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七槻聽安室透這麼說,又看了看不遠處監視的男人,“他的監視技巧很差,看起來確實只是個普通人……”
池非遲已經猜到這是哪段劇情,知道那個監視安室透的男人沒有惡意,不打算多管,對安室透道,“那就交給你自己去處理了。”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祝你們今天去東都水族館玩得開心!”安室透笑着送上祝福,等池非遲和越水七槻上車後,才動身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爲男人看上去不像危險分子,所以越水七槻也沒有再關注安室透的情況,坐在開往東都水族館的車上,拿出手機,給池非遲看自己剛纔在網上找到的水族館項目介紹帖。
東都水族館這一次停業整修,對海洋動物展覽館、海豚表演館、景觀瞭望臺都進行了翻新,地面廣場上的公共設施也全部換新,海洋動物展覽館附近還新增了一個停車場,廣場一側新增了雙輪摩天輪和噴泉景觀。
重新開業後,園區各處增設了不少遊戲攤位、禮品攤位,雖然遊樂項目並沒有遊樂園多,但勝在有海洋動物、有海豚表演可看,園區周邊的景色不錯,內部還有室內餐廳、露天咖啡館可以供遊客用餐和休息,也算是一個假期裡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池非遲和越水七槻選在工作日進園遊玩,本以爲遊客不會太多,結果雙輪摩天輪前方還是排出了長長的隊列。
好在安布雷拉旗下投資公司也對東都水族館進行了投資,兩人很快從管理人拿到兩張特別通行證,從特殊通道登上了摩天輪。
雙輪摩天輪分爲南側摩天輪、北側摩天輪,兩側摩天輪能看到不同的景觀,一側近處有噴泉景觀、遠處有海灣風景可看,另一側近處有園區景觀,遠處有摩天大樓和安布雷拉電競科技園區。
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坐了南側摩天輪之後,又一起坐了北側摩天輪。
摩天輪的轎廂寬敞,一個轎廂足夠容納十人乘坐,內部有着落地窗般開闊的觀景窗,在轎廂緩慢上升的過程中,遊客可以一邊坐在座椅上喝飲料、一邊觀賞風景,也可以到觀景窗前欣賞高空俯瞰的景色。
由於觀景效果實在太好,越水七槻下了摩天輪之後,還有些意猶未盡。
“聽說到了晚上,摩天輪前的噴泉會有絢麗的燈光秀,另一側的城市大樓也會亮起燈光,坐在摩天輪上,能看到燈光璀璨的繁華都市夜景,”越水七槻往海豚表演館走着,跟池非遲分享自己在網絡上看到的帖子,“對了,還有人說,夜裡坐在摩天輪上看安布雷拉園區,那裡就像科幻小說中的外星基地一樣,似乎下一秒就會有飛行器從裡面飛出來……”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眼裡滿是憧憬,出聲道,“如果你想體驗一下晚上坐摩天輪的感覺,我們今天可以在這裡待到晚上,等天黑之後,我們再去坐一次摩天輪。”
越水七槻有些猶豫,“可是,我想下午早點回去,讓你休息一會兒……”
“附近有酒店,下午我可以去酒店房間裡休息。”
“這樣安排好像也不錯……你下午可以睡上幾個小時,然後我們去附近餐廳吃晚餐,再到廣場上散步、看花車遊行,最後去坐摩天輪……”
兩人迅速達成共識,一起看過海豚表演、參觀過海洋動物展覽館後,就入住了附近的酒店,讓酒店幫忙加熱了安室透給兩人做的三明治、意麪,簡單吃了一頓。
飯後休息了半個小時,池非遲服下一片具有四小時藥效的‘沉睡魔咒’藥片,到臥室裡睡下。
越水七槻看着池非遲睡下,轉身到了外面客廳,在客廳窗前看了一會兒海灣風景,剛準備回臥室睡一會兒,就接到了灰原哀的電話。
“小哀……想來看池先生嗎?可是我們不在家……我們一大早就到東都水族館來了,打算等晚上看過花車遊行再回去,如果你想過來玩,我可以找車子去接你……好吧,既然你們有家庭作業,那你們就早點回去做作業…………我們在附近的酒店裡開了房間,池先生吃過午飯之後就睡下了……不用擔心,他今天已經好多了,我想多休息對他有好處,所以才勸他去睡一會兒……好,那你們路上小心……”
晚飯時,越水七槻把下午接到灰原哀電話的事說了說。
“除了小哀,園子和世良也發信息給我、問過你的情況,小蘭下午五點左右給我打了電話,問你有沒有好一點,”越水七槻補充道,“我跟她們說,你在休息、今天已經好多了。”
“有你幫忙應付,我感覺輕鬆多了。”池非遲道。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越水七槻關心問道,“睡醒之後,有新的變化嗎?”
