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自平行世界的情報告訴給梅侖,秦智博又詢問了一下本堂瑛祐的現狀。
上次去美國的時候,發現company安排收養瑛祐的女人代號“南希”,是個半食屍鬼,隨時處於理智崩潰的邊緣。
瑛祐和半食屍鬼搭夥過日子,也不知道是誰在照顧誰。
況且松本良平曾經說過,做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火候。
瑛祐的火候就很難掌握,萬一不小心惹怒了南希,那等待他的就是另一種火候了。
爲了確保本堂瑛祐的安全,也是給水無憐奈一個交代,秦智博將南希送到幻夢境裡的辛之墓羣,與松本良平等其他食屍鬼作伴去了。
“這件事你不說我還忘記提了,南希是我們的重要武器,你居然把她送走了……”
“不過我們已經將伊森的孩子重新安排了寄宿家庭,這次是正常的家庭。”
“你保證?”
對於這個非官方組織的信譽程度,秦智博是持懷疑的。
“You have my word……”
說完,梅侖將手提電腦收起來,用紙巾將咖啡杯的杯口邊沿擦淨。
“好了,秦先生,如果你今後在日本有什麼情況要與company聯絡,或者提供支援,隨時可以與我聯絡。”
“這是我的電話。”
梅侖從懷裡抽出一張白色卡片,名片的大小,但上面只印有一串數字。
秦智博拿起卡片,問道:“什麼支援都行嗎?”
“是的,金錢、武器、人手,但前提是與company利益相關的行動。”
“武裝直升機也可以嗎?”
這個問題提出的有些尖銳,讓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梅侖神情凝固,愣在了原地。
“可以。”
在沉默幾秒後,梅侖回答了秦智博的問題,隨後轉身離開了咖啡廳。
秦智博拿着名片上的號碼,盯着看了幾秒鐘後,將其記憶後撕碎,待會兒處理掉。
能在日本本土召喚武裝直升機,看來綠色三角洲確實有些實力啊……
但也希望他沒有誤會,自己要的不是性別是武裝直升機的他,而是那種能飛在天上“噠噠噠”的武裝直升機。
秦智博轉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12:54,水無憐奈也差不多要來了。
爲了避免被人懷疑,秦智博走出咖啡廳,又換了一張人皮面具,將剛纔撕碎的名片衝進馬桶裡,離開了咖啡廳。
在外面掐好時間,在正好1:00的時候,秦智博再次返回咖啡廳。
進入店內,水無憐奈已經落座,並且就坐在剛纔與梅侖交談的角落位置。
看來進行秘密對話的人,連下意識選擇的位置都是相同的。
秦智博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先在吧檯點了一杯摩卡咖啡。
趁着服務員轉頭製作咖啡的時候,他從紙抽裡拿出一張紙巾,用筆在上面寫下幾個字。
然後紙巾揣進兜裡,默默在吧檯前等待咖啡做完。
與此同時,水無憐奈一身休閒裝,戴着墨鏡,髮型也稍作改變,將馬尾解開散成一頭長髮。
稍微改變一下形象,也是避免被路人認出來,畢竟她在東京也算是半個名人。
她嘴脣抿了一下面前的咖啡,又擡手看了一下戴在手腕內側的手錶。
已經1點10分了,人還沒有來……
作爲潛伏在電視臺裡上班的組織成員,她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的人身自由。
自從4年前的事故後,琴酒一刻都沒有放下對她的懷疑。
