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思考了一下,直視着越水七槻道,“今晚沒有尖叫?”
柯南一噎,正無語着,突然覺得池非遲的發現不是沒道理,皺眉思考起來。
沒錯,那位小姐手背、袖子上有血跡,手臂內側、手掌外側都有沾到,說明她碰過屍體,到現還那麼害怕,看上去也不是那種膽子很大的人,如果是那位小姐發現屋主倒地不起、上前攙扶時發生人死了,那確實會嚇得夠嗆,手上沾有血跡也說得過去,不過被嚇到的時候,那位小姐居然沒有尖叫出來嗎?
不對,也有人在被嚇到之後,不會叫出聲,而是直接被嚇懵了。
這麼琢磨着,柯南出聲提醒道,“可是,也有那種被嚇到卻不會尖叫的人吧?”
池非遲看了柯南一眼,點了點頭,“是有那種人,但我們遇到殺人事件的時候,經常聽到尖叫,今晚卻沒有,你不覺得彆扭嗎?”
柯南:“……”
這樣就要覺得彆扭嗎?
院子外傳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剎車聲,隨着目暮十三帶隊下車,毛利小五郎主動走出了院子,上前跟目暮十三打了招呼。
趁着毛利小五郎向警方說明情況的空檔,越水七槻又壓低聲音詢問池非遲,“池先生,以你現在的狀態,可以調查推理嗎?”
“推理有點費勁,”池非遲頓了頓,“所以我不太想參與這起案件的調查。”
柯南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在心裡嘆了口氣。
以前總是被池非遲搶先不止一步破案,他會覺得鬱悶,但池非遲在現場卻沒辦法參與調查推理時,他又會覺得遺憾。
如果池非遲不願意調查、對調查失去興趣也就算了,偏偏這一次是因爲思維問題,更加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在休息之前,我把我在意的幾個地方告訴你,”池非遲琢磨着自己接下來不參與調查、不如把自己發現的疑點都告訴越水七槻,說起了自己的發現,“首先是立野巡警,剛纔他說自己要檢查屋裡有沒有其他人,就直奔有後門的廚房去了,那不是與案發現場相鄰的房間、也不是走廊最盡頭的房間,但他就是選擇了先去廚房,我也是在他開門之後,看到屋裡的櫥櫃,才知道那是廚房……”
“會不會是他想先去檢查後門門鎖和窗戶……”越水七槻反應過來,“不對,如果他是想先去檢查門鎖和窗戶,那就說明他對大岡家裡的佈局很熟悉,他和大岡先生很可能是認識的熟人!”
灰原哀打量着與毛利小五郎站在一起的立野壽巳男,“剛纔毛利大叔問起死者的情況,他卻沒有主動說起死者的事,表現出跟死者完全不熟的模樣,確實比較可疑。”
“再就是那位小姐,”池非遲又看向之前從院子裡跑出來的女人,“她跑出院子的時候,揹着揹包,頭上戴着連帽衫的帽子,像是在戶外,不像是一個剛從屋裡出來的人,或者說,不像是一個來拜訪大岡先生、發現大岡先生死了之後匆忙跑出來的人。”
“沒錯……”越水七槻打量着年輕女人的帽子,低聲回道,“帽子邊緣沒有血跡,說明帽子在她手上沾了血跡之前就已經被戴上了,如果她發現屋裡的人死了就立刻跑出來,那帽子就是她進屋或者進屋之前戴上的,到別人家裡拜訪時,沒人會戴着連帽衫的帽子吧……”
“花澤太太的話有中島太太可以作證,她不太可能會撒謊,那麼,再加上她口中那個已經離開的男人,”池非遲肯定道,“目前可疑的人有三個。”
周圍安靜了一瞬。
柯南笑眯眯出聲道,“立野巡警即將調到米花警署刑事部,馬上就可是實現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他又是那種不容易衝動、性格好得跟人發脾氣都很勉強的人,根本沒理由、也不太可能會殺人吧?他一來就去廚房,也可能是巧合,不是嗎?”
“當時有你這個小孩子在屋裡,還有女孩子在外面,他在屋裡搜查有無可疑人物躲藏,應該就近開始搜查,先從旁邊的房間搜查,逐步往外擴大搜查範圍,比起是否會放犯人離開,保護其他人的安全更加重要,作爲警察,他應該明白這一點,可是他卻一來就去了距離我們更遠的廚房,”池非遲語氣平靜地打破柯南的僥倖,又道,“當然,我也無法肯定地說他這是遮掩,只是覺得他可疑,剩下的需要你們去調查清楚。”
“雖然我也不太希望他是兇手,但目前來看,他也很可疑。”灰原哀附和道。
“第三件事,是死者手指下的字母‘K’,看樣子,那是死者留下來的死前訊息,”池非遲繼續道,“而死者應該是一個很喜歡用英文和數字來簡寫的人……”
“等、等一下!池哥哥怎麼可能死者喜歡用英文和數字……”柯南想起房間裡的掛曆上的日程記錄,眼睛一亮,“是房間裡的掛曆日程表,對嗎?那上面有不少數字和英文,出現數字的地方只有‘89女’,看樣子也是簡寫了某個內容,說明死者有用數字和英文來簡寫的習慣,如果我們無法用常規的方式去解讀字母‘K’,那就需要參考死者那種簡寫的規律。”
“沒錯,”池非遲肯定着,又突然問道,“你們小組作業做完了沒有?”