“沒有,還是老樣子,眼前的世界很奇怪,食物也沒什麼味道,就當是一場特殊的體驗好了。”
“現在還剩下最後五個多小時,沒有變化也不算是壞消息吧……”
兩人吃過晚飯,到地面廣場散步、看花車遊行,順帶着體驗了一下路邊攤位的擲飛鏢、扔沙包、套圈遊戲,贏了一些小禮品,等坐摩天輪看過夜景之後,才坐車回家。
當天夜裡,池非遲在午夜十二點準時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前出現了左眼所連接的那個奇異空間。
空間裡的黑夜已經徹底轉變成了白晝,天上藍紫色的星雲明亮而柔和,腳下的圓形平臺瑩白剔透,不同生物的雕像立在四周。
有着非赤雕像的扇形區域中,非赤半透明的身影立在一個土褐色光團後,異常靈動地吐着蛇信子。
池非遲將視線投過去時,那個土褐色光團突然開始瘋狂膨脹,同時也變得粘膩異常,像是一條迅速生長的泥土長龍,張牙舞爪地翻滾着,迅速將整個空間填滿。
在土褐色填滿池非遲的整個視野後,眼前濃郁的土褐色又化作一片綿延出去的大地。
這片土地看上去遼闊無際,荒蕪單調,泥土只有一個單調顏色,上空灰濛濛一片,寧靜得有些死寂。
池非遲踩着泥土往前走着,腳下竟有着十分真實的觸感。
腳下泥土微涼,溼度適中,當他的腳掌踏上去時,那些細膩溼潤的泥土好像可以填入他腳掌的每個空隙中,卻又不會粘膩得粘在他腳上。
那是一種很舒適的觸感,舒適得讓人想和泥土融爲一體。
當這個想法出現時,池非遲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皮肉開始剝離、脫落。
每走一步,他身上都會有一塊皮肉掉落在土地上。
他感覺不到疼痛,只能感覺到身上皮肉在剝離,那些落地的皮肉似乎還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能感覺到那些皮肉在泥土上慢慢消融,與泥土緊密地融合在一起。
同時,他的心裡沒有絲毫恐懼,內心無比平靜地一步步前進,仔細感知着自己的皮肉剝離、與泥土融合,如果這場皮肉剝離是一場玄妙又神聖的儀式,那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儀式主持者,如同曾經演練過千百次,現在已然可以鄭重又從容地將儀式每一步做到極致。
皮肉全部脫落之後,池非遲感覺到自己的骨頭也開始脫落,每前行一步,就會有一塊骨頭掉落在泥土上,被泥土溫柔地接納,在分解時慢慢與泥土融爲一體。
最後掉落在地的,是他的顱骨。
隨着顱骨消融,池非遲也從夢境裡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越水七槻在眼前放大的臉。
是一張已經恢復了立體感、看起來靈動又充滿生機的臉。
越水七槻被池非遲突然睜眼嚇了一跳,迅速直起身,提醒道,“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哦……你感覺怎麼樣?傲慢之罪應該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