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1章 無名：好奇，很好奇
“人小鬼大，”池非遲看了看船艙那邊，走近越水七槻，低聲說事，“在其他人面前別叫我‘小七’，會暴露我的秘密。”
船艙裡，灰原哀貼牆站着，豎耳朵偷聽。
離開？不，她要偷聽，她想喝西瓜汁……
甲板上，越水七槻大腦有一瞬空白，愣了愣，笑着眨眨眼，同樣低聲回道，“知道了，那就當是秘密吧，我不會說的……池先生。”
池非遲後退一步，背靠着欄杆，一臉平靜地拿出煙，低頭咬住，“以後有什麼打算？”
(一ヘ一)
舉報，有人亂撩他！
越水七槻伸手扶住欄杆，心裡輕快了不少，“等配合警方調查完，我想去四國，去香奈墓前看看她，跟她說說話……”
池非遲‘嗯’了一聲，用火柴點了煙，又道，“我幫你找個律師，如果警方那邊對你召集大家的目的表示懷疑，就讓律師去跟他們去交涉。”
“謝謝，”越水七槻趴在欄杆上，低頭看着大海，猶豫着開口，“然後……我想去東京看看，其實我之前也會去東京，有時候有委託什麼的……東京有很多有趣的事件，有很多厲害的偵探。”
“到東京之後，繼續做偵探嗎？”池非遲問道。
“是啊，”越水七槻笑了笑，“雖然沒有你厲害，但我做偵探是這兩年的事，還是解決過很多事件了，可不要小看我啊。”
船艙裡，貼牆站着的灰原哀：“……”
可惡，海風太大，具體說什麼根本聽不清嘛。
……
前一天打擊偵探有多痛快、跟舊識聊天有多輕鬆，後一天，池非遲聽說要做筆錄時就有多不高興。
不過好在這次事件歸屬於靜岡縣轄區，負責案子的橫溝參悟是老熟人，再加上池非遲找的律師開車趕到，出示了從青山第四醫院帶來的病歷，一通交涉，主要做筆錄的就變成了柯南。
當然，池非遲還是要做一份筆錄，不過闡述具體事情經過、案子情況的成了柯南。
柯南一臉不爽，但還是很熟練地配合警方，該說得儘量說得詳細清晰，不該說的半句沒有。
他是不太明白池非遲爲什麼這麼討厭做筆錄，做筆錄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越水七槻那邊有律師接手，由於是召集其他人到島上的人，在案子沒調查得差不多前，最好留在靜岡縣境內，只是去了車站送一羣人。
臨走前，灰原哀終於忍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拿出手機去要了越水七槻的聯繫方式，而毛利蘭、遠山和葉跟越水七槻聊過之後，也加入了‘留聯繫方式’、‘約好以後一起玩’的隊伍。
兩天後的下午。
東京，杯戶町。
公寓樓11樓的客廳裡，池非遲坐在沙發上，抱着筆記本電腦看新聞、刷郵件。
非赤、非墨、無名、小美在一旁開黑打遊戲，玩了一會兒，又互相用UL聊天軟件聊天，滴滴滴的提示音和鍵盤啪啪響的聲音接連不斷。
無名盯着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神色莫名嚴肅，眼裡卻又帶上一絲好奇，探頭看了看池非遲，一躍跳過電腦屏幕，落在池非遲前方的茶几上，開始喵喵叫。
小美給聽不懂貓語的非赤翻譯，“主人，喜歡是什麼感覺？”
“喜歡很複雜，”池非遲見已經下午五點多了，放下電腦，看向圍過來的貓貓鴉鴉蛇蛇鬼鬼，“有人說，喜歡是一瞬間感覺內心蠢蠢欲動；有人說，喜歡是一瞬間的怦然心動，跟慾望無關；有人說，喜歡是想要接近對方，併爲接近而欣喜；還有人說，喜歡應該更深入，就是自己不喜歡太胖或者太瘦的人，但如果是她就沒關係。怦然心動或許只是見色起意，被撩到或許只是慾望作祟，被吸引、想靠近只是荷爾蒙影響，具體什麼是喜歡，一羣人湊在一起很難討論出結果來，唯獨最後一個，大概沒人能夠反駁，不過那是深層次程度的喜歡，很多時候都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累積……”
