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人口急劇上漲,連續殺人案併發,而且受害者每每都是被挖去一個器官,死相悽慘……這種作案方式,很熟悉,讓警方記起了黑澤銀被當做兇手的案子……可是黑澤銀如今躺在病房裡陷入昏迷狀態,自然不可能犯案,兇手只可能是另有其人……
在繼續跟蹤調查這連續的涉及到器官販賣的案子時,警察找到了一個在國外有前科的器官走私的犯罪團體,這個犯罪團體被發現在一家小工廠裡,疑似分贓不均而導致成員內訌而死亡了不少人,慶幸的是,其中還有兩三人活下,可以給警方提供口供。
不久,警方通過一系列確定了以前被認定爲黑澤銀是兇手的案件的真正凶手——也就是那個走私器官的團體。
而且,真正的佐藤美和子回來,她聽說最近的案件,詫異地聲明自己被閨密宮本由美拉去其他地方調查某個案件,並遞交了申請,這時候那些人才知道當初找出黑澤銀犯罪動機的女人根本不是佐藤美和子,而是另有其人假扮,可能就是爲了誤導他們警方把嫌疑轉到黑澤銀身上……
瞭解到一切的警方人員,不得不放出聲明對黑澤銀做出公開道歉,並撤消對其的通緝令。
這件案子同樣被媒體報道出來,引起比之前更大的譁然,警方的聲譽一降再降,信用度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峰值,但好在他們主動坦誠自己的錯誤,鈴木美術館的案子也爲他們贏得了喝彩,這樣一來二去,他們在民衆中的印象終究只是下降了一點兒罷了,恩,下降了一點兒而已。
警方是慶幸的。
另外讓他們慶幸的還有某些事情。
鈴木集團的二小姐自己回來,聲明自己在被綁匪帶走後被一個看不見臉的人救走;阿笠博士同樣大搖大擺住回了自己的屋子,還告訴疑惑的警方自己之間只是去找發明的靈感;被斷定失蹤的灰原哀也重新顯出真容迴歸,重新上學,警方問起她曾經去向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一句去看親戚了就敷衍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原本風波頻頻發生的東京終究是平靜下來。
但風平浪靜下的暗潮,誰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報社。
青池上二笑眯眯地跟社長遞出了一份辭職信。
“青池,你這是幹什麼?剛名聲大噪,就準備辭職?到底是誰來挖你?”頂頭上司一臉惱怒地看着青池。
“無關他人,只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們在黑澤銀被當成犯人的時候開除了他,這情有可原,但我不開心。我不久前爲你們提供了那兩件轟動案件的相關材料,讓你們屢屢佔據頭條,是對你們最後的服務。從今往後,我們兩者兩清,我和黑澤會去做自由記者,其他的東西……你們管不着了。”
他伸了一個懶腰,轉身離開。
踏出房門的時候,他和化身爲黑澤貝的貝爾摩德擦肩而過,對方手裡也攥着一封信,很顯然是辭職信。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接觸,青池上二原本輕鬆愜意的神情立馬變得尷尬,但貝爾摩德只是衝他微微一笑,說了一個詞語就越過他走進辦公室,上交信封。
“你這又是……”
“和他同樣的理由。”
“……”
貝爾摩德和社長的談話,青池上二並沒有聽清,他的腦海裡迴盪着貝爾摩德剛纔說出的“謝謝”,輕笑了一聲,加快腳步離開。
他當然知道貝爾摩德的這句話是什麼含義。
她在謝謝他幫助了黑澤銀。
不,纔沒有啊。
他只是按照黑澤銀最初的吩咐,藉機“征戰沙場”,製造了“爲器官販賣而殺人的案件在繼續進行、一切的案件都是某個器官販賣團體所作所爲”的假象,順便證明了黑澤銀的清白罷了。
所以真要感謝的話,還是去感謝黑澤銀吧,是那傢伙在清風雲淡之間,解決了自己的麻煩。
不過將警方的失誤大肆報道逼迫他們對黑澤銀道歉的倒是他沒錯,如果貝爾摩德是爲這個感謝他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被千面魔女道謝了的感受還真是不錯。
一腳踏出報社大門,青池上二對着湛藍的天空吹了一聲口哨。
“重獲自由身先去找憐奈浪一下……”
他朝着電視臺走去。
可惜。
青池上二念想的水無憐奈此時不在電視臺,在醫院,坐在一病牀旁邊。
病牀上坐着的人則是羅夏,他的胸膛纏上一圈一圈的繃帶,好像是穿上了一件木乃伊的外套,配上他一貫冷酷的臉色,令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但水無憐奈看了只覺得悲哀。
“我就說你太沖動了。”水無憐奈說道,“得到一點兒消息就帶着自己的人馬衝到鈴木美術館,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你也怪不了誰。”
“但他們的行動還是被我阻止了。”
“我看那更多的是黑澤銀的功勞。”水無憐奈更是一針見血,“在鈴木美術館的案件中你只是一個被黑澤銀利用的棋子,從頭到尾都被他算計了——到最後竟然還爲了不讓阿斯蒂去找黑澤銀,一直把阿斯蒂拖延到最後,結果被上方砸下的石塊弄得斷了肋骨!”
