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將來海軍是否會選擇和國防部和解,托馬斯的權力越大,地位越高,對杜林的好處也就越多。別人越是想要對付他,就越要考慮到碰了他之後可能出現的連鎖反應。
托馬斯在杜林句句肺腑之言下有些激動,他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這不是爲了我自己,也是爲你,我的朋友!”
“沒錯,就是這樣。”,杜林從都佛手裡取過盤子,盤子裡有八瓣蘋果,每一瓣切的似乎都整整齊齊,比起另外一個突然間披上了一層後現代抽象藝術的多邊形蘋果從視覺效果上看,都讓人增加了更多的食慾。杜林取了一塊,托馬斯也取了一塊,他隨手把盤子放在了牀頭,“接下來就談談這邊我需要你幫助的一些事情了,其實你不用緊張,也沒有什麼打打殺殺的事情,純粹是開着車到處跑。”
軍事管制狀態中進出入城市都需要有通行證,但問題是這個通行證杜林不一定能夠辦下來。他首先被列爲了懷疑對象,西部軍區就不可能給他辦理這個通行證讓他自由的離開,而他很有可能在近期要離開或還要回來,需要有這麼一個通行證,否則很多事情可能會出問題。在杜林的眼裡,托馬斯現在就是那張通行證。
現在他已經把門農拉下了水,本來他還在考慮如何讓這些事情牽連到更多的人,誰知道門農卻主動的跳了下來。儘管他沒有和剛纔兩名軍人說什麼,但足以讓門農焦頭爛額了。
馬修死了,沒錯,而且杜林還知道是誰下的手。他看了一眼蘋果,剛纔兇手就用他殺死馬修的雙手爲自己削了蘋果!
殺死馬修並不是杜林刻意選擇的結果,或者說無論誰去和門農談有關於他的事情,那麼去的人就一定要死,這是門農自己攬下來的活。通過一些小小的手段杜林已經把門農坑進去了,不一定能夠真的讓西部軍區的偵查員認定人就是門農殺的,可是讓他們騷擾門農一段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段時間裡,杜林需要解決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給自由陣線正名,發動輿論引爆西部這個巨大的炸彈,讓整個帝國都知道,在帝國進入了新時代二十多年之後的今天,在帝國的西部依舊存在着奴隸和奴隸主這樣的關係和階級,還有許多來自其他國家的平民在西部淪爲奴隸,過着悽慘的生活。
對於剛剛從腐朽的皇室統治時代走出來的帝國人還沒有忘記過去這個帝國施加在他們身上的痛苦,主動或者被迫成爲貴族的奴隸,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貴族的,貴族對奴隸擁有所有的權力,包括隨意奪走他們生命的權力。還有那些奴隸主,他們對待奴隸更加的殘忍血腥,用恐懼來管束這些奴隸,這一切的一切都還沒有從人們的記憶中走出去,還留存在人們記憶的深處,杜林要喚醒這些記憶。
如果沒有這次西部軍區的干涉,可能還要過些日子杜林纔會把這個大炸彈捅出來,但現在他必須提前做了。萬一那些自由陣線的人被軍方幹掉了,他接下來的計劃也就完蛋了。
第二個問題,拆分掉西礦會,這是他與亨得利之間的合作內容,想要打破目前西礦會對西部礦業的統治權,就要讓西礦會從高高的雲端上掉下來,讓人們見識到西礦會的醜陋與邪惡,以及他們從礦主的手裡拿走了多少的“利潤”。其實前面是說給西部之外的人聽的,那些並不生活在西部的人總會不由自主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譴責別人。
只有生活在西部的這些礦主、礦業公司,他們纔會考慮最現實的問題——利益,從而做出一個決定。
解決了這兩個問題之後,西部將會一馬平川,杜林的許多計劃就可以有條不紊的推進。至於門農……,其實門農一點也沒有被杜林放在心上,這注定是一個失敗者,他短淺的目光其實根本不夠支持他走到更高的位置上,杜林已經在挖他的根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而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杜林的“有機蔬菜”計劃在西部不斷的圈地建造農場,然後用一種被人們當做是傻子的方式來耕種這些農田。很多人都覺得杜林腦子有問題,可誰又能想到當西部三分之一甚至是二分之一的人都成爲了杜林的員工時,西部這些人是聽門農的話,還是聽他杜林的話?