“啊?”柯南被問得一懵,很快反應過來,老老實實回答道,“灰原跟你去墓園之後,我們在阿笠博士家集合,已經把剩下的任務完成了。”
池非遲點了點頭,“那就好。”
毛利蘭陪着毛利小五郎上前跟警方說明了情況,轉頭髮現池非遲等人還站在院門口竊竊私語,又折返身回來,聽柯南和池非遲在聊小組作業,就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等池非遲說完,才擔憂道,“可是,柯南、小哀,你們明天就要上學了,一會兒要不要我先帶你們回去休息啊?”
“不用,”柯南連忙笑着擺手,“我還不困,想再等等,不然就算回去了,我也會睡不着的!”
“我怎麼樣都行,”灰原哀看向池非遲,“如果非遲哥累了,我們也可以先回去休息。”
池非遲考慮到越水七槻對案件似乎有興趣,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不到晚上八點,時間不算晚,不用急着回去。”
“目暮警官!”高木涉走上前彙報,“被害人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被害人是大岡善吉先生,今年六十四歲,一個人住在這裡,平時在杯戶町一家超市裡擔任警衛。”
目暮十三點了點頭,看向被叫到旁邊去的年輕女人,“你就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嗎?不好意思,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我叫甲斐谷貴和子。”年輕女人有些結巴地回覆道。
柯南關注着問話,小聲道,“姓名的第一個字母是K。”
目暮十三又轉頭問起了之前和立野壽巳男說話的中年婦人。
池非遲沒有再聽下去,走到另一邊院牆前,背靠着院牆,右手伸進褲子口袋中。
灰原哀跟到旁邊,注意到池非遲的動作,從口袋裡翻出一顆糖,伸手遞向池非遲,“這是孩子們上次買的假面超人硬糖,薄荷味的糖幾乎都歸了我,甜味不濃,如果不是特別難受的話,就用這個代替一下香菸吧。”
池非遲把右手中的煙盒重新塞回了口袋深處,伸手接過灰原哀手裡的糖,剝開糖紙,將糖放進口中。
灰原哀從口袋裡翻出一顆糖,剝開糖紙放進嘴裡,決定不再打擾池非遲,低頭盯着地面,在腦海中回想最近的藥物研究情況。
“等等!”
那邊警戒帶前傳出喧鬧聲,毛利小五郎和立野壽巳男穿過了警戒帶,追趕着一個在人羣中掉頭就跑的中年男人,將中年男人按住。
警方疏散了圍觀羣衆,經過花澤太太確認,中年男人就是之前到過大岡家的上班族。
“你叫什麼名字?”目暮十三上前問道。
中年男人從地上站了起來,“久、久榮克俊。”
同樣是羅馬音首字母爲K的姓名。
由於久榮克俊混在人羣中觀望、被發現後掉頭就跑的行爲十分可疑,目暮十三看久榮克俊的目光已經帶上了懷疑,“久榮先生,今天下午六點多的時候,你到這裡找過大岡先生,對嗎?你找他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是……是大岡他不好!”久榮克俊本就緊張,被一羣人圍着、被警方詢問着,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不少,“大岡一直在勒索我,今天是他突然讓我送錢過來,我纔拿了刀子過來,想要嚇唬他一下!”
“結果在打鬥中,你不小心殺死了他,”毛利小五郎神色嚴肅地質問道,“再之後你就匆匆逃離了現場,不安地在附近徘徊,聽到警車過來的聲音,立刻混在人羣裡偷看,是這樣沒錯吧?”
跟到旁邊的池非遲:“……”
他老師的推理,聽得他又想抽……吃糖了。
“不……不是這樣的!”久榮克俊連忙否認,“我沒有殺死他啊!”
毛利小五郎皺眉道,“你現在否認也沒用……”
越水七槻乾笑着湊近毛利小五郎身旁,壓低聲音提醒道,“毛利先生,案發現場有一個沾有血跡、中間破了大洞的坐墊,兇手應該是將墊子按在死者身上,再用刀子刺下去,用墊子擋住了噴濺的血液,能考慮到這種事,絕對不會是衝動殺人。”
“那就是說……”毛利小五郎用更銳利的目光盯着久榮克俊,“他不是在打鬥中不小心殺了人,而是有預謀地殺人,在他帶着刀子來找大岡先生時,他就已經想好要殺人了!”
越水七槻豆豆眼,“不,這個暫時還……”
現在這麼肯定地說久榮克俊就是兇手,會不會太早了?
“真的不是我做的,”久榮克俊急得撲向目暮十三,把沉思的目暮十三嚇了一跳,“我只是割傷了他的手,然後就嚇得逃走了!我真的沒有殺人啊,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