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在聽。”
“你不會是想要拜託我照顧這個小孩子吧?”
“當然,她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她當然不會!但她會被麻煩上身!你把她扮成這樣子分明是想要把她當誘餌!”
“我沒有。”
“還說沒有!現在誰不會把這姑娘當成那個小鬼!”
倭文靜的聲音有些發抖,擡手就哆嗦指向了坐在梳妝檯前的灰原哀。
鏡中所倒影的那個女孩的模樣,早已經不是她原本的容貌,而是一位酷小子。
看那俊秀的五官以及所戴上的假髮所構成的景緻,分明是江戶川柯南小鬼的臉蛋!
“我的化妝技術很不錯吧。”黑澤銀一邊悶頭在房間裡的第四人的臉上工作,一邊隨口答道。
“——廢話!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的易容技巧和貝爾摩德不相上下!但現在這是重點嗎!”
“生氣的話小心生出皺紋變醜,你的心智本來就由於意外退化到青年時期,若是容貌鬆垮成老年時期,那這種反差可是一點兒也不萌。小心你的男朋友把你扔了。”
“——!”倭文靜的臉色一暗,“能正常點談話麼黑澤!”
“你是今天第三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了。”
“……”倭文靜喘了幾口氣,強忍下把黑澤銀腦袋按在牆上捅他幾刀的衝動,把目光轉移到從始至終都不動聲色的灰原哀身上,眉目緊鎖,“我說,小姑娘,你不難過麼?”
“不難過。”灰原哀面無表情地開口。
她的聲音不復本尊的清冷,同樣被轉化成了江戶川柯南的稚軟音色。
“喂,什麼不難過啊,他把你裝成江戶川柯南分明是想要用你來引出那些幕後策劃——”倏然拔高的倭文靜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瞳孔微微一縮,愕然朝着灰原哀看去,“等等,你的聲音……你也會變聲?”
“他給我吃的糖的緣故。”灰原哀瞥了一眼站定在自己身邊一臉溫和淡笑的青年,“改變了我的音色。”
黑澤銀……他能發明一些正常點的東西麼?
倭文靜無奈扶額,花了一陣功力才把自己的心情給平靜下來:“小姑娘,我拜託,別陪着他胡鬧……人家可是在拿着你的性命做賭注啊。”
“他說了把我安置在你那裡。”灰原哀不緊不慢地回答,同時按住椅座從椅子上滑下來,轉身側頭,“同時,他讓江戶川柯南出現,也等同讓‘灰原哀’消失。”
倭文靜的瞳孔微微一縮。
“沒錯,我的選擇,會讓她的安全會得到保障,寄件人不會在你身邊對她動手。”黑澤銀把剪子放到一邊,重新直起身來,往後的視線瞥過倭文靜的臉龐,“同樣,在寄件人把她當成江戶川的那一刻,她也就沒有機會去針對小哀了。”
“……我會保護好這個小姑——不,是柯南的。”倭文靜撇過頭去,悶在衣領之中發出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可黑澤銀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那麼多謝了,倭文。還有你一會兒記得把她帶醫院逛一圈,如果能把她重新介入‘柯南’的生活再好不過。”
“我拉着‘柯南’去那位毛利蘭小姐的家裡住你滿意了吧?”倭文靜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
“那再好不過。”
“……等等,你怎麼知道江戶川在毛利蘭小姐家裡?”灰原哀把黑澤銀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眼鏡戴上的當下,卻是又聽到倭文靜的那句話,微微一愣之下忍不住反問一句。
“我和英理是朋友。”倭文靜冷靜推了推眼鏡,“噥,就是小蘭的媽媽。”
灰原哀扯了扯嘴角,不說話了。
而倭文靜在簡潔回答完灰原哀的問題之後又再度把目光轉移到了扶着椅子剛剛起身的黑澤銀身上,吐出了一口濁氣。
“行,她這邊的事情我是瞭解你的用意了,不過我記得你在來這裡的路上還跟我打聽過我身邊的警員的消息,還把青池叫了過來,是有什麼打算麼?”
“準備去一趟某人的家。”
“哦,你要去品川右太、就是那個慘兮兮被人殺了扔下樓還被你開了幾槍的男人的住所調查麼?”
