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專門爲年怡慧開車的司機,也是以前的老人了。
事情發生後,盛榮就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地方。突然被限制在那裡,他的心裡也是忐忑了好久了。
現在席墨年終於來見他了,他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一看見席墨年進來,他便着急着要解釋。席墨年看了眼身旁的椅子道,“坐下說。”
那人侷促的坐了,才說出那天的事情。
基本和席淑媛說的沒有出入,就是年怡慧送她出門,車子開到半路上席淑媛就生病了,然後他們就轉頭去醫院。
席墨年聽罷,看了一眼盛榮。盛榮便找到了從路段上調出來的監控視頻,“視頻上顯示,中途你下過車。”
那司機看了一眼,恍悟道,“是,我下車買東西。夫人說渴了,車上存的水剛好沒有了。但是我只是在路邊的店裡買了水,就回去了,這中間也沒多長時間。”
盛榮聞言,和席墨年對視了一眼。
席墨年這才點了點頭。“嗯,我都瞭解了。你下午就回去上班吧!”
司機一聽愣了一下,要知道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被席家辭退的了心理了,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還不謝謝三少?”盛榮適時的提醒了一句,那司機忙起身千恩萬謝的衝着席墨年道謝。
席墨年淡淡一笑,“回去好好工作就是了。”
直到那司機離開,盛榮才問道。“三少,怎麼讓他回去上班?這事情還沒弄清楚。”
“不要打草驚蛇。”席墨年說完,又疲憊的靠在了沙發上。盛榮見他似乎很不舒服忙問道,“三少,需要叫醫生嗎?”
“不用了。”席墨年擡手按了按太陽穴。他這個毛病這麼多年了,哪一次叫醫生管用了?
“莫北迴來了嗎?”
盛榮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我昨天和他聯繫過,他說似乎有些眉目了、”
這個說辭,讓席墨年不由得笑出了聲。“行了,你也別安慰我了。莫北的性格我還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有結果,他巴不得馬上打給我炫耀,現在只是隱晦的說有眉目。你覺得我會信?”
盛榮就知道騙不過席墨年,冷漠的臉上終究還是露出了一絲赧然。
醫院裡,席淑媛坐在年怡慧的病牀前,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年怡慧的臉。片刻,她突然開口喚道,“媽……”
病牀上的人,根本沒有動彈。她又喚了一聲,依舊如此。
第三次還是沒有反應的時候,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悠閒的拿起桌上的毛巾浸溼,在年怡慧的手背上輕輕擦拭。
“媽,這樣可以嗎?”她一邊擦拭,一邊輕聲的問道,儼然一個懂事的孝順女兒。
她彷彿一個人在演獨角戲,根本不需要得到迴應。說完之後,她又道,“從我幾歲進入席家,一直以來我對您都是萬分尊重的。第一次對您失望就是在哥生病的時候,我跟你說了我可以照顧他,可是你卻怕我泄露消息,對我萬般阻攔。雖然後來,你還是讓我去了,但是你知道嗎?我很難過。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爲我是席家的一份子,可是你卻用行動告訴了我,不是。”
席淑媛說罷,又拿起了年怡慧的另外一隻手。
“這些年我努力的討好你,原本想時間久了,你就能真心的接受我。可是現實又告訴我不是,你永遠都不會真心的接納我。就因爲我是孤兒院裡沒有背景,沒有後臺的孤兒?
外界的輿論都已經朝着我這邊倒了,你卻還是不放過我。還騙我說什麼送我出國去度假?媽,你別怪我狠心,只要你一直這樣躺着,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只是想要得到我要的東西。等到我成功的時候。你再醒來吧?到那時候,我會好好孝順你。”
說罷,她將毛巾丟進了盆裡。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席淑媛以爲是席墨年回來了。興奮的起身,一回頭便對上了蕭謹言略有些吊兒郎當的臉。
她當即臉色一黑,“誰叫你來的?”
蕭謹言嘿嘿一笑,瞥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年怡慧。“你還真下的了手?效果不錯!”
“閉嘴!”席淑媛忙呵斥一聲。“出去說。”
“嘖,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蕭謹言說罷,又回頭看了一眼年怡慧,不屑的哼了一聲,才走出去。
隨着病房的門關閉,牀上的年怡慧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門外,席淑媛沒好氣的將蕭謹言帶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才道。“不是說好了,要注意的嘛?你找來醫院是什麼意思?”
“我來恭喜你啊,出師大捷!”蕭謹言脣角微微翹起,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當初說好了,我們互相成就的!”
席淑媛微微蹙眉,“那你就去找葉笙歌啊,她現在恨我入骨我想我幫不了你了。”
聞言。蕭謹言往前走了一步,將席淑媛困在牆角。“你想過河拆橋?”
席淑媛被嚇了一跳,慌忙叫道,“這裡是醫院,你小心點!”
“呵……”蕭謹言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是聰明人,不要做蠢事。不然,我們倆都不會好過。”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席淑媛頓時脊背一陣發冷。其實一開始她和蕭謹言接觸的時候,是有些鄙視他的。
畢竟,他是席墨年的手下敗將。可是就在剛纔那一瞬間,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這個蕭謹言絕對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的,他遠遠比看上去更加可怕。
思及此,她再一次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蕭謹言冷笑一聲,“我當然是拿回屬於我的所有東西。”
席淑媛當即瞪大了眼睛,“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說到這裡,她的話戛然而止,她終於明白過來了,她被騙了。
“你卑鄙!”
