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菁光又開始踱步,來來回回的讓他小弟子田菁葉腦袋都快暈了。
方恪此時應當已經孤身上了彎月島。原本方恪一來他還以爲他可以鬆口氣了,誰知這口氣鬆了沒幾天他肩上的擔子卻又重了幾分。
他們這批人說來只不過是葉於時的私軍,葉於時失蹤之後可謂是羣龍無首。但哪怕是在荒漠大陸的魔修也知道聚靈閣和他們是親密無間的盟友,方恪資助了許多物資給他們。因此方恪一來,衆人似乎又有了主心骨。
若是方恪也如同葉於時一般陷了進去……後果,田菁光不敢想象。
“師父,不然我們還是去吧?”田菁葉道。
田菁光停下腳步,苦笑一聲道:“你以爲那是我們想去就能去的?”
加上絲蘭的一萬人,他們雖然有二十餘萬兵力,但最主要的是軍中無統帥。田菁光有自知之明,他煉製陣盤佈陣或許不錯但是要他帶兵那可就萬萬不能了。他們從太行派手中連奪幾島,是葉於時早已交代好並且有絲蘭從旁協助。如今僅僅是守住這幾島他也有些力有未逮。因此,他們根本無法給方恪援助。
這幾日看太行派的行動,他是越看心越涼。彎月島有重兵把守。這般情形,誰都知曉這是光明正大的設好局只等方恪咯。
如今方恪算是隻身深入敵腹。
……
此時深入敵腹的方恪面前出現了一位老熟人。
方恪倒酒的動作一滯,他桌上坐着的其餘幾位散修面色一變不由紛紛站起身來。元嬰修士的威壓叫這幾人嚇了一大跳。眼前緩步走來兩人,一男一女。兩人容貌一般,威壓是由那男子發出的。
幾名散修看到男子目光,紛紛看向方恪。然後極有眼色的全部退散了。本來他們都不過是萍水相逢,聊得來便多聊了幾句。若是因爲此人惹上元嬰修士那可就划不來了。
因爲威壓,酒樓安靜了那麼一瞬間。這一瞬間的時間,方恪這一桌便空了。
衆人的目光又轉向方恪看了看,不知道這位看起來普普通通臉上還長了幾顆痣的青年怎麼會和這二人相識。隨即立馬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酒樓再次喧鬧起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誰都不敢再往這邊看一眼,誰知道會不會因爲多看一眼就丟了小命呢?
方恪看着已經步入元嬰的款冬然和他身旁的商若雪,頗爲無奈的指了指座位道:“坐。”
在衆人面前容貌普通的兩人,在方恪眼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模樣。款冬然依然秀麗妖嬈,若非骨架個子皆爲正常男子,他人看了都會錯認爲女子。只是較之當年,如今的款冬然愈發波瀾不興了,他的眼底一片木然冰冷。而那女子,絲毫不比蕭昌秋遜色半分。只是兩人卻是全然不同的美,蕭昌秋美則美卻是冷冰冰的。而這位卻是嬌俏。
她眉目間似乎還帶着幾分稚美,眼中含波,脣不點而紅。一頭烏髮盤成了朝雲近香髻。烏髮襯着雪膚。她身着藕荷色衣裙,簡單的衣裙竟讓她穿出了一種弱質芊芊體不勝衣的嬌弱感。
原本在看到款冬然的瞬間變猜測到這女子身份的方恪也不由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他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畢竟,誰都不會想到能夠率兵攻打崑崙的商若雪會是這般模樣。
在款冬然眼裡,方恪自然也不是衆人眼中的‘有志’青年。同樣練就通玄經的兩人在對方眼中所有的僞裝自然都是無所遁形。只不過方恪沒有想到款冬然的通玄經竟然可以作用在他人身上。
款冬然坐下隨手佈下幾個小陣法,看着方恪翹了翹脣角道:“好久不見。”
“上一次告別,我們還是朋友。”方恪道。
在古剎寺時,款冬然和崑崙暫時結盟。後來也常常互通有無。只是在絲蘭的身份暴露並且帶領冬青城投奔青盟之後,款冬然和崑崙便斷了來往。畢竟妖府和青盟本就是勢同水火。而崑崙顯然和絲蘭更爲親密。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二人竟然會走在一起。方恪面上笑着,腦中卻閃過了萬千個念頭。天山派什麼時候接觸了妖府?款冬然爲何出現在此?太行派有沒有在其中插了一腳,難道太行派已經不牴觸另外兩族了?還有鼎生煙一事天山派是不是也插了一腳?……
不,不對。他們二人和太行應當無關。若是他們和太行派站在一起,那麼此時他已經不能好好的坐在這裡了。畢竟他的僞裝對款冬然無用。太行派找到他便易如反掌。
“沒有永遠的朋友…”款冬然掃過方恪和商若雪道:“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商若雪對着方恪頷首一笑:“正是如此。久聞方師兄的大名,只是未想今日才得以一見。”
商若雪竟然是喚方恪師兄。就如同三派還如同以前一般親密一樣。
“不敢當。”方恪輕輕巧巧的三個字便斬斷了已經拉開架勢的寒暄。
商若雪見此,低頭一笑便道:“方師兄此行目的與我相同。既然大家有同樣的目的,不妨暫時結成同盟如何?”
