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 結局二
柯菲在家裡等着，迷糊中，就睡着了。
等他醒來，他發現，一羣人非常認真地圍着他。
而且這羣人，都是他熟悉的人。
他那猥瑣的上司，迷戀的西爾莎，好朋友湯米，女性好友妮可，合作過的夥伴烏塔、金載銀，甚至還有在他記憶裡已經死去的湯姆、傑瑞、希娃。還有其他的人……
柯菲嚇壞了，怎麼回事？世界末日？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不符合邏輯！
頭笑了，“炒麪，醒啦？怎麼樣？感覺。”
柯菲說：“頭，你叫我什麼？這裡是哪裡啊。湯姆、傑瑞、希娃，你們不是死了嗎？”
大家都笑了，連西爾莎都笑了。
“西爾莎，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柯菲拼命地掐自己的胳膊，但是感覺到疼痛。他要了個硬幣，拋了出去，讓它旋轉起來，但是一會兒那個硬幣就停了。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西爾莎對傑瑞說：“看來這東西的效果比我們想的更好。”
傑瑞說：“對，連炒麪現在也懂得按照邏輯辦事了。還懂得拋硬幣，哈哈。”
頭對着希娃說，“是你把炒麪帶回來的，跟你最親，你跟他解釋解釋。”
柯菲對着希娃：“希娃，你告訴吧，爲什麼你們叫我炒麪。”
希娃皺了皺眉頭，對頭說：“主任，這真難跟他解釋，還是你來吧。”
頭也搖頭，“真難解釋啊。”
西爾莎笑了，“有什麼難的，把真相告訴他就行了，反正他現在已經是改頭換面了。”
“那你說。”大家都指着她。
“說就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炒麪。我們是一個遊戲公司投資的一個研究室。專門研究一種新型的虛擬遊戲。因爲現在的感官技術，大腦技術，虛擬技術，電子技術都非常成熟。所以對於遊戲的要求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公司投資了幾十億資金，花了我們十二年的時間，現在基本成熟了。但是需要進行具體的實驗。我們找到了你，準確的說是她，你所謂的希娃，找到了你。她找到你的時候，是在3年前，你是個流浪漢，而且老實說，帶你來之後，我們發現你的智商有點低，說到底就是比白癡好一點。而我們也不知道你名字叫什麼，只知道你最喜歡吃炒麪，大家就叫你炒麪。
當初選你來，是因爲我們大家都不敢親自試，因爲這個實驗直接是對大腦進行影響的。而招募外面的人，只要花錢，應該是有人來，但是你知道的，那錢也得太多了，而我們的經費也花得差不多了。公司幾乎要解散我們，告我們詐騙了。所以，我們就拿你當實驗者了。
當然你也不用怪我們，因爲我們也找警察幫忙過，他們也找不到你的身份，也找不到你的家人，還把你塞還給我們。還懷疑我們搞鬼，把人折騰成這樣。我們只好把你認領回來。
我覺得，你還得感謝我們，現在，你不是什麼炒麪了，你是柯菲，多了不起啊。你的智商已經超過霍金了。”
柯菲還是不相信這一切。但是，他也只能慢慢接受了。“西爾莎，這是真的嗎？如果這樣說，我是得感謝你們。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清楚。我感覺一切都很逼真啊，難道哪些都是遊戲？“
“的確是遊戲。我們這個遊戲，是直接地改變你大腦的記憶。換句話說，你經歷的一切，其實都是我們編造的。當然，你的邏輯能力，你的知識記憶，都是我們輸入給你的。你每次要刪除記憶，其實不是的，是載入記憶。你經歷的這些記憶，是我們大家根據自己的專業編寫的。我是個監製人，我不懂什麼科學，所以我就把自己寫成一個自己最理想的人，一個非常神秘性感的女人。當然，你知道，我體育最差，所以在遊戲中，我就把自己編成一個超人了，甚至一個不死的超人。他們又說不符合邏輯，結果你自己的邏輯就把我想成克隆人、孿生姐妹了。”
“這是一個互動的過程？”
“對，遊戲本來就是互動的。”
“然後，湯米，他的名字的確就是湯米。他負責給你載入記憶。當然，爲了檢測我們做出來的遊戲如何，湯米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就是讓你寫日記。而你真的寫出來了。我們沒有辦法進入你的大腦裡去看究竟如何，也無法從屏幕上檢測我們的遊戲，但是通過你的日記，我們覺得還是相當成功的。”
“相當成功？那爲什麼不讓我進入最後的階段。”
