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傷人自尊了,她真的有那麼恐怖嗎?比琴酒還恐怖?組織裡的人到底把她傳聞成什麼樣子了?
雪莉很是不愉快地看着一本正經的黑澤銀,本想要提醒他一句,但是忽然想到琴酒剛纔所說的“他沒有把你打成馬蜂窩?”的這句話,眼神閃爍了一下,最後還是識相地沉默下去。
琴酒的意思應該是,她在黑澤銀的面前,最好不要說出自己的代號就是雪莉,否則的話,很有可能被槍支掃射,現在黑澤銀認不出她,倒應該是如今最好的局面。
雖然搞不明白爲什麼,但是雪莉還是決定繼續當背景板看兩人爭執的風景好了。
不得不說,這個不知名的男人,還是蠻有搞笑天賦的,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他和琴酒呆在一起水火不容、一個開槍一個扔炸彈,槍林彈雨的,她卻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有意思,很能夠惹人開心。
就好像是……叛逆期的兒子想要引起父親的注意,自顧自在那裡找茬開玩笑?
雪莉被這個莫名其妙地想法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加快進食的速度,想要就此解除那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真是異想天開,琴酒怎麼會有兒子呢,就算有,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兒子吧。
雪莉怎麼想,黑澤銀和琴酒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們依舊在大眼瞪小眼。
“你先把你的臉擦擦再說話。”琴酒現在看到臉龐掛滿奶油的黑澤銀就想要發飆,狠狠地揍後者一頓,開什麼玩笑,頂着那張臉做出這種丟臉的舉動,早知道在當初他就應該掐死這白癡,盡做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黑澤銀下意識抹了一把脣邊,擦下大片大片的白色,連忙抽出三倆張紙巾,先把粘膩的手指擦乾淨,然後按在臉上拼命地摩擦,別人不說他都快忘了這件事,不過這雪糕融化得真快,都快成面膜固定在他的臉上了。
而琴酒滿臉黑線地看着動作越發誇張的黑澤銀,強忍住一槍將後者爆頭的衝動,冷哼一聲,身體後仰靠在餐桌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恢復坐姿的黑澤銀:“收拾完了的話,去通訊室,那位找你。”
黑澤銀清洗的動作微微一頓,將面巾下移,只露出一雙眼睛瞪着琴酒:“你不會真的要把我送給雪莉吧?說好了,我很聽話的,你可不能再把我送去研究室,被那羣瘋狂科學家切片。”
他顯然是對這件事怨念很大,就連現在都還在斤斤計較。
“哼,你想得美。”琴酒冰冷的眼神掃射過去,“你太小心眼了,總是想這些有的沒的,那位找你是有正事,而你所說的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在你眼裡,關乎他接下來命運的事情,就只是這種程度的小事?
黑澤銀鬱悶地看過去,見琴酒還是一臉不耐煩地催促,無奈地推了推眼鏡,順從地起身,快步走出去。
天殺的boss,你怎麼不去死呢,怎麼每次都打擾他們父子團圓,總有一天他要謀朝篡位!
想到這裡,黑澤銀的腳步不由地加快,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餐廳的拐角。
一時之間,餐廳裡就只剩下琴酒和雪莉兩人,氣氛倏然變得有些尷尬。
雪莉不自在地低下頭,手輕微地顫抖起來,忽然很痛恨自己沒有趁混亂的時候逃離席位,搞得現在和琴酒獨處,真心受不了這種可怕的氣場。
琴酒倒是淡定自若地掃了雪莉一眼:“你很聰明,沒有擅自告訴他你的代號。”
“爲什麼我不能告訴他?我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他。”雪莉的拳頭捏緊,低聲呢喃了一句,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隨意地敷衍琴酒的話。
對於現在的雪莉來說,能熬過一時是一時,回答問題幾乎是成爲條件反射了。
不過說實話,她還真的有點好奇,爲什麼那個男人會那麼驚懼自己,就好像是看到了洪荒猛獸一樣。
“你沒有得罪他,但是你得罪貝爾摩德了。”琴酒隨意地坐在了黑澤銀先前的位置,點起香菸,用兩指夾住,送到口中嚅囁,“哼,吉普生呆在貝爾摩德身邊那麼久,不被感染恨你纔怪。”
吉普生,他的名字是這個?
雪莉發現自己的第一個想法竟是這個,等回過神來,卻是瞳孔縮成了貓瞳的一線,不自覺地咬住脣齒,忍住那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如果要說她在組織裡第一害怕的,除貝爾摩德以外沒有其他人了,琴酒現在對她沒有惡意,可是貝爾摩德,卻是討厭她到無時無刻不想要殺掉她的地步,那種恨意,就連雪莉自己也不明白那是爲什麼。
是她在研究那種邪惡藥劑,讓貝爾摩德成爲一個長生不老的怪物嗎?或者,是因爲自家父母的關係?
都有點不像,那種刻骨銘心的恨,實在是無法簡單的用這種理由掩蓋過去!
不對,現在不是恐懼的時候,她更應該想的是接下去該做什麼。如今組織的分部,來了個和貝爾摩德一樣討厭她的危險人物,難道她就要像在美國那樣,過上提心吊膽的日子?
“我不會說的,說出我的代號。”
該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危險……
她該慶幸吉普生現在還沒有了解到她的真實身份嗎……
雪莉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微微顫動,無力地發現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根本什麼都反抗不了。
琴酒也是,貝爾摩德也是,就連最近剛來的吉普生也是——那種在襯衫上裝鈕釦炸彈的男人,怎麼可能逃得掉?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琴酒自然是明白雪莉在想什麼,抽出菸蒂,緩緩吐出一口菸圈:“雪莉,你最好記住你這句話,我也不希望吉普生他知道你的代號,然後再捅出什麼天大的簍子,那傢伙惹禍的本領可是組織當之無愧的第一。”
聽起來很恐怖。雪莉默默地在心裡給無辜的黑澤銀打上“笑面虎、炸彈男、紅色危險”的標籤。
被這麼危險的人物盯上,一定會很傷腦筋吧,她還是默默做個路人好了。
“琴酒,多謝你的提醒。”雪莉低頭,將視線集中到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我向來習慣呆在實驗室研究aptx4869,所以並不用擔心惹上吉普生,就算遇到了,他也應該不會直接貿然出手。”
貝爾摩德也是一樣,小動作都是暗地裡做的,在明面上,從來沒有對她惡言相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