她竟然也就這般直接毫不拐彎的對方恪說出了她的來意。
方恪給兩人倒上了酒道:“你的行蹤是誰故意放出的?”
有款冬然在,商若雪的行蹤應當十分隱蔽纔是。怎麼會傳的這般快?
商若雪眼波一轉,輕笑道:“方師兄果真敏銳。……放出消息的是掌門,非我所願也。”
方恪點點頭舉起手中酒杯道:“同盟愉快。”商若雪這句話透露的消息太多了,引的人不得不多想。朱掌門卸去了商若雪的兵權,將其遣到太行的地界上來又將商若雪的行蹤透露給太行派。太行派又將其行蹤昭告天下。
而商若雪又說,此事非她所願。
仔細想想,是不是有些意思?
商若雪微微一笑,同款冬然一同舉起酒杯。學着方恪的話道:“同盟愉快。”三人酒杯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
浩浩蕩蕩十餘艘大船開往推算出鼎生煙的海域。自太行派張榜之後。羣英薈萃。通過太行派給出的一張繪製着九座大鼎的陣法圖。短短几日,便破解了此陣。得出了那鼎生煙的具體位置。
於是,島上修士紛紛趕往此海域。
“你說,太行派真的會願意分給我們一杯羹嗎?”一名修士不禁擔憂道。太行派行事向來霸道,一個未曾發掘的秘境怎麼可能會願意開放給所有人呢?
“你以爲太行派是不想獨佔嗎?此次若非有幾名大師解開陣法圖之謎,他太行派即使推斷出鼎生煙的日期也不能尋到鼎生煙。更何況聽說這一次天榜上的幾位老祖也會出現,宗門和天山派也派了人來。”另外一人道。
“往年若是發掘出秘境,只怕整個九州大陸大大小小的門派都會到場了。此時……”一人感嘆道。
“哼,我們太行發榜了。但是他們敢來嗎?”一人冷笑着道:“崑崙派這時候不趕緊龜縮着喘口氣,還敢來我們太行的地界嗎?他們竟然和妖魔修勾結在一起,真真是不堪。當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讓妖魔修入九州大陸無異於引狼入室。”
這人說完之後,他身旁的散修都安靜了一會兒。有人面露贊同,也有人搖頭不語。
“太行派行事過於極端,也有些……強橫。”一名散修突然道,這幾年太行派將太行內所有修士都治理的服服帖帖。雖然有不少散修入了派,但未必都是自願的。沒有入派的散修卻要登記名牌上繳靈石。彷彿所有人都是太行派的附屬一般。對此,大家並非是沒有怨言的。只是,修爲高的尚可不理會。修爲低的只能乖乖聽話了。
說着,幾人就辯論了起來。
而方恪三人便在這堆人的不遠處站着。
“那片海域此時應當早已是重兵把守。”商若雪道:“只是不知道太行派爲何如此確定那鼎鎮壓處有一處秘境。”
方恪淡淡道:“這秘境不秘境的我不知曉,只是這鼎若是真的存在,那麼應當是九座而非一座。” wωω ✿ttκan ✿C〇
說話間,衆人已經到了那片海域。但卻只是到了邊界而已,不敢過於靠近鼎生煙起的具體位置。
因爲鼎生煙出時,海面的一切都將被吞噬進去,包括空中飛鳥。
所有人都觀察着平靜的海面,靜靜的等待黑煙升起之時。
許久,久到太陽已經下山,海面原該一片黝黑。但此時卻被四處支起的燈塔照出些許亮光。
終於有人不禁驚呼一聲道:“你看海底那是什麼!”
只見隱隱約約之間看見一縷青煙從海底緩緩冒出。
與此同時,船在衆人的催促下往青煙升起處緩緩靠近。
江沉舟和韓箜恰好站在離青煙最近的那艘船上。
江沉舟回頭看了一眼四周開始緩緩靠攏的船隻,淡淡道:“這些人太礙事了。不如現在都解決算了。”
韓箜目光一沉,冷聲道:“你是要將他們都推到太行的敵對面嗎”
江沉舟面色微變,緩緩看向韓箜道:“你明明知曉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方恪和商若雪此時應當都在,這時候不下手。等他們出來了我們再動手,我怕商若雪會變成大麻煩。”
“你過慮了。”韓箜淡淡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zcy的地雷,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