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魚公爵由於極力壓制與水系魔法媒介的溝通,並散去了身體中蘊含的大部分能量,肉體強度大大降低,被七道空間裂縫斬傷。不過好在癒合能力驚人,傳送完成之後的幾秒鐘內,四分五裂但保持原位的身體便再生連接完整,所以除去出血之外並無大礙。
這七道空間裂縫去時候是兩道,返程由於空間膠囊被破壞一次,防禦力減少,空間裂縫增加至五道。
檢查完空間膠囊,焦明又詢問鱷魚公爵的用戶體驗。鱷魚公爵卻是被這個奇怪的問題難住了,轉了幾下眼睛重複道:“就是有點意思,很新奇的體驗。”
焦明撇撇嘴意識到問題所在,對於一個沒見過手機的人來說,第一次玩手機之後也給不出什麼有用的評價。只有那些刷機無數的發燒友,才能給出極具建議性的用戶體驗。而對於鱷魚公爵來說第一次被傳送,無從比較之下說不出更多。
“這算成功了吧?”鱷魚公爵問道。
焦明勉強點點頭。驗證實驗當然算是成功了,但這簡陋的鐵箱子距離焦明心目中‘對人用傳送魔法’的預期還差得遠。鱷魚公爵帶頭舉起雙臂歡呼,圍觀的衆人附和,焦明則是捂住耳朵退出人羣。
待歡呼過後,便是繼續打磨鐵箱和鍛造新的空間膠囊。焦明則是申請外出探礦,在簡要闡明瞭礦脈的分佈、儲量等問題與探礦的路線之後,輕鬆獲得批准。焦明毫不耽擱,直接出發,四人一牛向北方城堡莊園而去。
其實探礦的目的只是其一,次之的目的是找老門板出來幹活,充當養殖顧問。因爲隨着與胥琴人貿易的展開擴大,長藤鎮現在已經牛羊成羣雞鴨滿圈,臭不可聞。
鱷魚領與胥琴人的陸路貿易以水泥和糧食換牲畜衣料爲主,鱷魚領的上層領主家族由最初的抵制觀望,到現在被便宜的牲畜打動,主動擴大貿易,恨不得頓頓吃肉。下層小家族和分家的旁支自然有樣學樣,用工分換取肉食。這也是水泥爐窯得到鱷魚領上下全部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胥琴人方面顯然還沒有反傾銷的意識,便宜的水泥迅速搶佔了胥琴人本就不大的市場。幾個製作水泥的六環火系魔法師已經破產,改行進入進隊當炮臺去了。胥琴人皇室還提出了擴建皇宮的提議,不過被臣屬們勸諫回去,搞得羣臣關係緊張。
前面那些是焦明親眼所見,而後面這些真假難辨的消息都是從商人口中傳來,再由蘿花說給焦明。此時焦明躺在篝火一邊休息等候晚餐,一邊聽做飯的蘿花轉述這些八卦,心中涌起一種安逸幸福的感覺。
不過對於傳言的真實性完全不抱希望,在焦明看來商人的話除了價格都是可聽可不聽,但見蘿花和黃霞紫芒姐弟都是一臉莫名興奮自豪的表情,心中惡趣味發作說道:
“商人說話難免有逢迎的嫌疑。猜猜這些商人在胥琴人那邊的說法會是什麼?”看三個人那愣怔的樣子,焦明嘿嘿一笑,模仿者商人諂媚討好的神態動作,說道:“鱷魚領那邊生產水泥的冰蓮已經累得吐血,只要胥琴人再購買一些水泥,鱷魚領便會後繼無人同時面臨一場繼承人爭奪戰。”
三個人都是在水泥爐窯附近轉悠過無數次的,當然明白現在冰蓮只是偶爾參與水泥的生產,更談不上累得吐血。但轉念一想,以胥琴人知道的少量信息進行判斷的話,這個說法卻是相當有市場。
“那胥琴人信了謠言之後,購買更多的水泥豈不是對我們有利?”蘿花一邊問一邊把小鐵飯盒遞給焦明,裡面是剛剛煮好的高粱米和鹹鴨蛋。
這小鐵飯盒是焦明偷偷做的,一共七個,三個送給了冰蓮一家,剩下的四個這次以試用的名義帶了出來,算是鐵器生活化的小嚐試了。
“所以這些謠言聽聽就算,可不能當真。我們若是信了,說不定就對什麼人有利。”
閒話告一段落,四人吃完了飯便露營休息,次日傍晚回到了莊園城堡,焦明找到老門板道明來意。次日清晨,老門板點齊了養牲口的苦力,趕着大約一半的牛羣出發。
“長藤鎮的牛夠多了,還帶這些?”焦明奇怪的問。
“這些牛養的熟,起個帶頭作用。還有幾個母牛帶了崽子,留在這裡也不放心。”老門板恭恭敬敬的解釋道:“還有些個是被您妹妹施了魔法的,我看它們可憐,想着帶他們去見見小主人。”
焦明掃了眼牛羣,是看不出哪個可憐,但老門板前兩個理由很有說服力,便揮手示意跟上,算是同意了。
當初小詩剛剛領悟了這個控制牲口的魔法,加上冰蓮剛開始燒水泥,沒有魔法戰士可用,只能使用畜力和小傢伙們。幾個因素和起來導致閃鱗那羣小傢伙們人人連接了一頭牛,不過隨着小水泥爐窯停產,加上小傢伙們孩童心性,很快便忘記了這些‘大玩具’,就好像放進舊物箱般任其自生自滅。
想及此處,焦明問老門板道:“你真能看出哪個可憐?”
