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可能是他們帶了屏蔽信號的東西,”鷹取嚴男漫不經心地拿出煙盒,抽出一支菸叼住,“也可能是信號站那邊在檢修,我們出村子的時候,我看到駐警和兩個穿藍色工作服的人拎着工具箱、往村子邊的高塔那邊去了,如果信號塔在檢修,那信號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恢復正常了,到時候我們再聯繫村子裡的人也還來得及……”
冬城勝則見鷹取嚴男思路清晰,忍不住再次打量鷹取嚴男留着八字鬍、戴着棕色墨鏡的臉。
兩天時間下來,他跟這個保鏢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卻沒怎麼溝通過。
相比起那些大塊頭的外國人保鏢,這個男人算不上壯碩,但給人的感覺也並不瘦弱無力,以他的經驗來看,這樣的人要麼就是身手很好、很能打的那一類人,要麼格鬥實力一般,但因爲是非遲少爺絕對信得過的心腹,就算實力不強也會被帶上。
接觸下來看,非遲少爺確實很信任這個保鏢,昨天晚上他們入住海濱酒店時,非遲少爺的筆記本電腦就在隨身行李中,這個保鏢可以拎着行李直接跑、把東西送到非遲少爺房間,而非遲少爺也沒有不滿,平時兩個人相處也比較輕鬆自然,沒有過度客氣的感覺,所以,這個保鏢應該是非遲少爺絕對信任的心腹。
這個保鏢的格鬥實力,他目前還沒有見識過,只是僅憑非遲少爺心腹這一點,這個人就不會被輕視。
而目前來看,這個人觀察力敏銳,早早發現附近有可疑人物,又沉得住氣,性格一點都不衝動急躁,不愧是可以被大家子弟當作心腹的人。
反過來說,非遲少爺身邊不聚着擅長吃喝玩樂、阿諛奉承的人,而是把這麼一個人籠絡成心腹,還能跟對方相處得默契和諧,多少也能反映出非遲少爺的心性。
別管非遲少爺是不是對誰都有耐心、情緒穩定脾氣好,反正都不會是一個天真到待人毫無心眼的人,也不會是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而且他們其中一個人拎着長長的包,”鷹取嚴男用打火機點燃了煙,長長呼出一口白色煙霧,“看上去像是裝望遠鏡的收納包,但不能排除裡面裝了獵槍之類的危險武器,如果對方手裡有獵槍,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以免驚動了對方……”
冬城勝則聽到‘獵槍’,心瞬間發沉,想到之前鷹取嚴男說的‘不是什麼厲害的傢伙’,忍不住問道,“你剛纔不是說,他們給你的感覺,不像是什麼厲害傢伙嗎?”
“原來您聽進去了啊……”鷹取嚴男叼着煙,見冬城勝則直勾勾盯着自己,收起了散漫的姿態,認真了一些,“獵槍是厲害的武器,但拿着獵槍的人不一定是厲害的人,他們看起來不像是窮兇極惡的傢伙,只是兩個人的話,我能夠應付。”
雖然老闆今天上午讓他去取了東西,預計會在今天晚上放到長羽村的某個地方,這說明長羽村有他們的人在、或者很快會有他們的人來,如果組織某個核心成員派人來交接東西,對方有可能會讓人提前關注他們的動向,但他並不認爲那兩個人會是組織的人。
他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如果那兩個人是匪徒,那也只是‘一般匪徒’,屬於之前小偷小摸不少、但沒有殺過人的那類人。
說實話,這樣的人想加入組織當外圍成員,可能都不夠格,之前見過的犯罪場面可能還不如他多,甚至不如老闆認識的那羣小孩子多。
他在組織裡見多了他家老闆、琴酒這些輕視人命到喪心病狂程度的人,現在看那兩個人,感覺像是看到了兩個在念國中的不良少年——雖然有點壞毛病,但本質上還是小孩子嘛……
“實在不行,等手機有信號了,我們就立刻打電話聯繫酒店的保安們過來,”鷹取嚴男安撫着冬城勝則,“看到我們人多,他們肯定就會放棄一些危險的想法了。”
冬城勝則輕輕嘆了口氣,就在鷹取嚴男覺得自己成功說服一人的時候,又突然問道,“關於有人跟蹤我們這件事,你告訴過你們老闆了嗎?”
鷹取嚴男臉色一僵,轉頭看向池非遲那邊。
作爲保鏢,他好像是應該跟老闆彙報一聲的,但是怎麼說呢,他當保鏢業餘不熟練,忘了……
咳,最重要的是,他覺得他家老闆肯定注意到有人跟蹤他們了,所以默認‘不用急着提醒老闆’。
爲了顯得自己敬業,現在他是不是應該跟老闆說一聲呢?可是老闆看起來跟那個高中生聊天聊得很投入,他現在去打擾不太好吧?
