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太太原本覺得江夏不會喜歡那種環境,誰知她越說,江夏眼睛就好像越亮。
最後這個偵探斬釘截鐵道:“我和你們一起去——怎麼能因爲區區手機信號,就拋下這幾天一起出生入死的委託人不管呢?”
橋本摩耶暗暗點頭:這位夫人還是不夠了解江夏,這個高中生偵探爲了萍水相逢的路人都敢跟烏佐暗中過招。現在區區一棟老宅,怎麼可能攔住他的步伐。就算原本江夏興趣缺缺,現在他也一定非去不可了。
正想着,旁邊,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閒着也是閒着,聽到江夏要去,當即跟着點頭:“景區去得太多了,都有些膩了,偶爾能回原生態的老宅看看當然更好——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可以一起去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巽太太當然不好把客人拒之門外,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位鈴木財團的千金。她只好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橋本摩耶看看鈴木園子,又看看柯南:“……”
你倆過去幹什麼??
這一次的老宅,難道也有烏佐插手?也對,庫拉索這樣的幹部都僞裝成巽家的律師了,不管怎麼看,這一趟旅途都不會平靜。
橋本摩耶剛放下來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他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努力縮起自己高大的身板,企圖降低存在感。
……
這一行人沒有一個行動力差的,當即就收拾了行李,準備前往老宅。
臨出門,他們在門口看到一輛豪車。
駕駛的門打開,一個上了年紀卻依舊雍容華美的女人推門車。她看看江夏,又望向巽太太和巽徵丸,遺憾挽留:“這就要回去了,不再多玩幾天?”
巽太太禮貌笑道:“託伱的福,這幾天玩的很開心。”
橋本摩耶看着那位富太太,恍惚間覺得有點眼熟:“……”這誰?
片刻後,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旭勝義的那個遺孀嗎!
自己就是爲了找旭太太買那片海心地蓋劇場,才被迫和江夏一起接下了保護巽徵丸的委託,然後迎來了這一場漫長的觀光。
一瞬間,橋本摩耶只覺得恍若隔世:要不是巽太太的這一位遠方表姐突然出現,他都快要忘了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才陪着巽家的這對母子受苦受難了。
——好在現在,他們終於要前往巽家。
這場苦難即將結束!
這麼一想,橋本摩耶終於打起了一些精神,覺得這次出行也不全是壞事。
……
巽太太有正事要做,沒能答應表姐的挽留。
旭太太找人送他們去了車站,等車輛出發,她回到自己的豪車上,翻着一沓新鮮出爐的統計,嘆了一口氣。
“這一路確實出了很多事,可沒有一件危及到他們自身。準確率太低,難道我靠偵探剷除競爭對手的想法沒法實現了?”
旭太太覺得自己的小實驗有一點失敗,她轉了轉手腕上的佛珠,心裡嘀咕着:
“唉,果然玄學不可取,做人還是應該相信科學。還好我早就做了兩手準備,從沒放鬆對商業間諜的培訓……過一陣應該就能用上了。”
……
另一邊,江夏對自己這位隱藏客戶的想法並不知情。 他們轉了幾趟車,終於在日落時抵達了一處……看上去像荒山野嶺的地方。
一陣山風吹過,貼着懸崖旁小路趕路的幾個人裹緊了外套。
毛利蘭哆哆嗦嗦的,小聲跟兩個同學嘀咕:“這地方會不會鬧鬼啊,我剛纔好像看到了一片墳地。”
江夏嘆了一口氣:“沒有鬼。”
庫拉索瞥了他一眼:“……”怎麼感覺你好像挺遺憾似的。一個手上血債累累的殺手居然希望世界上有鬼,莫非是想讓那些慘死在你舞臺上的人煥發第二春,來一場死後感想?
她搖了搖頭,繼續跟在江夏身後趕路。
沒錯,江夏身後。
——這條路一邊是幾十米高的懸崖,另一邊緊貼高聳的山壁,不管是頭頂落石還是山路塌方,都是一件分分鐘就能要命的事。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跟在烏佐身邊最安全,免得莫名其妙就被一場“意外事故”送走。
……
剛旅遊回來的一行人踏着山路,走的磨磨唧唧。
前方提着燈籠的巽家家僕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各位請儘量快些,否則趕到老宅之前,太陽就會落山了。”
江夏看了他一眼。
這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印有巽家家紋的深藍衣服,手裡提着引路的紙燈籠。整個人往那一杵就像一處古風電視取景地,可惜有點其貌不揚,周身洋溢着一種路人甲的氣場。
巽徵丸嘆了一口氣,喊他:“仙田,這裡到底什麼時候能通車?等我當了家主不會也要天天爬山路吧,這也太累了。”
仙田猿彥人如其名,像個寡言少語的猴子。未來的家主問他問題,他居然敢不回話,繼續悶頭往前走着。
“……”巽徵丸不好對一個資歷比他還長的巽家老僕發火,被晾着也只好尷尬地笑笑,只能在心裡痛罵:目中無人的老東西,等我繼位就開了你!
就連巽太太這個繼室,也賣了仙田猿彥幾分面子,沒有再打擾他,而是自己對客人介紹起來。
她指着下方的一片小盆地:“這就是我們老宅所在的村落,梔子村。別看這裡很偏,其實有山有水,風水很養人。”
穿過懸崖,走過懸掛在瀑布前的吊橋,終於踏上平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仙田猿彥早有所料,點亮了手裡的燈籠,提着它在前面引路。
沒多久就到了梔子村的入口。
村口立着一塊寫有村名的石碑,後面則豎着兩排相對而立的人形石像。
每尊石像都有兩米多高,雕刻的是江戶時代的武士。“武士”們一個個身披盔甲,蒙着面紗,合掌看向村口,石質無機質的眼睛注視着外來的遊客。
毛利蘭打呵欠一擡頭,冷不丁發現兩排“人”看她,驚得頭皮都快炸了,她一下沒控制好手上的力度,行李箱的握把被捏出嘎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