“當然能,眼神和別的牛就不一樣。”老門板在自己的工作領域還是有自信的。焦明愈發覺得老門板是個人才,只是命運弄人,可惜了。
苦力和牛羣的速度有限,焦明則正好辦正事:探礦。四人一牛遊弋在向南而行的隊伍周圍兩三公里之內,焦明全力施展空間魔法,每三公里便取東中西三個勘探點,考慮到學徒們的水平,深度就停在了二十公里,每百米取樣一次。
焦明相信這樣的採樣密度,足以把這一帶的所有礦脈掃出來。就這樣在返程的兩天半時間裡,將這樣一個條帶區域勘探完畢,於西柯頓之壁的下面發現了三大一小四個礦脈,三個是鐵,一個看起來像銅,不過少了某系統提供圖片參考的焦明並不能確定。
這樣的金屬分佈讓焦明覺得很正常,同時也愈是增加了對於西柯頓之壁的懷疑,如此明顯的分際線怎麼看都是故意爲之。順着這個思路想着,焦明便感到陣陣寒意,彷彿深海恐懼症復發,只好搖搖頭將之拋在腦後。
回到長藤鎮城堡,本想找灼杉等人詢問打磨進度,卻從旁人的閒談中得知五十名小孩子的隊伍已經出發。本以爲這些牛是註定見不到它們的小主人了,卻不想聽到了閃鱗那咋咋呼呼的聲音。
“閃鱗沒去?”焦明暗自奇怪,循聲望去,那邊的閃鱗正在苦着臉搬石頭。
一個語氣中頗有恨鐵不成鋼意味的聲音在焦明身後響起:“幾個野性難馴的小崽子被留下來上禮儀課了,省得到了那邊丟人顯然。”卻是鱷魚公爵夫婦已經得到焦明返回的消息,一同趕來詢問情況,而剛剛那句話正是出自紫羽女士之口。
焦明心中暗笑,從閃鱗身上移回目光,問起正事。
“鐵箱子和那個什麼膠囊已經就緒,探礦結果如何?”鱷魚先答後問。
“三大一小!”焦明笑答。
“那敢情好,趁我出征之前,連開五個孔便是。”鱷魚公爵大手一揮,自信滿滿。
焦明卻是搖頭勸道:“我不同意這樣做,原因有二。一是我們還沒有那麼大的開採能力,餘下的四個孔只能閒置,且這處在地下八千米的木頭必有不凡之處,長時間不管不顧,這孔它自己再癒合生長回去也不意外。”
夫婦二人都點頭,鱷魚公爵還嘆了一句:“八千米,嘿,這木頭確實有點邪。”
“其二便是連開五孔,我擔心怕是要驚動這木頭的主人了。”
“這玩意兒有主人?”紫羽女士驚道。
“沒有最好,不過萬一有呢。”焦明聳聳肩,接着道:“所以我建議暫時在一個淺層大型鐵礦上開孔最好,其他的礦也不會長腳跑掉不是。”
夫婦二人對望一樣,微微點頭,鱷魚公爵說道:“就按先生說的辦!”這幾句話的功夫,接到消息的冰蓮,灼杉等學徒,還有一衆高環魔法戰士也扛着鐵箱趕了過來。
焦明將鐵箱仔仔細細的查看一番,鏤空符文的線條更加柔滑,邊角之處不再剌手,且表面也光滑了很多。滿意的點點頭,又看了眼天色,說道:“事不宜遲,不如現在出發?”
