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景象,讓兩個女高中生空前緊張起來。
柯南迴過神,安慰她們:“哪有那麼多意外,逃脫魔術的事故率,其實遠沒有很多人想象中那麼高,安心看着就好。”
頓了頓,想起身邊這幾個同學的糟糕運氣,他又遲疑道:“退一步說,就算真有意外……魔術師進行逃脫魔術的時候,一般會事先跟助理約定好求救信號——上次那個死去的魔術師是因爲身邊出了內鬼,他被內鬼鎖進了水缸。而這一次,舞臺比那次寬闊很多,沒人能從上空落下害人,而且守在臺上的助理也是兩個。她們彼此監督,應該不會有作案的時機。”
鈴木園子聽着這一長串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這小鬼腦子裡裝的東西可真多,現在的小學生都已經內捲成這副模樣了?
閒聊間,時間一分一秒劃過。
而這一切,都被呈現在了舞臺上——裝有魔術師的逃生水缸被簾布擋住,而厚重簾布前,一隻半人高的鐘表擺在那裡,時針分針清晰走動。
一眨眼的功夫,時針已經快要從零指向五了。
“都已經4分多鐘了。”兩個女高中生心裡漸漸有不好的預感,鈴木園子側頭跟毛利蘭嘀咕,“真的不要緊嗎?”
“大,大概吧。”毛利蘭也不太確定,“4分鐘雖然很長,但經過訓練的人不難憋住氣……希望他沒事。”
被放大的“噠”、“噠”聲中,分針逐漸超過5分鐘,落向了更往後的地方。
舞臺上,兩位漂亮女助理的臉色漸漸變了。她們的微笑原本像機器一樣統一而專業,而現在,兩人看着鐘錶指針,面露不安。
同樣不安的,還有漸漸發現不對的廣大觀衆。
而不安到頂點的……則是兩個混在人羣中的法外狂徒。
橋本摩耶和伏特加,這兩個乍一看毫無關係的人,此刻的思緒卻達成了詭異的同步。
“不能再等了!”橋本摩耶暗道糟糕,“那個魔術師八成已經死在了水缸裡,按照我的經驗,接下來就會有大批警察趕到現場、一頓調查,然後把一些無辜人員拉去當嫌疑犯……比如什麼都沒做的我。”
“雖說乍一看,我和死去的魔術師毫無關係,但仔細想想,剛纔那傢伙結束鳥籠逃生的時候,正好‘閃現’到了我身邊——如果有人說我在那時趁機做了手腳,我又該怎麼應對?”
“如果在平時,我能找鄰座的人幫我作證,但現在,我旁邊是個疑似fbi的老傢伙。從這人打量我的眼神來看,他似乎對我有所懷疑……萬一他不僅不幫忙作證,反而落井下石,我豈不就有麻煩了?”
有一段時間沒來市區的橋本摩耶,驟然感受到了熱鬧都市的惡意,並且覺得這無助的感覺該死的熟悉——之前還沒接下蓋島任務的時候,他就天天徘徊在嫌疑人的邊緣,全靠抱着江夏的大腿才能避免被警察帶走……對了,江夏!
“有了。”橋本摩耶轉頭看向江夏,像看到一束希望的光,他心裡暗自嘀咕:
“如果臺上那個魔術師真的被人害死,那麼江夏肯定能找出兇手。不如我現在先假裝上廁所,來到場館的門邊。等一會兒案發,肯定有很多觀衆害怕地逃走,屆時我就混在他們當中一起離開,避開警察。
“等拖過這一晚,江夏肯定已經找出了真兇。這樣一來我既不用跟警察接觸,又不用跟fbi正面對上……沒錯,不能再等了,現在就走!”
這麼想着,他捂着肚子,低調地起身離場。
幾乎同時,另一處座位上,有另一個人以類似的姿勢站起,同樣往門口溜去。
兩個鬼鬼祟祟低頭走路的人,恰好在門邊撞上。他們同時一驚,倏地擡頭……然後又被驚了一下。
橋本摩耶:“……”伏特加這是要去哪?他也在躲烏佐?——等等!從前一陣的各種新聞來看,烏佐大人還挺喜歡折騰這個代號幹部的……如果今天那位大人是衝着伏特加去的,那伏特加一走,危險豈不是也會隨着他離開?
這樣的話,比起跑路,或許自己更該待在這個看似危險的會場……
對面,伏特加心裡同樣一咯噔:“……”這個烏佐爪牙不在座位上呆着,亂跑什麼?……難道自己的猜測又錯了,危險的其實不是這棟場館,而是外面?
兩個人面面相覷片刻,同時萌生了回去的心思,又同時警惕地打量着對方,想先觀察一下對面的狀態。
遠處,一雙眼睛幽幽望着這邊,冷酷一笑。
幾乎是下一瞬,伏特加耳尖一動,敏銳地轉頭望向門口:“怎麼回事,外面好像有警笛聲?!”
橋本摩耶:“?!”
他回頭看了一眼舞臺,面露茫然:兩個女助理依舊在焦急地看錶,並未揭開幕布發現魔術師的屍體……怎麼人還沒死,警察就已經來了?
除非……那些警察是衝着別的事來的?
……
“這兩個傢伙果然有問題。”柯南推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鏡面閃過一道森冷的反光,“他們來這場魔術秀,也果然不是爲了觀看魔術。”
剛纔,猜測橋本摩耶和鄰座的人正在進行非法交易之後,柯南當機立斷,以“工藤新一”的名義私下聯繫了目暮警部,請他帶人來這裡搜查。
——這場舉報缺乏實證,能請來警察,純粹靠着偵探本身的信譽度。
因此柯南習慣性的想打着江夏的名義調遣警察,但轉念一想,萬一今天真的逮到了組織成員,而警方又有內鬼,向憤怒的組織泄露了報警人的消息……江夏和他周圍的人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所以最終,猶豫片刻,柯南用了“工藤新一”的名義。
“希望目暮警部能像我叮囑的那樣,不對任何人泄露報警人的身份。”柯南嘆了一口氣,“退一步說,就算不小心泄露……對方聽到一個死人的名字,大概也只會以爲這是一場惡劣的玩笑,而不是加以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