無名的目光漸漸幽怨，爪子不小心在桌子書本上拉了一道痕。
它就是被非墨和非赤的‘大發現’吸引過來的，聽說大妖主人跟一個女孩子很聊得來，回來之後還翻人家UL賬戶的使用記錄看，這可是之前沒有的，它好奇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大妖主人是怎麼想的、有沒有覺得大家物種不同有隔閡、要不要想辦法策劃一出精心算計的行動……
它好奇，很好奇，好奇得就像自己用爪子在心裡撓一樣，一看到非墨的UL消息就麻溜地跑過來蹭飯，順便觀察大妖主人。
可是這都待了一天多了，大妖主人除了專心工作就是專心工作，連UL聊天軟件都沒有上過，讓它完全搞不懂是什麼情況。
它都忍不住含蓄一點問了，結果大妖主人真的對‘喜歡’來一通認真的理論分析……
它好想把大妖主人放在桌上的杯子推下去摔一摔，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揍或者直接被吃掉……
非墨落在一旁，瞥了無名一眼，雌性就是含蓄，讓開，它來個不那麼迂迴的弧線球，“主人，你回來之後，爲什麼把越水小姐的UL賬戶內容都翻了一遍，還把跟人家互動多的賬戶內容也都翻了一遍啊？”
池非遲拿起杯子起身，去飲水機前接水，“蒐集情報。”
“嘶……”非赤往外吐的蛇信子頓住，“呃，主人，她是什麼賞金目標嗎？還是暗殺目標？”
小美勤勤懇懇地做翻譯。
非墨聽完，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
難道真的是賞金目標？
無名瞪圓眼睛看着池非遲。
大妖主人又要狩獵人類了？
“是有好感的目標。”池非遲糾正道。
非墨：“……”
主人這就承認了？
無名：“……”
人類承認感情該有的害羞呢？臉紅呢？支支吾吾呢？它沒事蹲在公園偷窺了上百對人類情侶談戀愛，人類不是都會……啊，等等，大妖主人長得像人，但又不是人。
那就沒毛病了，不愧是它的大妖主人！
非赤：“……”
果然是無名和非墨問得太磨嘰，直接問，主人肯定早就說了。
“主人，那你爲什麼不留在靜岡陪越水小姐呢？”小美幽幽出主意，“或者過兩天陪她去爲朋友掃墓也好啊。”
非赤琢磨着道，“主人，你是不是應該送點什麼禮物？比如吃的，好看的，女孩子喜歡的……”
池非遲言簡意賅道，“舔狗不得好死。”
屋裡的貓貓蛇蛇鴉鴉鬼鬼：“……”
非赤聽池非遲之前說過，很能理解舔狗是什麼意思，語塞了一瞬，堅持道，“可是，對女孩子也是需要好好對待的吧？要是一直不搭理，女孩子就該跟着別人跑了哦。”
“哼，要是她敢跑，我們就把人抓回來！”無名甩着白色長尾巴，啪啪打桌子，呲牙慫恿道，“其實要我說，那些都太麻煩了，既然大妖主人喜歡，我們又有實力抓她，不如抓起來再說，關起來餓她個幾天，那肯定什麼都好說！”
“太暴躁了，”小美幽幽道，“我還是覺得需要溫柔一些，前兩天不是播出了一部很受歡迎的愛情電影嗎？裡面說了，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有着爲對方着想的心，而如果要得到女孩子的心，一定需要溫柔。”
無名一懵，歪頭沉思了一會兒，“那……先溫柔地抓起來？”
池非遲有些無語，接好了水，轉身看着桌上的小動物們，“我都不急，你們急什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一羣動物和某個幽靈體整齊劃一地露出半月眼，盯。
是啊，主人真的一點不急，除了像個變態一樣窺視人家的網絡動態，連個電話都沒打過。