琴酒在的時候,她從琴酒那裡得到的要求是必須過兩點一線的生活,必須隨身攜帶信號發射器。
除了工作地點和家之外,其他任何計劃之外的行程安排都必須向組織彙報。
否則被發現了,直接處決。
摘掉信號反射器,也是直接處決。
總之,琴酒的方針就是稍微有一點異常就處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但是在琴酒死後,其繼任者蘇格蘭威士忌上位後,對她的監管就沒有琴酒時期那麼嚴格。
信號發射器雖然還是要日常佩戴,但只要不離開杯戶鎮,就無須進行彙報。
不過她還是提前培養了一段時間下午喝下午茶的習慣,並且是叫上其他同事一起,來觀察蘇格蘭威士忌的反應,以及自己是否被監視。
除了第一次來咖啡廳的時候,蘇格蘭威士忌打電話過來詢問了一次,之後再也沒有過問。
以前水無憐奈也提出過要和同事一起出去喝下午茶,但琴酒給出的回答是一句冷冰冰的“拒絕他們”。
在這點上,也是讓長期生活被監視、擺佈的水無憐奈喘了一口氣。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越雷池半步,下午茶時間必須嚴格控制在半小時之內,否則還是有可能被懷疑。
她自己畢竟不是根正苗紅的組織成員,加上之前有疑似臥底的前科,不能夠掉以輕心。
不要因爲蘇格蘭威士忌比琴酒的監管鬆一些,就以爲這人是個有感情的。
要是有這個想法,那就大錯特錯了……
組織成員沒有一個身上不揹負着黑暗,也包括身爲臥底的自己。
四年前親手沾上父親的鮮血,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正當水無憐奈用匙子輕輕攪動杯中的咖啡,默默回憶着往事的時候,一張紙巾突然從桌角闖入她的視野。
那紙巾上面有字。
水無憐奈詫異一下,將紙巾拿過來看,發現上面寫着“坐到這邊來”。
她怔怔地擡頭看向遞來紙巾的陌生人,這人已經端着自己的咖啡,坐到了自己隔壁的卡座上,若無其事地喝着咖啡。
她沉思幾秒鐘,領悟其意,坐在了桌對面的位置。
咖啡店裡的卡座都是面對面爲一組的沙發。
當坐在最裡面、靠着牆壁的水無憐奈坐到對面時,就正好與隔壁卡座上的男人形成背靠背之勢。
水無憐奈挺直腰背,側過臉低聲問道:“你是誰?”
“當然是和你約好的人了……”
熟悉的聲音脫口而出,水無憐奈眼神一變,這才意識到是約定好與見面的人。
“你是秦智博?”
“如假包換。”
“可是你的臉爲什麼……”
“易容嘛,你懂的。”
我懂……
此時的水無憐奈心臟在狂跳,她當然明白易容術,可那是組織裡的重要成員——貝爾摩德的技能。
可爲什麼一個名偵探會易容術?
或者萬一面前的人並不是秦智博,而是來試探她的貝爾摩德呢?
“你確定……”
還不等水無憐奈把話說完,秦智博也知道其不相信,直接說道:“本堂瑛祐在美國很好,你不用擔心他。”
此話一出,水無憐奈頓時明白,面前的人確實是秦智博。
如果是其他的什麼組織成員說出這句話,說明自己的真正身份已經暴露,不可能仍坐在這裡安全地喝咖啡。
“你居然會易容,真是令人想不到……”
“這個世界上會易容的人可不止貝爾摩德。”
甚至秦智博可以驕傲地認爲自己纔是易容術的正宗,畢竟是從黑羽盜一真正的嫡系親傳那裡學過來的。
“好吧,看來你確實是一位實力強勁的盟友。”
“這次我去美國帶回來一些新情況……”
秦智博挺直腰背,將綠色三角洲的情況告訴了身後的水無憐奈。
這些內容,都讓水無憐奈着實震驚了一把。
在CIA的身份之上,父親竟然還有另一層身份?
爲什麼父親從來沒對自己提過?
