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納杉要死了!”橙狐隊的隊長抱着失去手臂的隊員,恐懼無措之下忘卻禮儀,竟然對着薩蘇副會長高喊。
觀衆席上因爲薩蘇的出現而產生的寂靜被這悲呼聲打破,意識到或許即將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同學失血而亡,心理受到巨大沖擊,頓時議論聲漸起並迅速擴大成沸騰之勢。但不出三秒,這原本滾沸的水面卻瞬間古井無波,只因薩蘇做出了實質性的威懾舉動:震盪聖魔海。
此時焦明通過魔法媒介可以感覺得到聖魔海里的能量翻滾振動不休,根本無法用魔法媒介從中穩定的抽取能量,也便是雖然能夠勉強施展魔法,但魔法的效果無從保證。就彷彿將家用電器接上電壓隨機變大變小的電源,必然直接燒壞。
在穿越第一年的秋收慶典上,鱷魚公爵以同樣技巧壓服全場的三四千人,不過兩相對比,焦明卻覺得此時聖魔海的震盪更劇烈一些。
“這玩鬧似的比鬥是TM什麼玩意?去問問你們的長輩,與伊扶森神權國的戰爭有沒有投降這個說法?投降?投nmlgb。給我繼續打,像戰場那樣分出勝負。”薩蘇副會長的咆哮聲響徹全場,近千人的比鬥場安靜得只有淡淡風嘯聲。
“衝這兩句髒話,我有點喜歡這老頭了。”焦明偏頭低聲對冰蓮道,彷彿上課時偷偷與同桌講話的小學生。冰蓮手肘一拐,沒有回話。
比鬥場外圍觀衆席上的學員面面相覷,用驚疑的目光與同伴無聲的溝通,而比鬥場內處於風暴核心的幾個人也沒好多少,同樣的不知所措。一陣尷尬的靜止之後,隊長卡加斯最先有了動作,跑到庫伯身邊,低聲詢問兩句卻無反應,無奈用一個小巴掌助其回神。庫伯說了幾句什麼,卡加斯指揮兩個火系魔法師火力掩護,而庫伯奔跑到喪失鬥志仍舊在迷茫中的橙狐隊,將清醒的三人全部打暈,並用灰袍下襬撕成的布條將三人捆綁成肉豬,順便還給斷臂的傷員止血。
而卡加斯則壯起膽子高聲對薩蘇副會長喊道:“報告大人,俘獲敵方偵查小隊五人,請求下一步指示。”
薩蘇副會長冷哼一聲,似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卻還是偏頭示意身邊人下場處理後續。卡加斯喊完報告便低着頭,聽見哼聲的時候膝蓋微彎,卻咬牙堅持,勉強沒有軟倒。
收拾殘局的當兒,薩蘇副會長再次用震盪聖魔海的辦法讓全場鴉雀無聲,並開始訓話。先是痛罵一頓,大概是將上次與師徒傳承派系比鬥慘敗的氣發泄出來,接着表示很喜歡這種兩色袍服之間的比鬥賽制,將會給於支持。說罷當場在卡加斯面前打開一個空間通道,五個二十釐米見方的金屬塊掉落在地,竟是當着全場學員的面發放獎勵。最後宣佈以後兩個賽區進入四分之一決賽的隊伍混合在一起比鬥,賽制與獎勵以此爲例。
而焦明注意到,這場不長的訓話中,髒話的頻率越來越低,到最後竟然恢復成文縐縐的官樣文章,整體氣質上也由發脾氣的老頭變成溫文爾雅的長者。
散場之後,學生會據點裡,慶祝儀式半途卻被押送來的橙狐隊打斷。之所以說是押送,除了冷着臉的九環強者之外,還因爲這五人都換上粗布短衣,乍看起來就是打扮乾淨的苦力。一瞬間冷場之後,冰蓮出言詢問。
“按照薩蘇副會長的吩咐,懲罰機制以對外戰爭爲標準,戰敗者將以‘俘虜’的身份在勝利者身邊二十天,之後校方支付贖金將‘俘虜’贖回。”負責押送的九環強者冷聲道,說完丟下五人便轉身離開,這樣冰冷的態度讓心存無數疑惑的學生會衆人無人敢問出口。
待押送員離開許久,庫伯這才撓撓腦袋,打破寂靜氣氛,道:“這是什麼意思?”