就算他們很難從兩個人中選擇出一個自己要依靠的對象,杜林也會給他們做出決定的機會,因爲他有一個打算,他要在西部成立帝國第一家保險公司。
是保險公司,不是門農這樣以官方性質推行的地方性政策,這裡面有非常大的區別。
杜林要做的是商業化的保險,會和每一個投保人簽訂一份非常厚的協議,並且在裡面羅列出很多種不需要支付保險金的條款。無論最後保險公司是否支付了條款,對於西部整體的影響都不會很大,因爲這是一種商業行爲,最多人們會咒罵保險公司幾句,或者咒罵他們的保險經紀人幾句,接着默默的接受現實。
門農之所以註定會失敗,並不是說他的三保政策不好,他也沒有完全的異想天開。他只是錯誤的用政治行爲來代替了商業行爲去推動三保政策,政策之所以是政策,是在政策誕生的時候就有政府爲這些政策背書,不存在任何意外,不存在分歧爭執,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沒有反悔或者商量的餘地。任何違背了政策最初內容的行爲,都可以看做是政策的失敗以及官方的無恥,造成的影響力可能會波及到整個帝國。
這不是商業行爲,這是政治醜聞,是官方詐騙平民的政治醜聞。
所以門農註定會失敗,就算他撐了一年,也撐不了兩年、三年,除非他能由始至終的堅持自己推動的政策,做到百分之百的賠付,那麼他一樣堅持不了多久,因爲他會破產。
不過門農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因爲在他的推動下西部人民已經接受了“保險”這項特別的服務,現在把保險從政策轉變爲商業服務,也有足夠的基本盤,說起來杜林還應該感謝一下門農纔是。
杜林這邊的消息反饋到了指揮部之後指揮部的總指揮也是一臉蛋疼的表情,總指揮只是一名中校,就算他想要抵抗一下托馬斯都做不到,兩人差的太遠了。接着消息又反饋到了西部軍區,軍區駐守的少將齜牙咧嘴一陣之後,給了一個非命令性質的意見,只要杜林他們不亂來,就隨他們去吧!
杜林算是暫時解脫了,可是門農反而越陷越深,因爲杜林可以置身事外,他的那部分問題就變成了門農的問題,現在的問題在於門農是不是有幹掉馬修的動機?
有!
而且還很充足!
因爲杜林給軍方的證詞說謊了!
軍方調查出馬修死之前打了一通電話,另外一邊的聯繫人是杜林,兩名軍官也從杜林那裡拿到了證詞。杜林的證詞是馬修晚上給他打電話詢問關於私下解決西礦會和杜林之間分歧的事情,杜林說他根本沒有和馬修說過這樣的事情,甚至還沒有考慮怎麼解決這件事,當然要解決也是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畢竟帝國是一個擁有完善法律結構的法治國家。
杜林隨後問馬修他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些消息的,馬修說是從門農那裡,杜林表示自己根本沒有和門農談論過這些事,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就掛了電話。然後杜林聲稱他隨後就給市長辦公室撥打了電話,電話也接通了,從電報局那邊得到得到的記錄和信息上也表示晚上的確有一通電話時從醫院高級病房播往市政廳的,並且這通電話還被接通了。通話時間持續了大約兩分鐘,杜林告知了門農關於馬修致電他詢問的內容,質問門農爲什麼要借用他的名義煽動對立衝突,然後門農沒有任何表示掛了電話。
在這裡軍官特意強調的詢問了一句,他問杜林是否能夠確定接電話的人就是門農,杜林的回答是不確定。因爲電話聽筒裡的聲音有一定的失真程度,其次他沒有和門農通過電話,所以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門農。但是杜林又補充了一點,能夠在市長辦公室裡接聽他電話的人,如果不是門農,那也是和門農有關係並且很親密的人。
在大概七分鐘後,馬修被人刺殺在家中。
從杜林以及門農雙方的證詞中軍方得出了一個結論,門農可能私自挑撥杜林和西礦會之間的對立情緒,但是馬修沒有沉住氣私底下聯絡了杜林,從而讓雙方發現了這其實是門農在搞鬼。隨後杜林打電話向門農求證,門農爲了避免出現更多不受控制的可能,他派人幹掉了馬修滅口。這也很符合馬修兩次離開市政廳時罵罵咧咧的表現,一定是門農編造非常過分的謊言讓馬修包括西礦會覺得無法承受,以至於要讓馬修私底下聯繫杜林。
瞧,破案了!
“他說謊!”,砰地一聲門農雙手錘在桌子上,脖子上的青筋都繃緊鼓凸了出來,“杜林那個雜種他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