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莫北的私人莊園裡,席墨年坐在庭院裡拿着手機翻着照片。
照片裡全部來自於同一人,葉笙歌。有睡着的時候,也有工作的時候。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全部都是他偷偷拍的。
如果真的如莫北說的那樣,總有一天他會忘記。那麼他就將這一切都留在他最能看見的地方,總會想起來的。
就像他之前失憶了,不是都想起來了嗎?
莫北從身後走過來,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行,你最近還是儘量避免精神受到刺激。我再出國一趟,希望回來的時候會有好消息。”
席墨年點了點頭,旋即又看向周圍的環境,“你這裡看起來不錯。”
“嗯!”莫北自己也看了一圈,“確實不錯,很適合你這樣的情況修養。怎麼?不想走啊,那行啊,把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在你的下一個主題小鎮開設療養院的事情落實了。”
席墨年點了點頭,“可以。”
莫北聞言挑了挑眉,“真的同意了?”
“是,最近才發現,其實人的身體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席墨年說的很認真。
“哎呀!”莫北猛地一拍腦袋,“虧了,我怎麼沒想到你現在正需要療養院?還可以增加個精神病醫院麼?”
席墨年聞言,微微勾起脣角,“再加個精神研究所?”
“好啊好啊,這樣就更好了。”莫北點頭如啄米。
“滾蛋!”席墨年直接給了他這兩個字。“我到底是建造度假村。還是地球村?”
莫北不悅的撇了撇嘴,“不願意就算了。”
兩人這邊正笑鬧着,那邊席淑媛卻心花怒放。
果然和蕭謹言說的一樣,席墨年的病情開始嚴重了。那麼,屬於她的席墨年就要回來了嗎?
她還清楚的記得,小時候席正榮突然去世沒多久的時候。她膽子很小總是隱隱的覺得害怕。
有一天晚上,打雷下雨,她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暗影一點一點的晃在玻璃上,如同鬼魅。
她嚇得便跑出來去找席墨年,可是當他走到席墨年的門外的時候,聽到裡面全都是喧譁的聲音。
她躲在角落裡看着那一切。才知道原來席墨年突然得了一種奇怪的病。
當時他整個人十分的痛苦,但是卻不允許別人靠近,完全都以前那個溫和的席墨年一點都不一樣。
這個樣子的他,她只在席正榮的葬禮上見過。
房間里人來人往,沒有人發現在門後面的角落裡待着的她。直到最後,醫生給他注射了鎮定劑,要大家全都離開,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
隨後,衆人都出去了,門被關上。
她猶豫着從門後面走出來,慢慢的走到牀邊。
席墨年好像睡着了,她看了一會兒才問道,“哥哥,你是不是想念爸爸了?”
牀上的席墨年突然睜開眼睛,嚇了她一跳。以爲他又要像剛纔那樣發狂,只是他似乎是沒有力氣了,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她,眼底是幽幽的冷氣。
她轉身想跑,可是們被鎖了。
她當時害怕極了,可是又覺得很委屈。人人都覺得她被席家收養了,直接是烏鴉變鳳凰。
可是沒有人知道,一個不屬於這個家庭的孩子,心裡的壓力有多大。
整個席家,也就只有席墨年和她差不多大。平時會帶着她。可是現在,這個哥哥變成了這樣。
越想越委屈,她忍不住哭着控訴了起來。
“你說話不算話,當初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爸爸說你是哥哥,你要好好照顧妹妹。我以後聽你的話,絕對不調皮。哥哥你別不喜歡我,我不想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的也語無倫次的。哭完之後,她索性就直接坐在了門口的地板上,不斷的抽噎着。
敘舊,一雙腳出現在她的眼簾裡。小小的席墨年拿着一張紙巾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愣住了,就連哭聲都被噎在了喉嚨裡。
沒有等到迴應的席墨年有些粗魯的幫她擦掉了眼淚,然後在她的身邊坐下來,有些不耐煩的問,“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說是我妹妹?”
席淑媛愣住了,“你不是席墨年哥哥嗎?”