“現在才知道,晚了!”蕭謹言笑的肆意,完全沒有了最初見到她的時候那種狼狽又低微的感覺。整個人像是一頭帶着怨恨的狼。
“我說過,如果你想害席家的話,我是不會答應的。”席淑媛咬牙道。
“由不得你了!”說罷,蕭謹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錄音筆,“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
席淑媛微微一愣,旋即劈手就要去奪,卻被蕭謹言一揚手避開了。“別急。慢慢來。”
說罷,他打開了錄音筆。裡面傳來了熟悉的對話,是她和蕭謹言關於之前網絡流言傳播的對話。還有就是昨天,她要對付年怡慧的對話……
還沒聽完,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蕭謹言十分開懷的道,“你說,這些要是送到席墨年那裡。他還會信你嗎?”
“你敢!”席淑媛冷冷道。“送過去,你自己也逃不掉!”
“我無所謂。”蕭謹言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我現在這樣子我還怕什麼?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會再多失去。但是你就不同了,你現在正是要得到的時候,有什麼比擦肩而過更讓人難過的呢?”
席淑媛咬牙看着蕭謹言,他說得對,所以他才更加可惡。現在看來。大概從一開始,他就在扮豬吃老虎吧!就是爲了吸引她上鉤?
但是有一點,他賭對了,那就是她捨不得放棄現在的一切。好一會兒,席淑媛終於鬆口道,“要我怎麼幫你。”
“這樣不就對了。”蕭謹言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讓你還沒進門席家就敗落的,你這樣的蛇蠍美人,正是我喜歡的。”
席淑媛白了他一眼,“你別得寸進尺,就算我願意幫你,但是想傷害席家,沒門。”
“我心裡有數!等着我的指示吧!”說罷。蕭謹言拍了拍席淑媛的肩膀,轉身出去了。
席淑媛看着他走遠了,才嫌棄的將剛纔被蕭謹言拍過的地方撫了撫,從角落裡走了出去。
剛走了兩步,便迎面撞上了從外面回來的席墨年。她心神一跳慌忙看了一眼蕭謹言離去的方向。
見那方向已經沒有蹤影她才鬆了一口氣上前道,“哥,你回來了?”
席墨年應了一聲。也沒有問她什麼,便直奔病房去了。
席淑媛見狀,心下鬆了一口氣。
……
月下笙歌,趙管家在最後一個客人走出門的時候,推門進來了。
服務員剛說完歡迎光臨,她便說道,“我找葉小姐。”
郝甜一聽皺了皺眉。“你是?席家的人?”她一向過耳不忘,一聽聲音便知道是之前打過電話來的人。
趙管家點了點頭,“是的。”
“她不在!”郝甜沒好氣的道,“你們席家的人來了準沒好事。”
說罷,便要推她出去。
兩人爭執的聲音,還是講樓上的葉笙歌炒下來了。趙管家立時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的叫道,“少夫人。是我。”
葉笙歌見狀,阻止道,“郝甜放手,這是在店裡成何體統?”
這倒是真的,服務行業講究的不就是顧客至上麼?現在這明顯在驅趕客人?幸好現在沒人在。
郝甜是急脾氣,也知道自己錯了,便鬆了手。
趙管家當即迎上來道,“我有事情要和您說。”
“什麼事?”葉笙歌問道。
趙管家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有些欲言又止。葉笙歌想了想道,“跟我上樓吧。”
樓上,一關上門趙管家就擔憂道,“現在三少很明顯太信任淑媛小姐了,我怕會有變故。”
葉笙歌抿脣不語,“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席墨年那邊我也沒有權利去勸。”
“您怎麼會沒有?您是小秋的母親,席家的少夫人。”趙管家說道,“更何況,三少一直都願意聽您的。”
聞言,葉笙歌淡淡一笑。
“我是小秋的母親沒錯,但是我並不是席家的少夫人,我和席墨年是沒有婚禮的。”
趙管家自知一時着急說錯了話,當即歉意道,“對不起,我……”
“這不關你的事,我只是再跟你說一些事實。如果你想勸他,還是和他挑明。你是席家的管家,他一向尊重你。”
“可是,我懷疑淑媛小姐已經開始對夫人下手了。”趙管家終於說出了她的擔憂,“就是因爲夫人要送她出國,她就可以對夫人下手。我怕她下一次會對您和小秋少爺……”
趙管家說罷,葉笙歌也打了個激靈。
“你說,席淑媛?”不過這些也不無可能,畢竟以前她就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不是嗎?她這個人也絕對不是他們看見的那麼單純的。
趙管家見她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忙道,“您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但是她這個人確實需要注意。我會照顧好小秋,謝謝你特意來提醒我。”說罷,她又道,“席墨年那邊主要還是你多操心了。”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又道,“席墨年最近身體怎麼樣?”
趙管家一愣,“三少哪裡不好嗎?您知道什麼了?”
葉笙歌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又問道,“席墨年每次都是雨天發病麼?爲什麼?”
趙管家聞言,猶豫了片刻才道,“醫生也沒明確說是爲什麼,但是三少是從老爺去世的之後纔開始生病的,老爺是他最尊敬的人。後來突然間就去世了,對少爺的打擊很大。後來老爺下葬後沒多久,少爺便開始發病了。而且每一次都在雨夜,想來應該是因爲老爺也是在雨夜去世的緣故。”
“你是說,席墨年是從那個時候纔開始有這個毛病的?不是與生俱來的?”
“當然不是!三少以前的性格很好的,和小球一樣乖巧,懂事。哎,可惜了……”
葉笙歌卻沒心情聽她感慨。她以前也查過相關的資料,知道精神方面的問題其實受外界的影響很大。
如果席墨年真是因爲席正榮突然去世受了打擊纔會生病的話,那麼他也確實應該像之前那樣在一個特定的環境時纔會生病。
可是現在,他卻是不分時段的開始生病,所以還是病情嚴重了吧?思及此,她突然想起曾經莫北跟她說過的話。
有一天席墨年會消失,消失嗎?思及此。葉笙歌忽而握緊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