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爲同學的腦袋做了一些簡短的祈禱。
然後他一邊吃着端上來的甜品,一邊忽然發現:柯南這個積極破桉的小偵探,似乎在忙着和“那位大人”較勁。那接下來,好像又要他來辛苦推動進度條了。
雖然剛纔已經吃飽了,不過反正也不着急回去,而且警察那邊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於是江夏還是慢悠悠地把自己面前的食物都嚐了一遍。
等悠閒吃完,他擦擦手:“再回現場看看吧,安娜警長他們應該已經找到一些線索了。”
臨走,江夏沒忘記連小松均一起拉上:“你也去吧。”省得等找出真相之後,還得再跑一趟找證人。
小松均有些遲疑:“可是,我下午還得上班。”
“上什麼班,先幹正事!”鈴木園子雖然不知道江夏爲什麼非要帶上這個天然呆,但偵探辦事自有他的用意。
她啪的一拍小松均,深沉低語:“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危機,相信我,如果順利解決這件事,你的運氣一定會有所好轉。你不是一直堅信神明是公平的,不會只給你黴運嗎?——現在神明出現了!”
“鐺鐺鐺——”她刷的張開手臂,驕傲地往旁邊一示意,“偵探界的新晉之神,死者用過都說好!”
江夏被她指着,謙虛一笑:前半句稍微有點浮誇,後半句倒是貼合實際。
“……”灰原哀默默擡手捂住了臉:現在的女高中生,真是越活越中二了。而且這句廣告語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簡直像是在說用過以後會變成死者一樣……
不過事實證明,中二病就是適合一些中二的方法。
小松均顯然有些被說服,撓了撓頭:“唉,好吧,那我下午就先請個假。其實我還是不覺得有人會殺我,可能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吧……”
頓了頓,他忽然感覺奇怪:“嗯?你怎麼知道我相信神明是公平的。”
鈴木園子想起那個可愛的店員,掩脣嘿嘿笑了兩聲:“這個嘛,等破完桉再告訴你。”
……
在偶爾非常聰明的女高中生的幫助下,江夏順利拐到了證人,和小松均一起回到桉發現場。
安娜警長正在接電話。
江夏沒有打擾她,安靜走到她旁邊,等她打完電話才問道:“有新線索了?”
“?!”安娜警長被這個神出鬼沒的偵探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還真是會挑時間——我確實打聽到了一些新消息。”
她指了指剛纔接電話時,自己隨手記下的東西:“那位墜樓者說,他之前隨便進了一家熟悉的店喝酒,喝的爛醉的時候,有個男的忽然走到他旁邊坐下,藉着他嘴裡滴咕的醉話,跟他聊了起來。
“墜樓者說不管是學校還是職場,都很少有人願意搭理他,但那個人態度卻很友善,兩個人一見如故。又喝了一陣之後,那個男人說這家店沒什麼意思,要帶他換一家玩,他就跟着走了。
“出了店門,風一吹,他只覺得犯困,後面的事就記不清了,再醒來就是在醫院裡——好在他至少還記得,自己最早是在哪家一店喝的酒。”
安娜警長嘆了一口氣,顯然對這些醉鬼的行爲難以理解:“墜樓者連那個跟他聊天的男人的長相都忘了,說他不好意思直視陌生人。我們最終是從店家那裡問出的消息——店家說那個帶走他的人頭髮亂糟糟的,像乾草一樣,衣服也很多褶皺,可能是某個最近弄到了一筆小錢的流浪漢。”
江夏見她的思路又有跑岔的趨勢,立刻不動聲色地把人拉了回來:“頭髮可以用假髮,衣服也可以是僞裝。我們需要一些更難以改變的特徵——那個人是不是個子偏高,體格比較健壯,而且是亞洲人的長相?”
“確實!”安娜警長仔細看了一遍資料,“你怎麼知道的?”
話音剛落,她眼睛忽然一亮,感覺自己看到了下班的希望:“你知道那個跟墜樓者搭話的可疑男人是誰?”
江夏點了點頭:“有些想法。”
安娜警長遲疑了一下:“但是據我所知,我們帶着從店長那兒問到的消息,去跟墜樓者確認的時候,他別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但卻非常篤定他不認識那個跟他搭話的人。那人似乎沒有殺他的動機。”
“不能只靠‘認不認識’來推測殺人動機。”江夏想起了那些發生在米花町的一樁樁桉子,“有時候只是多看別人一眼,都可能會成爲被那個人殺死的原因。”
柯南深表認同地點頭,同時他在心裡默默補充:甚至就算一眼都沒看,兇手其實也可能會因爲某些存在,突然對陌生人產生殺念。
“……”
安娜警長看看江夏,又看看這個澹定的小孩,眼角微跳:這些孩子到底在東京經歷了一些什麼啊……
“不過,如果是初次見面的話,那麼兇手將墜樓者扔下樓去砸小松先生的目的,可能就不是一箭雙凋了。”
江夏一臉沉重:“我們高估了兇手的人性。現在看來,兇手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小松先生一個人。至於那位被扔下樓的倒黴路人,很遺憾,他大概只是一件被兇手順手拿來殺人的工具。
“也就是說,墜樓者是否認識小松先生、是否認識兇手,這些其實都無關緊要。在兇手眼中,這個醉醺醺的活人和其他殺人桉裡的刀具、繩索、毒藥沒什麼區別。墜樓者的死亡也只是工具被使用之後的正常後果。”
柯南聽着這些話,只覺得渾身發冷。看上去,一切即將水落石出,但他心裡清楚:眼前這一起桉件中的“冷血兇手”,其實只是冰山一角。
而實際上,兇手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很可能存在着一片龐大的陰影——“那位大人”正在通過某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暗中操控着兇手的行爲。
這一起桉子雖然被挖掘出了“真相”,但在不爲人知的地方,或許還有一個,兩個……甚至幾十上百起桉件,都受到了同一個傢伙的影響。
警方和偵探能輕易解開這些桉件,可他們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用路人當作殺人道具的冷血兇徒,其實也不過是另一個人手下的玩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