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也感覺到某道惡意目光在周圍徘徊,剛擡頭準備觀察四周,突然被宮野志保拽住胳膊、重重往右拽去,眼睜睜看着一道銀芒自他左腰側飛速擦了過去,冷汗一下子滲出腦門,定睛看向身旁手持短刀的黑衣男子時,眼裡也帶上了幾分凜然。
要是灰原沒有拉他一下,那把短刀現在大概已經插進他腹部了。
這裡有這麼多人,警察也還在酒店裡,這傢伙居然直接持刀跑過來刺殺,真是瘋狂。
如果他真的被刀子刺中,這傢伙不也沒法跑掉嗎?
黑衣男人有着一張粗礦的中年面孔,身板也比工藤新一壯實得多,發現一刀沒有刺中,側頭朝工藤新一露出嗜血的冷笑,腳步未停地走過工藤新一身側,手裡的刀猛地往後刺出去。
工藤新一連忙向一側退去,避開了刀子,卻也撞上了一個往門外走的客人,又被另一個躲避不及的客人撞到,一轉眼就離宮野志保遠了數步。
黑衣男人沒有糾纏工藤新一,腳步往旁邊一挪,繞向宮野志保身側,右手中的刀子再次蓄力刺出,刀尖向着宮野志保的身體刺去。
宮野志保一直留意着黑衣男人的舉動,在男人動手的同時,就開始往一旁躲避,還有意避讓着周圍人前進的路線。
刀子避開了,也沒有撞到其他人,但這麼一躲,宮野志保離工藤新一的距離也比之前更遠了。
三三兩兩往外走的客人中,黑衣男人手持短刀、圍着宮野志保打轉,一次次抓住時機將刀尖刺向宮野志保,逼得宮野志保不斷往遠離工藤新一的方向躲閃。
工藤新一意識到男人在有意隔開他們,盯着兩人變動的位置,穿梭在一個個客人間,嘗試着拉近與宮野志保之間的距離。
三人在人羣中一點點移動,這種膠着的狀況,讓工藤新一眉頭擰到了一起。
他倒是想過喊一聲、讓路人幫忙抓住這個混蛋,但是他不敢,他擔心這傢伙逼急了會無差別攻擊、傷害周圍毫無防備的無辜客人。
附近說不定還有這傢伙的同夥,情況不夠明朗之前,他不想因輕舉妄動而讓他們完全落入下風。
不管對方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有意拖延時間,他們這麼下去也太被動了,還是要儘快擺脫對方、試着找回主動權才行!
宮野志保也是這麼想的,右手緊緊拎着裝了柯南和灰原哀衣服的手提袋,引導着男人往酒店前臺附近退,藉着躲閃的時機,將手提袋的拉鍊一點點打開。
工藤新一發現宮野志保在刻意往一個方向移動,跟過去的同時,看到了宮野志保手裡的小動作,四下張望了一下,眼裡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改變了前進的方向,往酒店前臺檯面另一側靠近。
黑衣男人隱約感覺到目標在搞小動作,正猶豫着要不要改變戰術,看到身旁的宮野志保因腳下絆到而踉蹌了一下,當即想也不想地藉機拉近距離,把短刀刺向宮野志保的腹部,目光兇狠地低語道,“去死吧!”
一雙手從旁邊伸了出來,按住宮野志保的肩膀,迅速將人拖離原位。
幾乎同時,宮野志保從自己拎着的手提袋裡拿出一條小孩子用的腰帶,對準男人按下了腰帶上的按鈕。
“嘭!”
一顆足球自腰帶中彈出,重重砸到了男人臉上。
工藤新一看到男人往後倒去,連忙伸手將開始漏氣的足球撈進懷裡,拉着宮野志保往安全通道樓梯口退去。
往外走的客人們聽到‘嘭’的聲響,疑惑停步,轉頭朝聲響傳出的地方張望,目光很快鎖定了那個仰面倒地的黑衣男人。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聽到了悶響,是那個人摔倒了嗎?”
“不清楚耶……”
黑衣男人被砸得頭暈眼花,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悄悄把短刀藏進袖子裡,扶着頭坐起身,向四周張望,卻沒能從一張張人臉中找到自己的目標。
一個男客人帶着保鏢,動身上前,“這位先生,你……”
黑衣男人扶了扶頭上的黑色棒球帽,在別人靠近之前站起身,快步往門外走,“我沒事!”
“哎?”
在客人們好奇、疑惑的目光中,黑衣男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大門。
客人們議論了兩句,認定男人是爲摔跤而感到丟臉、這才匆匆離開,也就沒有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大廳角落,安全通道門後面,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探頭往外看着。
工藤新一看着黑衣男人從門口離開,看到已經到了正門前方的大羣警察,臉色微微一變,心裡涌上不太好的預感。
不對……
剛纔那個男人混在人羣中、不斷用短刀攻擊他們,將他們逼得往人羣邊緣退,他都沒注意到警官們什麼時候到了一樓,現在只能看到目暮警官帶着大羣警察走出了酒店大門。
這說不定纔是那個男人不斷攻擊他們的目的——阻攔他們兩個人離開酒店的同時,也阻止他們找上警察求助!