席墨年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後來,他的藥效上來了,他便睡着了。
席淑媛也累了,便也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席墨年將她叫醒,她才發現昨晚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而且,他又變回了以前的席墨年。
那時候,她還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竟然有些懷念那個冷漠粗魯但是心底卻也很好的席墨年。
因爲,那個席墨年對每個人都排斥。唯獨對她是特別的,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屬於她的。
後來,年怡慧私下裡告誡她不準將這件事說出去。並答應她以後席墨年如果生病的話,就讓她去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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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欣然同意,隨着席墨年慢慢長大,他發病之後有時候甚至還會打人。但是他沒有讓她受傷過,每次只要她提起當年的約定,他都能控制住自己。
這樣的情況。直到後來席墨年去了海城。再然後,他失去了記憶,連晚上的席墨年也跟着一起失去了記憶。
她的席墨年身邊,便再也沒有了她的位置,她只能以一個妹妹的身份存在。
後來,席墨年又恢復了記憶。她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生病後的席墨年是不是也恢復了記憶,可是完全沒有機會。
每一次,都是葉笙歌陪在他的身邊。而她卻只能一個人躲在笙?閣後面的花園裡,呆呆的看着那一室本屬於她的燈光。
直到席墨年生日那天晚上,她猶豫着在笙?閣外面徘徊的時候,看見席墨年神色不對,她便跟了上去。
現在想來,當時席墨年雖然趕走了她,可是卻沒有傷害她。所以,當時的他是不是爲了掩飾什麼?
席淑媛想到她曾經查過關於雙面人格的資料,上面有說過,雙面人格是因爲精神受到某種刺激纔會導致精神分裂成爲多重人格。
剛纔,莫北也說了。叫席墨年不要受刺激。那麼,是不是表示,只要有什麼刺激,屬於她一個人的席墨年就會回來?甚至會佔據主導地位?
正想着,蕭謹言打來了電話。
“怎麼樣?確定好了嗎?”
席淑媛緩了緩心神,有些嫌惡的將電話拿遠了些。“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看見。”
“是嗎?”蕭謹言眸光一沉,這女人想過河拆橋。不過,他也不是好惹的,當即便發了一條照片過去。
正是席墨年看病的照片,這個人明顯有備而來。
“你說,如果我將這照片發到網上席家會怎麼樣?”
席淑媛見狀,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道,“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蕭謹言想了想道,“精神病人?,無非就是不能受刺激。你說如果他看見自己心愛的人,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會怎麼樣?”
席淑媛眸光微冷,“你想的這麼好,爲什麼不自己去做?”
“我這不是找不到機會麼?那個葉笙歌現在對我避如蛇蠍,再說了好歹是我以前的未婚妻,要是真的太過了,我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
對於他的鬼話。席淑媛纔不相信。他不就是自己不想背?鍋,想讓她來當那個出頭鳥麼?
這種一石二鳥的把戲,她見多了,根本騙不了她。
好一會兒,她才道,“我不管你要怎麼做?但是我們席家的聲譽,你給我小心了。席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蕭謹言嘿嘿一笑,“我就是隨口說說,我要是真有辦法我幹嘛來找你?你是高材生,你說說。”
“行了,等我想到再聯繫。你也可以找找看,葉笙歌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秘密。”只要不傷害到席家和席墨年,怎麼傷害葉笙歌,她無所謂。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沒有直接回席家,席淑媛再一次驅車去往月下笙歌。
這會兒,月下笙歌的工作基本結束了。大堂裡,幾個服務員在收拾東西。
席淑媛一眼便看見葉笙歌正在指導明天的工作安排。看了一會兒。席淑媛突然有些嫉妒起來。
她以前總覺得自己比葉笙歌強多了,她是留學國外的高材生,又是席家的小姐、而葉笙歌卻只是一個小小國內大學的學生,她憑什麼能夠得到席墨年的賞識?甚至就連去了傳世,也可以晉升?
現在她終於發現了,原來有一種人,看起來不起眼,可是卻有一股韌勁。就像這個月下笙歌一樣,燒掉了還可以在重來。
而且,還可以更好。
這麼想着,她不由的緊了緊自己的拳頭。片刻之後,她微微一笑。上前道,“嫂子,辛苦了。”
葉笙歌順着聲音看了她一眼,旋即衝面前的員工道,“就這些了,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直到大家都散了,她纔看向席淑媛道,“怎麼又回來了?”
“哦,我哥不在家。我怎麼能看着嫂子這麼辛苦呢?所以我特意來接嫂子回去。”席淑媛道。
“不必了.”葉笙歌道,“我自己開車了。”
“沒關係的,你都累了一天了。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說!”說罷,席淑媛便上前要去拉她。
葉笙歌無法,只好跟着她回去了。
路上,席淑媛一邊開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頭和葉笙歌聊天。
葉笙歌並不是很感興趣,便直接了當問道,“你剛纔不是說有事要說?”
席淑媛這才笑道,“是啊,是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訴你。從哪裡開始呢?”她微微一笑,“那就從情侶手錶那件事開始吧。”
聞言,葉笙歌微微蹙眉。
“那晚,嫂子你在門外都看見了吧?”席淑媛突然問道。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挑釁,對。就是挑釁!
葉笙歌當然看見了,她一直都可以忽略這件事,但是沒想到席淑媛竟然自己用這樣的語氣說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葉笙歌問道。
“沒什麼,只是讓你知道,席墨年是我的。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