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隔着車窗目光相對,葉笙歌的臉上帶着倔強和質問,席墨年幾不可聞的蹙了蹙眉,旋即又說了一句,“上車!”
葉笙歌一拳頭打出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十分的無力。不過看在小秋的監護權上,她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很快,車子便發動起來開走了。
車子漸漸進入了正軌之後,席墨年才仔細的看了她幾眼,“今天的事情,我會叫盛榮處理。”
葉笙歌愣了一下,他的語氣怎麼聽起來像是在安慰她?但是旋即她又覺得自己肯定是想錯了,怎麼可能安慰她呢?與其說是安慰,她寧願當他是在警告她。
她輕笑一聲,“席先生是怕我跑了?這點你不需要擔心,我問心無愧,絕對不會跑。但是席先生該去問問你的未婚妻,她害不害怕。”
本來,席淑媛要怎麼做,那是她和席墨年之前的事情。只要不惹到她。她都可以不去管。
但是現在不同了,席淑媛擺明了要拉她下水,她纔不會任由她欺負。
本以爲,席墨年會生氣,畢竟按照席淑媛說的。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甚至,他們感情很好。現在他們又要結婚了,席墨年維護她是正常的。可是豈料席墨年只是愣了一下,卻笑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看起來心情不錯。幾乎沒有因爲今天的事情影響到心情。
看來,能和席淑媛結婚,他很高興。笑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看着她,“變厲害了。”
葉笙歌蹙了蹙眉。沒有再理會他。
席墨年看着葉笙歌,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今天他本來是在開會的,可是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手機上有好多個未接電話,全部都來自於那個他爛熟於心的號碼。
他了解她,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不會打給他。
當時他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還好現在一切都好,她還和以前一樣倔強又任性。
就算以後沒有他,她也可以過得很好,兩人沉默了一陣,便到了。
當走進辦事處的時候,葉笙歌的心裡百感交集。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想起小秋曾經很是渴望的問她的話,他說席叔叔是爸爸嗎?當時因爲很多種原因,她騙他說席叔叔不是爸爸。
後來,當年怡慧將小秋帶回去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席墨年或許可以當一個好爸爸,只是最後還是落到這樣的田地。
她最終,還是欠了小秋一個父親。
將相關資料遞給辦事員。葉笙歌邊一直沉默着。
片刻後,辦事員突然道,“兩位是要離婚嗎?離婚證帶了嗎?有沒有相關協議。”
葉笙歌愣了一下,辦事員又道,“如果沒有的話。我們是不能辦理的。”
“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都沒結婚,何來的離婚協議?
似乎辦事員也被葉笙歌的疑問弄懵了,她旋即道,“我們的系統裡有顯示,兩位是已婚。所以需要提供相關資料。”
已婚?葉笙歌旋即看了席墨年一眼,他也一臉的錯愕。
葉笙歌忙又道,“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沒有結婚。”
“不會錯的,這邊是一週前才做的記錄,特意從民政局那邊備註過來的。”
“可是我是當事人。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爲什麼你們會顯示我已經結婚了?”
辦事員聞言一副葉笙歌是來找茬的目光看着她,“按照相關規定,結婚是必須兩人到場的,您如果有其他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民政局那邊。”
葉笙歌心下微涼,第一時間想到了韓萍和年怡慧。除了他們應該不會有人希望她和席墨年糾纏不清了。一個是爲了孩子,一個是爲了所謂的報仇。
兩人走出民政局,葉笙歌的心裡又開始凌亂起來,她真的沒想到她和席墨年之間的糾纏竟然可以這麼深。剪不斷,理還亂。
反倒是席墨年看起來只是剛纔那一瞬間的錯愕之後,便冷靜了下來。這會兒,他已經打開車門,“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葉笙歌直接拒絕,“我還有其他事情。”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葉笙歌直接給韓萍打了個電話,韓萍還在療養院裡,對於葉笙歌上次提出要她回來的事情,她並沒有採納。
總而言之,她還是不死心。
電話接通之後,葉笙歌突然又後悔了,本來她是想問問結婚這件事是不是韓萍做的。
但是轉念一想,萬一不是她做的呢?她這樣問她豈不是自投羅網?韓萍巴不得她和席墨年再有關係。想罷,她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韓萍看着掛斷的電話,以爲是葉笙歌還不肯原諒她,她便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回到月下笙歌的路上,葉笙歌突然想起了趙管家。
經過之前的一系列相處,她對趙管家莫名的產生了一些信任,想了又想,她決定還是試探一下趙管家的口風。
如果年怡慧真的一直在躺着,那麼能夠操作這件事情的只有趙管家了。
接到她的電話,趙管家很意外。她的聲音裡甚至還透露出一絲欣喜。很快兩人便約好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店裡見面。
葉笙歌到的時候,趙管家已經在那裡了,看見她坐下,趙管家示意道,“知道您喜歡甜的。幫您叫了摩卡,您試試。”
葉笙歌拿起來小口的抿了一下點頭道,“挺好的,謝謝。”
趙管家見狀當即笑了,“您不生氣就好,我聽說了醫院的事情,這件事我肯定是相信您的。”
葉笙歌想不到趙管家會提起這件事,她還以爲在她的心裡,只有年怡慧是最重要的。
說實話,還是有一絲絲感動的。
趙管家見她不說話,又說了幾句關於小秋的事情,問她小秋什麼時候回來。
葉笙歌含糊了幾句,便問道,“趙管家,其實年夫人之前一直說要找我,是什麼事?你知道嗎?”
