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亂的時候,樓上照顧範老太太的傭人跑了下來。
“夫人,老夫人不知怎麼的開始抽搐了!”
喬希馬上奔上樓,到了範老太太的臥室。
老人正躺在那裡,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手腳在微微顫抖,就是傭人說的抽搐。
“樑醫生呢?你們到底有沒有打電話給他?怎麼還沒來?”張惜雲也跑了上來,進來就訓斥傭人。
“奶奶好像是癲癇的徵兆,必須馬上送醫院。”喬希在以前生喬毓住院,以及喬毓在遊樂場出事住院的時候,都學了很多醫學常識,馬上吩咐傭人。
傭人們平時都習慣聽張惜雲發號施令了,一時裡適應不了喬希的命令,第一反應都是看着張惜雲。
“都看她做什麼?以後喬希就是這裡的女主人,她的話你們必須聽!”範哲得到消息也來到了範老太太的臥室,進門就看到傭人們不聽喬希的話,立刻訓誡。
然後抱起範老太太就往樓下走,喬希拿了範老太太的外套就跟了上來,傭人們也忙亂的跟隨着,把張惜雲一個人丟在了那裡。
“眼裡都沒了我了,反了你們了!”張惜雲氣的跳腳。
範哲開車,喬希負責照顧範老太太,直接去了本市最好的私家醫院。
在路上範哲已經聯繫好了院方,工作人員立刻就等在了醫院大門口,範哲的車子一到,馬上就把範老太太送進了急救室,一分鐘都沒有耽誤。
範哲和喬希跑到急救室的時候,醫生有了初步的診斷,是院長親自領導的診斷。
“範大少,老人家是突發心臟病,必須馬上進行手術。”院長彙報。
“奶奶身體一向很好,每年體檢都是在你們這裡做的,怎麼沒有檢查出來過有心臟病?”範哲質問院長。
“人上了年紀,會經常突發一些平時沒有的疾病,這很正常,範大少少安毋躁,我們一定盡全力搶救。”院長說着就往手術室跑,他要親自主刀,如果範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他這家醫院會被範哲拆掉的,他們這些人也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手術室的燈亮起,手術進行中。
喬希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站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了。
範哲身姿挺拔的站在手術室門口,一動也不動。
在喬希第一次見到範老太太的時候,就看得出範哲和老人感情非常深厚,現在奶奶這樣,最難過的肯定是範哲。
“奶奶會沒事的。”喬希一隻手放在範哲的肩頭。
範哲轉頭看了喬希一眼,他的眼底裡是喬希從來沒有見過的哀傷。
“你怎麼知道奶奶會沒事?”範哲緩緩開口。
“她還想看一家人團圓的場面,昨天你砸了祭祖的房間,奶奶嘴上沒說,其實是傷心的,她還在等着你的道歉。我看得出來,不管你做了什麼,她都不會生氣,她還等着你結婚生子,想抱個重孫子呢,怎麼會有事呢?”喬希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來。
自己心裡清楚,這些都是安慰範哲的話。
奶奶的重孫子其實這幾天一直就生活在她身邊,可惜老人什麼都不知道,有好幾次她看到老人和喬毓玩的那麼開心,都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們實情,可是又怕範哲會搶走喬毓不還給自己。
範哲沒有說話,似乎願意相信喬希所說的。
時間慢慢過去,手術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喬希記得早餐時候,範哲只顧着喂自己,他一口也沒有吃過,現在肯定餓了。
在喬毓出事急救的時候,範哲曾經對她那麼好,現在她也要對範哲好。
喬希在醫院外買了水和一些食物,她離開的時候範哲還站在手術室外,回來的時候範哲已經不見了。
喬希到處找,終於在走廊拐角一個僻靜的地方找到了範哲。
範哲見到喬希,不等喬希開口,就一把抱住喬希。
此時此刻,不用千言萬語,喬希能感覺到範哲特別需要她,她也擁住了範哲,還用手輕輕拍拍他的後背。
“是奶奶帶大我的。”許久之後,範哲只說了這一句,所有情感和傾訴都在其中了。
“我都明白,我都知道。”喬希知道這種感情叫相依爲命,她和喬毓也是。
夕陽從醫院走廊的落地長窗灑落進來,喬希拉着範哲的手走回手術室。
“我們來給奶奶加油,讓奶奶感覺到我們的期盼,這樣她就不會離開我們了。”喬希對範哲說。
範哲點點頭,覺得這世上的親人,除了在急救的奶奶,就剩下喬希了。