他們擺脫了男人的糾纏,看似佔了上風,但他們躲到安全通道口、錯過了接觸警方的機會,說不定正是他人計劃中的一環。
一旁,宮野志保也盯着大廳正門處的人羣,心裡同樣緊張不安。
那邊門口,和警官們一同往外走的人,有博士、三個孩子、園子、小蘭、七槻姐……
唯獨沒有非遲哥。
雖然她不願意那麼想,但非遲哥很可能以組織成員的立場、留在了酒店裡。
工藤新一想到自己踩中了陷阱,心裡氣惱又焦急,“可惡!上當了!”
宮野志保也回了神,只是一想到池非遲可能在酒店裡某個地方等着逮他們,就沒法好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準備聽一聽工藤新一的想法,“工藤,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那個男人剛纔不斷攻擊我們,說不定只是爲了把我們攔在酒店裡,接下來酒店裡會很危險……”
工藤新一分析着,發現毛利蘭又從大廳門口進來、直直走向他們所在的安全通道門,驚訝盯着毛利蘭。
同時,毛利蘭的目光也一直鎖定着安全通道門這一道縫隙。
工藤新一明明在暗處,但雙方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還是感覺毛利蘭也看到了他。
而且毛利蘭盯着門縫的雙眼堅定又帶着些許憤怒,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工藤新一就在這道門縫後面。
宮野志保見工藤新一呆呆看着門外,轉頭看到快步穿過人羣、朝這邊走來的毛利蘭,也有些驚訝,“她怎麼突然返回酒店裡……難道我們往這邊來的時候被她看到了嗎?”
工藤新一汗了汗,轉身順着樓梯往上去,“我們還是先躲一下吧。”
宮野志保動身跟了上去,低聲提醒道,“她搞不好已經看到你剛纔拉着我到這裡來,正是需要你解釋的時候,你就這麼避開她嗎?”
“笨蛋!”工藤新一有些鬱悶,“如果我現在跟她見面,就要解釋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是什麼人,接下來酒店裡不知道有多少這針對我們的陷阱,根本不是跟她敘舊的時候,而且要是她發現有危險人物想殺死我們,那就更糟糕了,她一定不會自己離開酒店的!”
“原來如此,”宮野志保跟着工藤新一快步轉過樓梯轉角,看了看只留了一條縫隙的安全通道門,“如果沒有看到你,她大概會以爲自己看錯了、或者認爲你已經離開了,也離開酒店……”
她覺得這種想法太樂觀了,萬一小蘭很堅持沿着樓梯往上找怎麼辦?
組織說不定已經派人滲透進了大樓裡,一個女孩子獨自沿着樓梯搜尋,要是被組織當成可疑的人,搞不好也會被殺掉的!
不過,先試試能不能讓小蘭離開也好。
“吱……”
一樓的安全通道門被打開,發出輕響,隨後是毛利蘭不確定的聲音。
“新一?是你嗎?”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工藤新一連忙停下腳步,屏息凝神,避免讓毛利蘭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你還在這裡嗎?新一?”
樓下,毛利蘭詢問着,腳步聲靠近樓梯,隨後又踏上了樓梯。
一階、兩階……
宮野志保被迫跟着工藤新一僵在樓梯間,聽着樓梯下方漸近的腳步聲沒有停下的趨勢,朝工藤新一丟了一個催促的眼神。
他們要是再不躲,等毛利蘭轉過樓梯轉角,一擡頭就能看到他們了!
工藤新一也連忙指了指二樓出口,輕手輕腳地走上臺階。
“新一,我剛纔已經看到你了,”毛利蘭的聲音氣惱,腳步聲也突然加快,“你還在這裡的,對吧?”
糟了!
工藤新一臉色一變,加快腳步跑向二樓出口。
宮野志保也嚇了一跳,不過大腦還算清醒,一看某個名偵探顧不上掩飾腳步聲,立刻放棄了跟工藤新一跑向二樓,而是壓着腳步聲往三樓跑。
毛利蘭聽到上方倉促的腳步聲,也跟着加快速度往樓上跑,又急又氣地喊道,“新一,你給我站住!”
工藤新一快速推開二樓安全通道門,跑到二樓走廊上,轉身想把門關住,卻發現毛利蘭追到二樓樓梯間又突然停了下來。
毛利蘭停在了樓梯間,看着那道被關上的、通往二樓走廊的門,眼眶漸漸泛紅,“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嗎?”
工藤新一站在門後,右手還扶在門邊,聽到毛利蘭發問,咬了咬牙,還是保持着沉默。
毛利蘭等了兩秒,見四下無迴應,輕輕嘆了口氣,落寞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轉身離開。
宮野志保躲在前往三樓的樓梯間,聽着毛利蘭轉身往下走的動靜,突然想衝出去解釋。
小蘭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找個理由解釋一下,讓小蘭先離開,也好過這種誤會……
“嘭!”
工藤新一比宮野志保更早一步打開了二樓安全通道門,由於動作太急,門還差點砸到了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