“沒辦法，因爲……”
“到底怎麼了？”
“出了點問題，就是你開始出現了記憶遺失的問題。我們必須停止，雖然我們不用負什麼法律責任，但是我們還是要講點人道主義的。再說，希娃很喜歡你的。”
希娃朝西爾莎吼到：“你才喜歡炒麪呢。”說出了這話，她又好像感覺到這話對柯菲有點小傷害，於是馬上閉了嘴。
“對，我是喜歡炒麪的，儘管炒麪只有八個牙齒，但是他笑起來很天真。”
“是啊，要不你怎麼把自己編成他的愛人了。”
“哼，我要不是爲了當遊戲的女主角，我才……”
兩個姑娘都起嘴來，幾乎要忘了全世界的存在了。
一邊聽着的柯菲，急了：“什麼？我只有八個牙齒？”
烏塔，笑眯眯地塞了個化妝的小鏡子給柯菲。
柯菲一照鏡子，還真噁心。雖然這些人對他還算人道，把他梳洗得還算乾淨。但是他的牙齒，真的只有那麼八個，其他的都爛掉了。很明顯，當流浪漢可沒有什麼刷牙的好習慣。
更絕的是，柯菲發現自己其實真上了年紀了，長得還很難恭維。難怪自己之前看不上的希娃，對自己還看不上。
西爾莎又說：“不過，炒麪。我相信你一定對遊戲非常滿意吧。何況這一番記憶輸入，幾乎把你整個地改變了，你現在換了一個人了。說不定出去，還真能夠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不用當流浪漢了。”
“不，不，不，你用不着出去工作的。炒麪，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一分子了。想想，我們還需要你的幫忙，繼續把實驗做下去。你的待遇，絕對不會比我們這裡任何人低的。”頭聽到西爾莎告訴他出去找工作，急了。
“說實在的，我對‘柯菲’這個身份是挺滿意的。不過，你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真的，警察都查過了。”烏塔拿過鏡子，好不容易插了個嘴。
“我是誰？我來自哪裡？我究竟爲什麼會當流浪漢……”
“這些哲學問題，你以後再去研究吧。反正你以後有足夠的智慧去應付這些事。”湯米說。
烏塔又插了嘴：“不過，我告訴你炒麪，你之前睡的公園，現在變成了停車場，你再也找不到了。”
“說實在，我有點害怕，現在我出去，外面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呢？對了，現在究竟是什麼時代？”
“現在，2046年啊。”
“什麼？”柯菲心想，要命了，這下子自己就算有那智慧，還不得重新認識世界。
“你怕無法接受現實世界？”頭問。
“是啊，按照心理學，這會是很大的衝擊。本來我們這故事是設計在30年前的，誰讓現在的人都喜歡懷舊啊。”
“昨天新聞不是說嗎，鐵牆監獄裡有一個被監禁了30年的囚犯，本來特赦讓他出去，他出去沒有兩天，就要求回到監獄去，監獄不答應，他上吊自殺了。”
“什麼？”柯菲又暈了。
“別嚇唬他了，你們。不怕，炒麪，我帶着你，慢慢適應。”沒想到一直不吭聲的奶油小生金載銀突然基情勃發。
妮可終於開口了，“炒麪啊，我告訴你，你還是乖乖地在這裡當小白鼠最合適，你看有我們這麼一大班人跟你做朋友。還有最要緊的是，恐怕你現在當柯菲也當上癮了。回到現實世界也很難了。”
希娃說：“所以，我覺得這款遊戲一推出，我鐵定不讓我孩子玩。這樣會讓孩子脫離社會，脫離現實世界的。”
比較年輕的烏塔馬上表示反對：“誰說的，你想想，你孩子上學那麼辛苦，這麼來一下，他馬上就可以畢業了，而且還是優秀畢業呢？”
頭又立馬出來做決斷：“我們只負責研究，反正現在炒麪這樣，就是我們的成功。今年圖靈獎一定是我們團隊的了。”
“成功，他的失憶問題呢？”
“這肯定是我們今後的一個重點研究內容了。”
“那遊戲裡面有很多邏輯錯誤，總不能每次靠我們硬是編入新內容，來讓柯菲過關吧。”
“偶然性因素，本來就是在現實世界中起作用的，如果遊戲沒有設計這些機會，有誰能夠過關。”
“遊戲結局到底怎麼寫？”
“沒有結局纔是最好的結局。這樣我們還可以編第二部，第三部，整一個柯菲系列……”
“對哦，炒麪，你幸運了。接下來，你可以變成政治家、藝術家、文學家、科學家……就連乞丐的生活都可以體驗。這隻白老鼠恐怕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想當的……”
大家都進入工作狀態了，但是隻有柯菲，哦不，炒麪，一個人在哪裡發呆。
一旦你成爲實驗品，你就永遠都是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