一直到了凌晨時分,院長才疲憊的出來。
“怎麼樣了?”喬希趕緊上前問。
“手術很成功,幾個專家正在進行術後縫合,估計半個小時就可以好,然後就可以送到加護病房去了。”院長終於鬆了一口氣,被護士攙回了辦公室休息。
範哲緊緊抱住了喬希。
“現在沒事了,你肯吃點東西了吧?”喬希先前買的食物,不管怎麼勸,範哲都不肯吃。
可是現在拿出來一看,食物都不新鮮了。
“你等我幾分鐘,我從新去買。”喬希說完轉身就走。
這次買回食物來,在醫院門口遇到了幾個熟人。
一輛救護車疾馳進醫院,車上擡下來的人竟然是張創業,就是張雪茹那個冷血無情的父親。
張創業不知怎麼弄得渾身都是血,林美麗和張媽媽都跟在旁邊。
“創業,你千萬要堅持住啊,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啊!”林美麗哭天搶地的。
張媽媽則不發一語,只深情的看着張創業,跟着醫院的人往手術室跑。
喬希就不明白了,這樣一個人渣,死了等於爲民除害了,有什麼可傷心的。
林美麗也想跟着進去,但是上臺階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大家都很忙亂,沒有人顧得上她,她哭的沒了力氣,坐在那裡起不來,一擡眼就看到了喬希。
“我說今天怎麼這麼倒黴會出車禍,原來是遇到你這掃把星了。”林美麗還記着上次張雪茹帶喬希回家來時候發生的衝突,對喬希破口大罵。
“喂,明明是你們出車禍後才遇到我,怎麼就怪起我來了?肯定是你們做了昧良心的事,纔出門被車撞的!”喬希纔不肯吃虧,立刻罵回去。
然後看了看手裡拎着的豆沙包,快要涼了,要趁熱給範哲吃,就丟下林美麗跑了。
林美麗還在後面叫罵,喬希懶得搭理她。
回到手術室這裡,範哲還是站在那裡,他身後不遠就是供家屬休息的座椅。
“怎麼不坐下?院長不是說了奶奶沒事了嗎?你不用着急了。”喬希拿出豆沙包給範哲。
“我要看着奶奶睜開眼才能真正放心。”範哲很固執,還是不肯吃。
“奶奶做手術的時候肯定打麻醉針了,麻藥藥效藥很久纔會過去,奶奶可能明天才會醒,你就這麼餓着嗎?”喬希開導範哲。
“嗯。”範哲點頭。
“……”喬希剛纔的話算是白說了。
可是實在不想看着範哲空着肚子,喬希就想辦法哄他吃。
“範哲小朋友乖,你看哦,豆沙包沾上一點果汁,會特別好吃,不信你試試。”喬毓三四歲的時候不肯吃飯,喬希就是這麼哄的。
但這招對範哲沒用。
“要不我讓老宅的廚師給你做點飯菜送來?”喬希記得範哲很喜歡老宅那個廚師的手藝。
範哲沒搭理喬希,還是看着手術室的門。
“要不我給你唱歌,你一邊聽一邊吃東西怎麼樣?”喬希開動腦筋。
範哲沉默。
“那我回去親自給你做飯?”喬希再換一招。
範哲不說話。
“難道要讓你親我一下嗎?”喬希沒了主意,自言自語。
“可以。”範哲這次有了反應。
“你不會就等着我說這句呢吧?”喬希深度懷疑。
“記住你說的話,等奶奶好了,連本帶利的還給我。”範哲甚至還拿出手機,記在了上面。
喬希無語,奶奶康復的快就算了,要是康復的慢,她要付多少利息啊,正想和範哲講道理,院長忽然走了過來。
喬希以爲院長有事找範哲,沒想到院長直衝喬希而來。
“您是喬希小姐吧?”院長問。
“是。”喬希下意識到點點頭。
“請您跟我來一下。”院長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找她什麼事?”範哲冷漠的問。
院長似乎有難言之隱。
喬希以爲範老太太病情可能有突發變化,院長不敢跟範哲說,就想先跟自己打個招呼,便對範哲笑笑,“你在這裡陪奶奶,我很快就回來。”
院長帶喬希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個年輕的護士正等在裡面。
喬希看那護士有點眼熟,可是想不起來再哪裡見過了。
護士還問呢,“喬希小姐,您不記得我了?”
喬希只能搖頭。
“是這樣,剛纔我們醫院收了一名叫做張創業的病患,他車禍大出血生命垂危,但是我們的血庫沒有和他匹配的血型了。”護士介紹說。
喬希心裡說,活該。
“不久前您母親在這裡做手術急救時,我們化驗過您的血型,還存檔了,剛纔檢查出來您和張創業的血型非常匹配,希望您能救救張創業。”護士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喬希終於反應過來,喬媽媽出車禍,就是在這裡急救的,當時她只剩下了傷心,都忘了這家醫院什麼樣了。
“什麼叫血型相匹配,不是隻有直系親屬才適合輸血嗎?”喬希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