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念師傅,我剛纔看外面還有一間掛着鎖,但卻沒上鎖的房間,那是什麼地方?”
堂哉原本只是很隨意的提問,因爲這座寺廟的奇怪結構,讓堂哉對每個房間都想了解的更清楚,以便自己查缺補漏,不至於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但在堂哉話音剛落的瞬間,寬唸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一旁的秀念也愣了一會兒,然後才神色古怪地講解道:“那裡是修行室,據說以前犯錯的僧侶都會被關在那裡。”
聽起來像是個很神秘的地方,而通常這種地方總會產生些問題。
於是堂哉也不管寬唸的臉色,立馬說道:“那請帶我們去參觀一下吧,反正來都來了。”
寬念遲疑了很久,才臉色糾結地說,“……好吧。”
然後衆人沿着外側的走廊,如同跨過底下的深淵一樣,走到了靠近瀑布的修行室。
修行室的面積很小,大概只有2.25坪,也就是4張半榻榻米的大小。
整個房間裡只有一點點微弱的光線,如果有人一直待在裡面,恐怕一定會被幽閉的恐懼給折磨到發瘋。
四周的牆體塗着一層木臘漆,大概是防止有僧人能從牆上爬到最上面的唯一窗口逃出去。
不過以堂哉的目測,那個僅僅在房樑下面一點點的天窗,距離地面也有將近10米,就算不用木臘漆,照道理也不可能有普通人能爬上去的。
然而更讓堂哉覺得奇怪的,則是對着修行室門的一處牆角,似乎有一塊地方是用新木料重新裝修的。
“那裡原本是換氣通風用的地窗,因爲兩年前的那起事件,雖然我當時還沒來寺裡,但聽說是霧天狗殺了寺裡的一個僧人,在逃走的時候弄壞的。”秀念解釋道。
“是這樣嗎?寬念師傅?”堂哉看向一直沉默的寬念,他的臉色此時極其難看,彷彿隨時就要爆發一樣。
“哈哈,那不過是一起意外,說出來怕是污了客人們的耳……”寬念勉強地笑了笑,然後轉頭嚴厲地衝秀念吼道:“別對客人們說些有的沒的,好好修行纔是正道!”
“是。”秀念似乎有些委屈,又似乎有些不以爲然。
隨後寬念開始岔開話題,“好了,幾位施主,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這裡的瀑布吧,那可是本寺最賞心悅目的景點。”
見他不想說,堂哉也沒再刻意地多問。
於是衆人繞了一圈,走到樓上的走廊。
這裡的走廊和樓下一樣,都是很簡單的木製走廊,外圍是木製的欄杆,防止有人不小心摔下去。
只是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這裡走廊上的板條式地板,正在被從旁邊瀑布上引流下來的瀑布水不斷沖刷,甚至水面上還漂浮着幾片櫻花的花瓣。
不過讓堂哉奇怪的是,這麼風雅的景緻,居然正好在修行室天窗的旁邊,怪不得在下面一直聽到瀑布水聲。
也不知道這種聲音對修行的僧人有沒有幫助。
而洋子則由衷地讚歎道:“好漂亮啊!”
“幾位施主來的時節正湊巧,山上的櫻花樹剛好開了,所以落下的花瓣時不時會隨着瀑布的水流落下來。”寬念笑着解說到。
衆人又看了一會兒,然後在寬唸的提醒下,前往樓下用齋飯。
雖然確實是粗茶淡飯,但屯唸的廚藝卻非常不錯,只是簡單的食材,吃起來也能感受到確實有用心的手藝。
唯一不爽的是,畢竟這是個小寺廟,準備的食材不是很多,所以堂哉只是吃了個小飽。
一邊吃飯,僧人們開始講起了寺廟裡的趣事。
比如每次夏天寺裡都會休假,一般都是到附近的海灘邊游泳,或者用橡皮艇、沙灘排球、衝浪板之類的進行海上運動。
看着漸漸放鬆下來的衆僧人,堂哉覺得差不多是時機了,於是冷不丁地問道:“對了,我剛纔聽你們說起2年前的事件,那到底是什麼事?”
他話音未落,僧人們的臉色就瞬間一變,天永主持是其中臉色最不好看的。
“施主,你問這個幹什麼?那不過是意外而已。”天永語氣森冷地質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單純的好奇而已,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意外,能讓人以爲是霧天狗作案。”看着突然暴怒的天永,堂哉心中認定這老禿驢一定心裡有鬼!說不定就是自己此行要找的人。
畢竟一般是沒人把意外當成是妖怪作祟的,只有那種常人眼中無法理解的死法,纔有可能被認爲是妖怪作祟。
而通常這類死法,都不太可能是意外。
當然,還有另一個地方堂哉也很在意。
雖然日本神話中,天狗這種妖怪屬於非常常見的類型,特別是在這種深山老林裡。但一般很少有特意給天狗加上前綴的,比如這次的霧天狗。
爲什麼這麼叫,堂哉認爲一定有其理由。
然而面對堂哉的提問,天永主持卻是怒哼一聲,“我看你們就是來本寺尋開心的!不過出家人慈悲爲懷,這麼晚了老衲也不會讓你們回去,不過明天一大早用完早齋就請你們離開吧,本寺廟小,容不下幾尊大佛!”
說着天永主持就一甩袖子,然後離開了用餐的房間。
見狀,其他幾個僧人也閉口不談這件事。
見問不出來什麼,堂哉也不理他們,帶着早就吃完的洋子和真夜回客房。
雖然準備了兩間客房,但也許是因爲很少有客人來的緣故,所以客房只有那麼幾間,而且也都捱得很近。
堂哉的房間就在真夜和洋子的隔壁,僅僅隔着一扇可以隨意拉開的和式拉門,藉着燭光堂哉甚至能看到對面婀娜的身影。
換上和服睡衣,堂哉就躺在榻榻米上,開始思考今天收穫情報。
因爲隔壁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所以堂哉硬是睡不着。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直到大約兩點,發現還是沒什麼頭緒。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堂哉起身離開了房間想去趟廁所。
然而在上完廁所回房間的路上,堂哉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沉重的身體走在板條式地板上,發出“吱呀”的響聲。
然而這聲音裡,卻似乎混雜了其他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