池非遲喝了水，擡眼看到某四個生物體變成一排‘半月眼雕塑’，沉默了一下，“你們不懂。”
面對感情，他更喜歡用三步考慮：是否喜歡？是否合適？該怎麼做？
首先，是否喜歡。
所謂男女之間的好感，就是一方發現另一方對自己有吸引力，越水七槻知道曾經的七月是個什麼德行，這就已經夠讓他心裡輕鬆一些了，再加上靈氣又清秀的外表和靈動的眼睛正好是他容易產生好感的類型，性格和舉止也不會讓他排斥，他的視線會被吸引，就已經是心有好感了。
而越水七槻看他時的眼神，他曾經也見過，那是一個女生對異性有好感纔會有的、很真誠純粹的眼神，似乎眼裡就只有對方一個人一樣，那種眼神很能打動人心。
其實這種眼神是可以僞裝出來，貝爾摩德曾經就用過這麼一種小孩子般純真而純粹的眼神看過他，就好像有小惡魔在耳邊鼓勵他——‘接近一點，再接近一點就可以得到我的心了哦’。
但他很清楚，貝爾摩德記掛的東西太多了，心裡只有她的天使女孩倒是有可能，其他人還是別想了，那麼，那種目光就只是在故意撩他解悶而已。
越水七槻那一天晚上的目光，比貝爾摩德更真實，裡面蘊含的情緒似乎也更純粹，除非越水七槻的演技能比貝爾摩德強上很多，不然基本可以判斷爲真實。
其實是假的也無所謂，他只要確定一點：
如果越水七槻遇到了其他男人，對着那個男人笑，眼裡滿滿映着那個男人的身影，甚至會跟那個男人結婚生子，他在不在意？
他會很不爽。
不管是因爲他給越水七槻打了‘我的’標籤，佔有慾作祟，還是因爲別的什麼，他只要明白出現那個結果自己會很不爽，那麼，就算那眼神是假的，他也會有興趣較量一下。
他對越水七槻有好感，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第二個問題，是否合適。
如果他和越水七槻能夠深入發展，越水七槻某一天發現他殺人了，或許會驚訝，但絕對不會反手一個舉報，搞不好還會幫他藏個屍什麼的。
從這一點來看，越水七槻比出身警校的女生適合他，也比帝丹高中那些看到屍體恐怕就會慌了神的女孩子適合他。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把人命看得太重的女孩子一點都不適合他。
而越水七槻能夠想着朋友報仇、能夠在那一晚爲沒有陪伴朋友而懊悔，說明越水七槻不是冷血的人，這樣可以保證自己會被在乎。
同時，越水七槻跟紅黑兩方沒有別的牽扯，不會影響他在這方面的想法和佈置。
這幾天調查下來，越水七槻也沒有男朋友，沒有關係親密的異性朋友……
綜合來看，越水七槻是一個很合適接觸的對象。
除了人合不合適，還得看時機合不合適。
他目前位於黑紅對決的漩渦中，於人於己，都不適合過度對某段關係投入太多感情，否則一旦心態失衡、事態失控，只會害人害己。
但一生的時間很長，黑紅對決能不能持續一年還是個問題，對於整個人生來說，對決佔比並不大，未來說不定還有更麻煩的困境等着他。
他可不想因爲一個潛在危機就放棄接觸，眼睜睜錯失一個合適的人，更不想一輩子眼看着人家可以捉對抱團取暖秀恩愛、而自己轉了一圈只能一個人到陽臺上喝酒吹風，雖然一個人上陽臺喝酒吹風也沒什麼不好，但如果有人能陪自己坐一會兒、能讓自己開心一下，那也是好事。
一段男女感情，可以提供有益的情緒價值，比如，被需要被肯定、有人分擔分享，但也有負面影響，比如忽視、爭執、背叛、分離所帶來的負面情緒。
要是有人可以給他提供一些良好的情緒價值，他很樂意接受，而由於三無金手指的壓制，他對很多情緒體驗短暫且不夠深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能給他帶來一些在他承受範圍內的煩惱，那也不完全是壞事。
總的來說，人適合接觸下去，但是不必太急躁。
最後一個問題——該怎麼做。