那一邊,池非遲和上村拓馬已經從基本的恆星、行星,聊到了英國作曲家霍爾斯特的《行星》組曲,聊到了調查行星誕生秘密的‘阿塔卡馬大型毫米波’觀測計劃。
鷹取嚴男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上前說一聲,動身走上前,在路過西原明身旁時,發現西原明‘唰’一下把觀測望遠鏡的揹包拉上,忍不住頓住腳步,疑惑地看着西原明。
由於西原明動作大得旁邊都能聽到拉鍊聲,附近的越水七槻、中村惠、松本由香也轉頭看着兩人。
“啊,”西原明發現自己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擡手撓着後腦勺,一臉尷尬地笑道,“我剛剛想把我帶過來的望遠鏡拿出來,結果突然想起我忘了提前一天做好望遠鏡保養,我看還是儘量不要用這個望遠鏡了……”
鷹取嚴男想到自己保養手槍的日常,對這些人手裡的望遠設備多了一絲興趣,“望遠鏡也需要保養嗎?”
“沒錯,”上村拓馬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停了跟池非遲的話題,轉頭看着鷹取嚴男等人,提高聲音解釋道,“雖然望遠鏡一般會採用不易損壞的材質,或者出廠時在零件上鍍有防護塗層,但也需要定期做好保養,尤其是室內外溫差大的時候,更要注意做好望遠鏡的保養,當然,一般來說,沒有提前保養也不會影響使用,但會影響望遠鏡的壽命,這些望遠鏡售價都不低,大家使用起來也會愛護一些……西原老師,如果你那裡的望遠鏡不便使用的話,要不要暫時用我的望遠鏡來看星星啊?”
“不用了,”西原明站起身,笑得更加不好意思,“我對觀星的興趣沒有你那麼濃厚,跟過來也只是想保證大家的安全,剛纔也用雙筒望遠鏡看過了,你們慢慢看,不用管我。”
“這樣啊……大家今晚好像對觀星的興趣不大,那不如就到此爲止吧,天氣預報說這一帶最近幾天晚上的天氣都很晴朗,我們明天再來也可以看到星星,雖然明天看到的星星和今天不會完全一樣,但是我覺得大家都能一起觀星纔是最重要的,今天主要是爲了來給相田同學獻花,既然主要目的已經達成,那我們今晚提前回去也沒有關係……”上村拓馬說着,視線又移到中村惠、松本由香身上,“中村同學,松本同學,你們覺得呢?”
兩個女孩子想也不想地笑着附和。
“我沒有意見,拓馬學長!”
“沒錯,大家一起看才最重要,我們明天再一起來吧!”
池非遲覺得星丘高中這些人很有意思。
他剛纔跟上村拓馬聊天之餘,也在關注着其他人的動向。
西原明對觀星確實沒有多大興趣,只是用望遠鏡看了看天空,很長時間都只是在一旁守着。
而兩個女高中生與其說對觀星感興趣,不如說對觀星的上村拓馬感興趣,全程也沒怎麼看星星,不是在看上村拓馬,就是在跟越水七槻聊天。
簡單來說,星丘高中的觀星隊伍更像是三個人陪着一個人來看星星,真正對觀星感興趣的只有上村拓馬。
他不確定上村拓馬有沒有注意其他人都是‘陪太子讀書’,不過上村拓馬提議大家提前回去時,也還是把自己的看法、理由全部表達清楚,應該是作爲社團社長時養成的習慣。
這麼看來,上村拓馬之前擔任社團社長時,應該是一個比較有責任感、注重社員想法的社長,在學生時代,這樣的男孩子確實很受異性歡迎。
西原明這個老師對上村拓馬的提議也沒有意見,笑着表態,“既然大家都想回去,那我們就回去吧!”
“前輩,我們打算回去了,你們呢?”上村拓馬又轉頭問起池非遲,“要跟我們一起走嗎?還是決定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池非遲看了看自己這邊的其他人,見其他人沒有表態,肯定回道,“我們原本也只是想過來隨便看一看,是該回去了。”
“要是你們不着急的話,就等我把望遠鏡收起來吧,”上村拓馬笑道,“很快就好了!”
“不急,你慢慢來……”池非遲動身走向了鷹取嚴男。
“老闆……”鷹取嚴男打起精神來,琢磨着要不要當着其他人的面說明跟蹤情況、還是到一旁去說。
池非遲對鷹取嚴男彎起嘴角,露出微笑,“我們去處理一下那邊的跟蹤狂。”
鷹取嚴男:“!”
(!!`□′)
他家老闆果然已經發現了!每次他家老闆露出笑臉,他都有一種‘老闆要發瘋’的驚悚感覺,啊啊啊……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從這種邪惡笑臉裡感覺到殺氣!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