與其大量引入‘通用語’，還不如引入熟悉的‘漢語’。不過他也注意到了另一個重要問題：人口。
“鱷魚領的人口普查做好了？具體幾十萬？”
“已完成百分之九十，暫估計是四十九萬，最終數字相信偏差不大。”
“果然只有這麼點人口嗎。”焦明輕嘆一聲微微搖頭。雖然對此早有預估，但實際聽到這個數據還是心涼半截。記憶中，自己出生的那個四線城市也有百多萬的人，這偌大的鱷魚領居然只有五十萬人不到，還真可謂地曠人稀。
而更大的問題是，人口才是工業發展的最重要基礎。即使考慮這五十萬人中青壯年居多，老年人幾乎不存在，這點人，許多東西也是玩不轉的。
“你也覺得少嗎？”
“確實太少。”
“那我們就更要努力造人，不是嗎？”
“我們……咳咳，你這女人。”焦明先是一愣，恍悟後卻哭笑不得，接着聲音猛然提高，叫道：“喂！等等，不要亂抓。”
“有什麼關係？你剛剛還不是抓着我不放。”
“這怎麼能比！好吧，讓我們一起爲鱷魚領的人口問題添磚加瓦。”焦明說着，確認隔音結界沒有失效，便手腳不老實起來。
“還真是冠冕堂皇。”
“是你先提起來的這茬。”
次日清晨，二人照常在蘿花的服侍下洗漱着裝，夏風則是念叨着各方面的要聞。顯然兩位女僕已經有了一定的分工。半途，小詩衝進來笑鬧一陣，然後一起吃早餐。餐桌上話題接續昨夜，小詩聽說引入漢語的計劃，卻是大加贊同。焦明詢問緣由，卻果然只是‘熟悉感’而已，對於‘語言文化純粹性’等問題，小詩是想也沒想。
恰此時，一位大媽女僕送來消息，大意是昨晚那位突然接到加班通知的語言老師的教學體驗很糟糕，教學進度很不理想。
小詩聽完，立刻說道：“語言問題的話，爲何不找那位蝶噠女僕，記得她跟在哥哥身邊纔對。”
焦明卻是搖搖頭。“你當我不想？但是傳送魔法出了點問題，安全起見等我再練習一番。”
“傳送魔法的問題，爲何不找艾米麗姐姐……”
冰蓮眉毛一跳，差點將口中的粥噴出來，打斷道：“艾米麗……姐姐？”
焦明也是表情驚悚，以師徒論，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反而矮了小詩一輩？
小詩眨巴兩下眼睛，這才從二人的表情中理解到什麼，卻是小嘴一撅，“向所有年長女性叫姐姐，這是常識好不好？冰蓮姐姐不知道就算了，哥哥你也不知道？虧你還是鍾國人。”
冰蓮轉頭向焦明，問：“你家鄉的傳統？”
“好……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焦明略顯尷尬。卻是記起小時候母親叮囑父親，大意是叫賣菜的奶奶‘大姐’，而不是‘大媽’或‘大嬸’，討價還價容易些。
冰蓮點點頭。“好吧，稱呼什麼的也不用太在意，不過我也覺得將蝶噠傳送過來很重要。她雖然和埃文那廝有些牽扯，但還算個人才，放到並不核心的領域還是沒問題的。”
“關鍵是傳送門因爲我而大宕機，我有點不好意思聯繫艾米麗師傅。昨天清晨，艾米麗師傅離開時候雖然沒說啥，但那眼神可是恨不得吃了我。”
“以我們鱷魚領的名義，邀請其過來參加秋收慶典如何？”小詩給出建議。
秋收慶典某種程度上類似鍾國春節和全國代喵表大會的綜合體，兼具人文和政治兩層含義，所以並無邀請‘外人’的傳統。另一方面王國聯合境內的秋收慶典由南向北此地開始，大家各忙各的，也讓邀請成爲不可能。
是以冰蓮略顯爲難的道：“想來，艾米麗師傅也在自家慶祝豐收吧。”
“未必，我記得艾米麗說起過，她和家裡因爲婚姻問題鬧得不大愉快。”焦明卻覺得這是個聯絡的好藉口，畢竟他也十分想知道傳送門恢復運行的問題。
“那就試試吧。”冰蓮點點頭。
早餐結束，小詩自去找小姐妹玩耍，焦明本想按計劃開始勞動黨的建設工作，或者說去各個工廠的生產一線拉人入夥。可惜剛說出計劃，便被冰蓮提醒現在是‘假期’，鱷魚領無關食品的工廠全部停工。焦明無奈，便接受了練習氣系魔法的建議，畢竟從各個方面來講，這也是相當重要的一件事。
同時，一封措辭相當客氣的信通過運行效率大減的藤蔓傳送網絡送出到艾米麗的法師塔，並在半小時內得到迴應：艾米麗應邀，中午既會趕到。
“似乎挺順利的。”冰蓮抖抖回信，笑着道。
焦明亦是笑笑，“我就猜，艾米麗師傅秋收慶典當天雖回去應卯，第二天就會找理由逃跑的。”
從地理位置考慮，艾米麗家鄉的秋收慶典卻是比綠焰王國還要提前。焦明如此推測，除去原本的瞭解外，更多還是受到前日與艾米麗一起熬通宵的啓發。
“如此說來，我們也不能提相親的事了？”
“你不會是想從鱷魚領給她挑個便宜丈夫吧？”
冰蓮坦然承認。“想過，但只是個小苗頭，畢竟我們這邊並沒有配得上人家的人選。顯然看來更是徹底不可能了。”
焦明卻是感覺一陣怪異，彷彿看到冰蓮化身成爲那些催婚催生的七大姑八大姨。
“你這是什麼眼神？若是能將艾米麗師傅安置進來，至少也是個侯爵級別的氣系魔法師家族，填補了鱷魚領的一塊空白，這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
對比南方世界，通過中小家族的效忠關係，伯爵家族已經可以組成一個小型的四系聯軍。而鱷魚領卻只有一羣水系魔法戰士，顯而易見的差距。不過，焦明雖然能夠理解這種急切心情，卻對拉郎配的手段無法認同，略帶諷刺的道：“這種填補空白的方式，還真是有點奇怪。”