趙管家頓了一下,見她神色不渝,便道,“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聞言,葉笙歌心下一凜,“所以,是有什麼事了。”
趙管家嘆了一口氣,“看來您是知道了,不過本來夫人也沒想隱瞞,只是沒來得及說。”
說罷,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紅色的本子遞到葉笙歌的面前,“這是您和三少的結婚證。”
葉笙歌看着眼前那刺目的紅色,果然,就是年怡慧做的。
見她不吭聲,趙管家又道,“您也不要怪夫人,她也是爲了小秋和席家。三少是席家唯一的獨苗,身體又不好,夫人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
葉笙歌眸光微冷,“恐怕還有想要利用這段婚姻擋住席淑媛嫁入席家的意思吧?”
不然。憑着年怡慧的本事,有無數個辦法可以將小秋奪走,爲什麼要用這個。
趙管家當即有些尷尬的抿了抿脣,並沒有否認。
葉笙歌伸手拿過那個本子,“如果我選擇離婚呢?”
趙管家笑了笑。“少夫人,您是聰明人,我知道您是開玩笑的。夫人既然選擇了這麼做,而且要我在適當的機會將這個證交給您,您想想,您能離得了婚嗎?”
葉笙歌也想到了這點,年怡慧神通廣大到沒有本人到場都能拿讓她變成已婚,更別說區區阻止她離婚的小事了。
趙管家見她好像聽進去了,又道,“希望您能夠好好的想一想,只要席家能夠度過這一次的關口,後面您再有什麼要求,夫人或許會考慮。”
葉笙歌咬了咬牙,“所以年夫人是不是沒有昏迷?”畢竟韓萍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年怡慧做出來也沒什麼驚訝的。
趙管家聞言搖了搖頭。“夫人確實昏迷了,否則以她的脾氣,她不會讓自己躺在那裡的。”
“我不會同意的!”葉笙歌將那紅色的本子放進揹包,就算是以前她不知道席正榮和爸爸之間的事情,她也不一定會同意,更別說現在了。
雖然她不主張韓萍那樣盲目的報復,但是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去幫助害死爸爸的那家人。
趙管家又勸了幾句,見她還是不肯,頓時有些失望。
葉笙歌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與此同時,席墨年也從盛榮的口中得知了年怡慧做的這些事,當即也有些疲憊。
盛榮見他不說話,又道,“三少,您打算怎麼做?您的婚期已近,我們那邊都計劃好了。”
盛榮說的婚期,當然是席墨年之前在新聞上所說的,和席淑媛的婚期。
席墨年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頭好像更疼了。好一會兒,他才道,“發佈消息出去吧,婚期如期舉行。”
“可是,少夫人那邊。”盛榮猶豫道。“她的脾氣似乎不太好,以她對您的感情,要是她因爲這件事從中阻撓的話,那我們做好的準備不都白做了?”
席墨年聞言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了。”
盛榮應聲而去,席墨年這才起身拿起手機翻到了葉笙歌的號碼。
其實盛榮說的那句話不對,葉笙歌是會阻撓,但是她不可能是因爲對他的感情,或許她已經對他沒有感情了吧?
雖然這是他一直希望的,可一想到還是有些難過。
他也沒想到年怡慧竟然在私下裡做了這麼多,他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有他的無可奈何。
思及此,他撥通了葉笙歌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