衆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冰蓮皺眉思索片刻,高聲道:“慶祝繼續,來幾個人把五位‘客人’送去隔壁。”接着又點了幾個謀士的名字,拉着焦明一起離開房間商量此事。
喧鬧的慶祝聲音雖然有牆壁阻隔,卻仍舊清晰入耳。冰蓮、焦明、隊長卡加斯,還有另外六個學生會謀士加上五個橙狐隊的隊員將不大的房間塞得滿滿當當,而相比於隔壁的歡騰,這邊就相當沉悶了。面對學生會衆人連續不斷的問題,橙狐隊五人低着頭沉默不語,彷彿死人一般。
“別浪費時間了。”冰蓮擺擺手打斷毫無收穫的問話,帶着衆人來到走廊,說道:“應該問不出什麼,還不如我們自己討論一下。”
“按照剛剛那位大人的話,‘以對外戰爭爲標準’還有‘俘虜’什麼的。”一直沒說話的卡加斯道接上話頭,問道:“大家覺得這有幾分是真的。”
“前線抓住俘虜,都是問話後直接殺掉。我們怎麼可能如此?”一個謀士答話道,接着冷笑一聲:“還有五人的傷勢,必然是九環水系大師出手,這可不是對待俘虜的態度。”
帶人過來的時候,已經檢查過傷勢,橙狐隊五人大小傷口全部癒合不說,斷臂也被接上。
衆人皆是沉默。旁邊乾瘦謀士忽然嘿嘿賤笑,望向挨坐一起的兩個謀士少女,道:“何必顧慮太多,學院的終極老大就是薩蘇副會長,他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而且女俘虜什麼的,不用說,大家也明白會如何吧。”
面對這等近乎姓騷擾的言行,兩位少女直接報以粉拳,卻無意間將隔壁的輕鬆歡樂帶來幾分。
“這應該只是薩蘇副會長臨時起意的懲罰手段,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爲好。”敲打完同伴,其中一位紅色寸發的少女道。另一個金色齊肩發的少女也點頭,附和道:“而且這種條件太傷顏面,說不定很快就會廢止。”
“那在廢止之前,豈不是要好好利用?”被二位少女踩在腳下的色胚舉手發言,然後再次被制裁。
“這根本就是個大麻煩,我們不論如何對待,薩蘇副會長與那些貴族子弟總會有一方不滿意。”卡加斯愁眉苦臉的嘆氣,作爲最直接的當事人,兩難之下完全成了被架在火上燒烤的情況。焦明看着這個平民出身的少年,雖然天賦極佳,比鬥場中冷靜決斷,不過終究難逃一些封建思想上的束縛,只是可能引起上位者的不快,便坐立不安難以自處。
“看那五人的樣子,怕是事後就會退學吧。”另一個謀士將話題轉換個角度。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日後不相見,便不用顧慮太多,顯然是偏向於完全聽從薩蘇副會長的命令。
“貴族子弟是變相的質子,可不是想退學就退學的。”最初發現傷勢癒合的謀士反駁道。
“換個適齡的繼承人來不就行了。”最後一個謀士插言,同時他也是場中除去冰蓮與焦明之外,唯一穿着華麗袍服的學員,貴族出身讓他對大家族內的情況把握得更準確:“這樣慘敗並淪爲‘俘虜’,已經是貴族圈子的笑柄,再留在學院只會讓家族蒙羞。”
此方世界戰爭頻發,對參與戰事的魔法貴族來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失敗並不可恥,但失敗之後還恬不知恥的正常生活,這纔是犯忌諱的地方。一般這樣的敗者在親自洗刷敗績之前,只能以一線炮灰的身份爲家族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