像非赤提議的，陪着越水七槻處理後續、去四國看朋友？
那是錯誤的選擇。
雖然他和越水七槻以前就認識，但只是一面之緣，對於越水七槻來說，跟他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過了，現在他們屬於心理靠近、實則還很陌生的人，他追得太緊，容易把人嚇跑，或者給人壓力，相處起來有過大的壓力，並不適合一段感情的發展。
很多男性在心裡對‘理想對象’有一定的幻想，一旦遇到心儀的異性，就會把很多憧憬出的美好套到對方身上，把對方當成‘真命天女’、‘女神’，然後迫不及待地開始接近、追趕、送上各種禮物，恨不得把一切都獻給對方。
卻不知，女性是很聰明、很敏銳的生物，有時候還格外清醒。
俗世的‘女神’也是會吃喝拉撒睡、是有小脾氣和缺點的，在男性上頭時，女性考慮得更多，能敏銳地感覺到那種‘幻想加分’，就算是沒那麼敏銳的女性，也會覺得雙方未做出付出的‘狂熱喜歡’相當不靠譜。
不止是女性，一些內心敏感、警惕、慢熱的男性也是一樣，一開始狂熱上頭，只會嚇退人。
再者，在缺乏瞭解、還未準備好另一個生命體進入生活的情況下，雙方因吸引而迅速靠近，從而快速確定關係，相處起來只會尷尬、緊張、不適。
迅速轟烈的感情，就像近距離觀看升空的煙火一樣，在瞬間的精彩之後，光芒很快就會暗淡、熄滅，而在這時候，人就會注意到煙火燃放時的響聲刺耳、空中飄落的殘渣會迷了眼睛、沒了光彩的夜空空寂無趣，因‘幻想’加持而倉促靠攏的人，由於缺乏感情累積，在幻想因某事破滅後，更容易一拍兩散、終成陌路。
有句老話說得很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第一次重逢，在越水關注到自己時，及時且篤定地給予迴應，大方一點走上前進行互動，用行動表示自己並沒有排斥雙方接觸，之後適當敘舊，
那天晚上，他是有些失控，執着於弄清楚越水七槻不是真的很欣賞服部平次那種跟他完全相反的人，不過當時有過往的交集做鋪墊，久別重逢，情緒偏向某個極端也不算敗筆，至少越水七槻當時滿腦子回憶過往，自身情緒佔比太多，比他的情緒感知程度就會下降，而他也弄清楚了，越水七槻不會排斥他這類人。
再之後，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們之間的聯繫不多，過往回憶盡了會很尷尬，太過迫切的突進也會引起不適。
在話題沒有聊盡而陷入尷尬前及時終止，確認初步留了一個不差的印象，再留個聯繫方式方便再次建立聯繫，就已經達成他的目的了。
然後，就該合理地撤出來，給彼此留夠合適的空間，去做各自的事。
感情需要拉扯，適應一個人也需要循序漸進。
而適當的分離，不管是因思念而付出的情緒價值，還是各自經歷生活、方便下次可以分享生活種種，都有利於促進感情。
至於會不會把握不住分離的時間和程度、導致人走遠了……
他會適當關注，越水七槻不在合適的時機找到他，他還不能主動找過去嗎？
製造偶遇、第二次見面再加強一點聯繫，也是很好的辦法，而且他上次碰面可是埋了不少再次聯繫的‘線’，現在線還牽在他手裡。
拐騙……套路……咳，總之，和越水七槻接觸下去，他是認真的，於他而言，這是一場博弈，一場爲了捆綁靈魂、他可以耐住性子、盯緊目標伺機而動的終極狩獵。
三步明確，主動權依舊在他手裡。
在這段時間，調查越水七槻的信息，是爲了瞭解越水七槻的情況，方便調整自己的態度或策略，也是看看越水七槻的一些喜好，這是不可缺少的戰前準備。
做好準備，在下次出擊之前，他只需要繼續生活下去，該工作就工作，該體驗生活就體驗生活，該殺人放火，就去殺人放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