羅夏不緊不慢解釋:“第一,我如果不阻止,讓他們追上黑澤銀,那麼組織的目的就達到了——我寧可那東西落在黑澤銀手上;第二,我的傷這不是由於炸彈導致的,而是阿斯蒂打的,我沒想到他的雙手是……”
羅夏想說什麼,但他的話被敲門聲打斷了。
水無憐奈說了一句請進。
“打擾你們兩個獨處了嗎?”從門縫裡探出一個小腦袋,茶發眯眯眼的混血少女格蕾絲調侃着門內的兩人。
“別亂說話,格蕾絲。”水無憐奈的聲音依然清冷,“我是在教育這傢伙,讓他不要每次行事都這麼衝動,那樣不僅僅會傷害他自己也會連累他身邊的人……哦,對了,瑪爾斯怎麼樣了?”
“在肯的幫助下當然沒有生命危險。”格蕾絲乾脆回答了水無憐奈的問題,然後用揶揄的眼神看着羅夏輕笑,“不過羅夏你應該去見見瑪爾斯,看了他的狀態之後,或許你會對你自己的衝動有一個新的認識。”
羅夏沉默了一下。
他這時候又想起了黑澤銀的話。
這樣子的他,跟習慣深思熟慮、習慣一切以cia利益爲主的cia的人,似乎格格不入。
這真令人煩躁。
“……我會嘗試着去改變。”羅夏退讓了一步,但也僅僅是一步,“但我還是會去做我想做的,不會做我不想做的,因爲我覺得我想做的都是對的。”
“這次的衝動,我承認我有錯,但,我也收穫了不得了的東西。”
哦?水無憐奈和格蕾絲皆是對羅夏接下來的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
東京一處小戶型公寓。
阿斯蒂懶洋洋趴在地毯上,右側的耳朵和肩膀之間夾着手機,他就保持着這樣的姿態說話,聲音還帶上了淡淡鼻音:“嗯,差不多吧,任務失敗了,獨眼沒說什麼,不過心裡肯定在罵我了——我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他叫朗姆不叫獨眼。”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任務失敗了。”
“別看玩笑了,你會在意任務失敗?你在任務中打瞌睡都不止一次了,這次估計也是一樣,所以事情發展成這樣純粹是你自作自受……”
“不,不是我要護航蘇茲竊取情報和軟件的任務,而是關於大少爺的任務。”
“……”
“那個該死的cia攔住了我,我沒法去和大少爺說上話,見上面,更沒能殺他,下次見面我絕對要宰了那小子。”
“……你在生氣嗎?”電話另一端的人沉默片刻,輕聲問道。
“不,纔沒有,我還是很高興的……很高興我能見到大少爺……”阿斯蒂卻是發出低低的笑聲,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知道嗎,他還是跟十五年前一樣的漂亮,銀色的發和滿身的血,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在無意識的重複關鍵詞語,那都是他無比興奮的表現。
“可惜啊,可惜他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血,這真是一個無法容忍的瑕疵……”阿斯蒂舔了舔脣角,因爲荷爾蒙上升而通紅的雙目,詭異地流轉着遺憾之色,“假如我能接近他,我一定會將這瑕疵修補,我必將一刀一刀將他身上的血放出來,然後看他的全身被他的血染成鮮紅,看他那張臉再度露出十五年前那種瘋狂……那一定很爽,很爽……”
電話那人沉默着,聽着阿斯蒂近乎瘋狂地滔滔不絕。
他嘆了口氣,終究是出聲。
“喂,阿斯蒂,你收斂一下你的狂熱,我知道你再度見到他很激動,但現在還不是對他動手的時候。而且你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下一次的機會,是在很久以後了……你最好等得起。”
在這人說話的時候,阿斯蒂逐漸閉上眼睛。
等這人話音落下,阿斯蒂重新睜開眼睛,眼裡的赤紅退卻,恢復了清明。
阿斯蒂恢復了平靜,他的臉色閒適,伸出手,尖銳的指甲在地板上刻上了黑澤銀的名字。
“我等得起,十五年我都等得起,他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