“正合我意!”鱷魚公爵笑道,然後一把將焦明夾在腋下,一擺手,一羣人飛奔起來。
苦力和牛羣走了大半天的路程,這羣怪物居然只用了一個小時左右便跑完了。當順着焦明的指引到了標記地點,鱷魚公爵夫婦才把焦明和冰蓮放下,顛得渾身發軟的二人相視而笑。
焦明按照方案,先是在西柯頓之壁的上表面深度進行傳送,挖出一個足夠容納鐵箱的空腔,再把鐵箱傳送過去。此時鱷魚公爵也做好準備,蜷縮在空間膠囊裡被塞進地面的鐵箱。焦明拿過魔癮藥劑灌了兩口,雙手扶在鐵箱上施法。第一階段完畢。
紫羽女士看圍觀的衆人就這樣閒着也不是辦法,便發號司令讓大家開始採石頭蓋房子,畢竟這裡即將會有數百人居住。
焦明則是運用鐵箱子的功能從地下搬運出一些廢料。因自知奈何不了正常狀態鱷魚公爵,也不擔心誤傷。所以本着實驗精神,焦明同時直接傳送一些同體積的岩層體會兩種方式的費力情況,發覺這精緻打磨之後的鐵箱效果顯著,已經可以節省一半的氣力。
十多分鐘過去,焦明感覺到了西柯頓之壁的鬆動,招呼所有氣系魔法師學徒一起開工,瞬間大量的碎木塊和黑色物質被傳送了上來。就這樣挖了一個多小時左右,焦明開始時刻注意從鐵箱裡傳送出來的碎塊,終於發現了碎布料等雜物,這是約定的信號。
焦明趕緊喝了兩口魔癮藥劑,盡全力施法,然後鱷魚公爵灰頭土臉光着膀子從鐵箱子裡出來了。
“如何?”焦明問。
“一切按計劃進行,沒什麼意外發生。”
“幾道空間裂縫?”
“去的時候沒有,回來的時候兩道。”鱷魚公爵答。
“還差多少?”
“按照你說的五十米厚算,應該是打穿了三分之二了。”
此時天色漸黑,衆人點起篝火,吃過晚飯,在火把的圍繞中鱷魚公爵再次鑽進鐵箱子並被送進地下,而一衆氣系魔法師學徒也喝了些魔癮藥劑,挖掘碎渣的速度更快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灼杉忽然興奮的大喊道:“通了!”,一衆氣系魔法師也很快確認了這一點,歡呼起來。而焦明再次從鐵箱子裡發現了約定物,然後用盡力氣把鱷魚公爵傳送了上來。這一次由於空間膠囊的損壞,鱷魚公爵全身是血,卻滿臉興奮的與衆人一起歡呼大笑。已經累癱了的焦明可沒心思跟着衆人發癲,鑽進剛搭好的石頭窩棚,於偏頭痛中昏昏睡去。
……
次日清晨,焦明揉着仍舊微微發痛的額頭起牀,一出窩棚就看到紫羽女士對着十多個氣系魔法師學徒大發雷霆。灼杉等五個人站在一邊低着頭,顯然是承受着濺射傷害。更遠處是一座兩米高由大大小小黃色礦石球堆成的小山,以及炊煙。
蘿花見焦明起牀,趕緊送來早餐,同時請焦明責罰。
“爲什麼責罰你。”
“我昨晚太高興,忘了照顧先生。”蘿花一臉可憐相,美麗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責罰你笑一個。”
“啊?”蘿花先是一愣,然後努力擺出笑臉。
“嗯,好了好了,責罰完了。說說這一晚的事情吧,還有紫羽女士發什麼火呢?”焦明邊吃邊問。
“昨晚從長藤鎮拉來了十頭牛,全都吃完了,然後就開始蓋房子,一直沒停。至於紫羽女士發火,是因爲那些人偷懶,沒有從下面挖出礦石來。”
此處礦脈大約位於地下十公里,也就是一萬米的距離。對於這些初學乍練的傢伙們來說,傳送距離不夠或者對距離把握的不準確,都可能導致跑偏,挖出一些無用的石頭來。而灼杉五人作爲代師授藝的師兄,免不了一些連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