秦智博喝了一口咖啡,等待水無憐奈將這些信息在大腦裡消化後,才繼續說道。
“我還帶來了你父親生前一直在執行的任務……”
說着,秦智博將一封文件袋從上面遞過去。
水無憐奈接過文件袋,解開後,發現裡面是一張照片,以及兩份人物資料。
照片上面,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趁着夜色,站在遊輪的前甲板上。
由於拍攝距離較遠,光線條件不佳,女人的臉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頭金色長髮,以及反着光的眼鏡。
而兩份資料的名字,分別是宮野厚司、宮野艾蓮娜。
“這就是你父親曾經的任務,現在也是你的任務了。”
“17年前,伊森奉命潛入組織,就是爲了解救這兩名科學家。”
“不過這個過程並不順利,烏丸集團將這二人的保護很嚴密,你父親一直沒有機會接觸。”
“直到7年前,伊森在一次組織安排的任務中,在東京港停靠的一艘輪船上發現了這個疑似是‘宮野艾蓮娜’的女人。”
水無憐奈一邊聽取秦智博的描述,一邊快速瀏覽資料裡的內容。
身爲組織內的基層成員,她從沒有聽說過這兩名科學家的名字,只能從資料上得知。
宮野厚司,日本人,曾就讀於東京大學醫學院,後到美國密斯卡託尼克大學留學……
宮野艾蓮娜,英國人,曾就讀於英國布利切斯特大學……
“似乎是了不起的人物……”
“可是資料上面說兩人已經死於實驗室火災,就算是假死的話,只有一張模糊的照片和兩份資料的話也無從查起……”
身爲一名CIA,水無憐奈對於製造事故假死,然後消失的手段並不感到驚訝。
可是對於只是組織基層的她來說,肯定沒什麼機會接觸兩名已經“消失”的科學家。
所以,秦智博打算將自己這邊的情報告訴她。
“接下來是我這邊收集的情報,你聽好了……”
“在宮野夫婦正式加入組織之前,曾經在一家叫做‘白鳩製藥’的日本公司進行藥物研發工作。”
“這家公司實際上是STK公司的下屬單位,專注於一種叫做‘銀色子彈’的藥物研究。”
“在白鳩公司倒閉後,宮野夫婦才進入到組織內進行研究,並且是在‘銀色子彈’的研究成果上進一步進行藥物開發。”
“而STK公司似乎是不甘於這種情況,向組織派出了一名臥底。”
“這名臥底就是科恩。”
聽到這個熟悉的代號,水無憐奈低聲驚叫了一聲。
“科恩?!”
作爲少數她能夠接觸到的組織成員,這個科恩給她的印象幾乎就是透明人。
一般和基安蒂搭檔執行任務,大多數時候都沉默寡言,永遠都戴着一副墨鏡,瘦長的老臉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科恩是臥底?你確定嗎?”
秦智博用肯定的語氣回答,“我確定,之前我是親眼撞見科恩與STK的人碰面。”
那次碰面是STK實控人小沃爾特·馬什將家族寶物——大海的奇蹟,出售給鈴木次郎吉。
小沃爾特因此來到日本,觀看其如何以寶物爲誘餌,智鬥怪盜基德。
在怪盜基德現身的那天,小沃爾特·馬什與科恩碰面,剛好被藏在車裡打算歸還寶物的秦智博看到。
而在此之前,秦智博已經從宮野艾蓮娜的錄音帶裡,聽說過有一名臥底曾協助他們夫婦。
現在的問題是,爲什麼科恩18年前協助宮野夫婦自殺,7年前卻又有疑似宮野艾蓮娜的女人出現在輪船甲板上?
這其中,最應該知情的人就是科恩。
水無憐奈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接觸科恩?”
“不。”
秦智博給出了否定的回答,“科恩畢竟是其他部分的臥底,他的行事原則不明,你一旦暴露了,有可能會遭到他的滅口。”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親自去接觸與科恩碰面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
“STK的實際控制人,小沃爾特·馬什。”
其實之前在美國得知宮野艾蓮娜有可能還活着的情況後,秦智博就想找到小沃爾特·馬什對峙。
只是礙於行程上有些緊張,加上此人的立場不明,不能輕易在其勢力範圍之內與其進行談判。
如果可以的話,秦智博是想將人引到日本來。
而正好鈴木次郎吉與此人有些交情,或許能夠再次邀請其來到日本……
水無憐奈將照片和文件收進文件袋裡,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兩個人我會在組織內留意的……還有其他事情嗎?”
牆壁上的掛鐘已經顯示1點28分,剩餘的下午茶時間不多了。
秦智博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最近追捕‘千葉’的行動有什麼進展嗎?”
水無憐奈點了下頭,“有。”
“蘇格蘭威士忌似乎已經鎖定了目標,會在這週末展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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