“那你想怎樣？全靠我們自己生嗎？”
“咳咳……”雖然被怒瞪，焦明卻是聯想起昨晚的事情，頓時被口水嗆住，氣系魔法也隨即失控，身前出現一堆大大小小雜糅一起的空間裂縫，房間內被吸塵器般的風嘯聲充滿。從來聽聞女人突破了某層關係之後，比男人還要污，果然不假。
“大白天的，說這個做甚。”
“有什麼關係，這房間裡都是自己人。”冰蓮不以爲意。此時充作辦公室的客廳內，只有蘿花和夏風兩位女僕待命，某種層面上來說，確實已經被冰蓮劃入‘姐妹陣營’。
關於蘿花不用多說，卻沒想到夏風也算，意識到什麼的焦明看向兩位女僕。蘿花羞紅臉，嬌豔欲滴如一朵桃花。夏風則是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不過側耳傾聽的話，還是能聽到這位高挑女郎的心跳在加快。
而待目光最後回到冰蓮身上的時候，立刻與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對上。心中竊喜的焦明立刻收斂表情，嚴肅道：
“招賢納士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將是我們鱷魚領的工作重點，單靠舊有的，以結婚生子爲手段的條件肯定是不行的。我們必須做出改變。建立一套以利益爲核心的招納機制。”
“你又想說分股權的事？”
焦明點點頭。
“抱歉。那些長輩已經將諸多工廠企業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要。這種事，現在的我們真的無法插手。”
焦明卻是搖搖頭，笑道：“從長計議，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
“說來聽聽。”冰蓮索性坐在焦明身邊，
“那些老古董之所以對工廠企業珍若性命，是爲了產生的利益不假，但換個角度考慮，卻也說明工廠企業太少。若是多到爛大街，他們自然不會死抓着不放。”
“哪裡會有人嫌錢多？”冰蓮提出反對意見。
“工廠企業可不是永遠大賺特賺。現在局面好，卻是諸多因素影響。待外部局勢有變，或是工廠企業多起來，促進內部競爭。便會是精心經營的企業賺錢，疏於管理的企業殘喘，那時便會是我們的機會。”
“何時？”
“一年內。”
“具體怎麼做？”
“當然是開創更多的企業，並在分散股權方面做出範例。”頓了頓，焦明還是將更深一層的考慮鄭重道出：“而且我還打算以新企業的股權置換所有家族的土地所有權。”
冰蓮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對於封建主來說，對土地是有一種刻骨的執着，即使有更賺錢的渠道，也是一樣。而身爲這一階級的一員，冰蓮立刻明白這其中的難度。
“這可不容易，你認真的？”
“無比認真。和討論公爵之位的時候一樣認真。土地喵所有權問題是個核心問題，即使我們不用分地收民心，也要確定土地的性質是‘公共財產’，而不是某個人或某家族名下的東西。”
“這有什麼分別？”
“放出土地使用權所產生的收益，究竟進入誰的口袋。”
“土地無非是種植和蓋房。前者收益有限，後者不挑剔，而我們鱷魚領有大片荒地山林適用。土地使用權所產生的收益必然不多，值得如此大動干戈嗎？”
“物以稀爲貴。將眼光放長遠，工廠企業皆是想造多少造多少，唯有土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將具有稀有性。”
次日清晨，二人照常在蘿花的服侍下洗漱着裝，夏風則是念叨着各方面的要聞。顯然兩位女僕已經有了一定的分工。半途，小詩衝進來笑鬧一陣，然後一起吃早餐。餐桌上話題接續昨夜，小詩聽說引入漢語的計劃，卻是大加贊同。焦明詢問緣由，卻果然只是‘熟悉感’而已，對於‘語言文化純粹性’等問題，小詩是想也沒想。
恰此時，一位大媽女僕送來消息，大意是昨晚那位突然接到加班通知的語言老師的教學體驗很糟糕，教學進度很不理想。
小詩聽完，立刻說道：“語言問題的話，爲何不找那位蝶噠女僕，記得她跟在哥哥身邊纔對。”
焦明卻是搖搖頭。“你當我不想？但是傳送魔法出了點問題，安全起見等我再練習一番。”
“傳送魔法的問題，爲何不找艾米麗姐姐……”
冰蓮眉毛一跳，差點將口中的粥噴出來，打斷道：“艾米麗……姐姐？”
焦明也是表情驚悚，以師徒論，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反而矮了小詩一輩？
小詩眨巴兩下眼睛，這才從二人的表情中理解到什麼，卻是小嘴一撅，“向所有年長女性叫姐姐，這是常識好不好？冰蓮姐姐不知道就算了，哥哥你也不知道？虧你還是鍾國人。”
“好……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焦明略顯尷尬。卻是記起小時候母親叮囑父親，大意是叫賣菜的奶奶‘大姐’，而不是‘大媽’或‘大嬸’，討價還價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