倭文靜點了點頭,隨口一問。
她前不久在車上習慣性看新聞,早已把不久前發生在遊戲廳前的東西瞭解得一清二楚。
在知道黑澤銀拔槍是爲了救人後,她的氣早就消得一乾二淨,對待這種事情地處理態度倒是顯得挺平靜。
黑澤銀對她的這種態度自然自得其樂,這時候話語也很坦誠:“當然,我化妝成那個警察過去。”
“……媽的在你和貝爾摩德看來我就是你們埋伏到警界的最好工具不成?”倭文靜啐了一口。
“那位大人把你安排到警界臥底,我們得物盡其用。”
“……呵,我是沒什麼意見,反正我剛纔跟你說的那個警察無論是在警界還是在組織都是我的人,最近還由於任務外出,你裝他沒人可以認出真假。但是,別忘了你現在也是被監視着的,這房間裡面她可能看不見,但一出房間——”
“如果出去時候,少了一個黑澤銀,多了一個陌生警官,她肯定可以猜出我的目的,然後同樣去往那個地方,然後在大庭廣衆之下揭穿我的身份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你的意思是這個沒錯吧?”
“你也知道啊小鬼。”倭文靜沒好氣哼了一聲,走上前去揪了揪黑澤銀的臉蛋,“所以你準備怎麼處——呃!”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這時候看向黑澤銀的視線頗有些驚疑不定的警惕。
“你以爲我把青池拉過來是爲了什麼因素?”
一聲懶漫的聲語悠悠響起,轉椅忽然被調轉了一個方向,一個男人翹着二郎腿,手肘停靠在轉椅上,託着腮幫子,一臉似笑非笑地往倭文靜這邊看來,表情自然而溫和。
“……”
倭文靜的瞳孔在這時候終於剎那成爲了一線天的尖銳,不受控制地退後了兩三步,愕然的目光在“黑澤銀”和“男人”的身上不斷遊離,有些不可置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真相,最終臉龐染上了苦笑色彩。
灰原哀盯上了坐在轉椅上男人的臉龐,微微眯眼:“黑澤?”
“我的化妝技術挺不錯的吧。”
“如果不看衣服的話,我會以爲他是黑澤銀。”灰原坦誠地回答。
“我和他的身高體重本來就差不多,他把我拉過來套上一個假面具你看得出來纔怪。”青池上二頂着一張黑澤銀的臉頗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可是平白無故把我叫過來做這種事情真的讓人火大得很。”
“你不是沒事幹麼,我給你找點事情做。”同樣帶着面具的黑澤銀在一旁低笑。
“我看你有事沒事都喜歡找點麻煩扔給我。”不過要不是這傢伙的電話,他還不知道被cia那個男人打暈的自己要在電視臺的的醫務室躺多久。青池上二撇了撇嘴,“但是看在你現在處境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幫你一把吧。”
“你還真會開玩笑,你自己處境比我好不了多少,聽我在電話裡提起信封的事情的時候誰慌慌張張地說我也有的?”黑澤銀從懷裡抽出一張嶄新的信封甩了甩。
青池上二的臉一黑,二話不說就撲過去把信封奪了回來,口中還低吼:“我本來還以爲這是憐奈託關係給我弄來的遊戲入場券呢!誰知道這信是殺人標誌!”
“所以說你蠢唄。”
“——你!”青池上二一腳就踹了過去。
黑澤銀撐着扶手起身的時候恰好哐噹一聲響起,他瞥了一眼倒在自己身後的可憐椅座,順手再補了一刀把轉椅給踢遠,撞上了正前方的梳妝檯,一聲震動,上面的東西不少都啪啪啪地掉落,而一把槍則是凌空飛起,恰好落在他的掌心。
“生氣會長青春痘的,你還是省省吧,以免滿臉麻子被水無憐奈看不起。”黑澤銀把那把槍別到了腰帶中,斜眼看着青池上二,“再說你也打不過我,還是安安分分聽我這個上司的話,乖乖去當‘黑澤銀’吧!”
“……”
“不過我承認天蠍你在某種方面的確比我厲害。”黑澤銀開始往門口走去,站定下來的同時拉過旁邊衣架剛買來的外套穿上,眼角餘光瞥過後方,輕舒了一口氣,“所以,我要你做的事情,拜託了。”
“……”青池上二的嘴角抽了抽,整個人也是不由得變得冷靜下來,舉起手裡所把持的玻璃碎片以及一疊的信紙信封,“行了,我會去幫你調查你想要調查的東西,最初今天晚上就知道結果了。”
“謝了。”黑澤銀微微一笑,隨即一邊開口一邊推門踏出,“那麼,小哀,倭文,天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