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三個人嫌疑很大,但節目組也不好直接進屋打擾普通人。
後來還是老闆娘想到了辦法,她看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可愛偶像,嘆了一口氣:“正好我要去送宵夜,你們可以跟着我一起去看看。但是拍下來的東西不要直接播哦,要等客戶同意了才能播出。”
“好的!”
雙方很快達成共識,老闆娘推着有些陳舊的小餐車,帶着他們去了劇團衆人入住的房間。
第一個房間的門打開,露出的是那位僅存的女演員:白井百合正站在門口的衣架那裡,拍打衣服上沾的灰塵,整理表演時要用的服裝。
她表情有些難過,但畢竟也是跟演藝相關的職業人士,一看到鏡頭,尤其是看到鏡頭後面的木下洋子,白井百合本能地露出微笑:“怎麼了?”
木下洋子安慰了她幾句,沒看出任何可疑的地方,又去了下一間房。
這次,敲門聲響了好一陣,纔有人過來開門。
那個之前在舞臺上翻滾的男演員一身熱汗,看到門口的記者,蹙了蹙眉:“怎麼了?”
老闆娘連忙把宵夜端過去。男演員的肚子咕嚕一聲,他看看色香味俱全的餐點,面色稍緩。
木下洋子趁機往屋裡悄悄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摞着一隻只紙箱。裡面裝的應該是行李,居然都快把屋子裝滿了。
她有些驚訝:“你的行李這麼多?”
男演員抹了一把汗:“這些不只是我的東西,編劇和財務經理的遺物也都是我在整理。”
畢竟劇團現在只剩下他,隔壁的女演員,還有教他們雜技的師傅三個人。這些體力活既不能讓前輩幹,又不好推給白井百合,他只好自己全包了。
“原來是這樣啊。”木下洋子點了點頭,有模有樣地摸了摸下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江夏復刻版。
她嚴肅思索着:男演員的解釋聽上去很有道理,不過他那身汗究竟是跑出來的,還是搬動東西累出來的,尚需確認。
木下洋子對男演員充滿懷疑。
但是等她到了隔壁,去敲僅剩的那個老演員的房門的時候,木下洋子發現自己想多了。
——晚點開門怎麼了?渾身是汗怎麼了?這還有一個根本不開門的人,這個纔是最可疑的!
她一邊悄悄把這邊的情況發給江夏,一邊問循聲出來的白井百合和男演員:“這位成員去哪了?”
“師父說他心情不好,今天只想待在房間裡看電視,讓我們都別打擾他。”男演員撓了撓頭,說到一半,忽然感覺事情不對,他頓時警覺,“我師父該不會……”
木下洋子沉痛點頭:“他很可能就是殺了……”
男演員:“該不會是死了吧!”
木下洋子:“……?”
身邊接連死了兩個人,男演員此時正有一種命案隨處可見的恍惚感。
這個念頭冒出來,他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立刻撲過去拍打田島健三的門。
但師父的房間裡只有電視聲,完全沒有人來回應他。
“糟了,肯定是……”男演員面露悲痛,他咬了咬牙,忽然咚一聲撞向房門。
老舊的旅店門承受不住他的撞擊,豁然打開。
木下洋子探頭往裡一看,就見屋裡果然沒有屍體,而是空空蕩蕩的。反倒是窗戶大開着,像是有什麼人在利用那條通路進出。
“還好,還好……”
沒看到屍體,男演員鬆了一口氣。
可是回過頭,看到節目組的那一羣人,他又一下怔住了:“怎麼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木下洋子看到被他撞壞的門,想想男演員的巨力,有點害怕。這種時候就很難不想念那個隨身揣着甩棍,還能拎着兩百多斤的成年男人當甩餅掄的江夏。
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但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於是小心措辭:“那個,如果,我是說如果——伱師父就是殺死兩位團員的兇手,他要拒捕逃亡的話,你會幫他嗎?”
男演員哈哈大笑:“你睡懵了吧,我師父怎麼可能是兇手。”
笑着笑着他又感覺不對:“這麼晚了,師傅跑哪去了,怎麼不走門?”
木下洋子眼帶同情:“……”
……
另一邊,醫院裡。
安室透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乾脆爬起來,打算去自動販賣機買一杯咖啡,熬到這個案子結束。
走到半路,一個醫生跟他擦肩而過。
安室透目光一頓,走過拐角後,無聲停下了腳步。
他早就記熟了這裡的醫生,而印象中,沒有任何一個醫生長得像剛纔那樣。假醫生口罩下的眉眼,反倒有些像那個劇團裡的一位成員。
安室透頓時警覺。他想起了那個至今躲在醫院不想回家,時刻可能被組織暗殺的高田議員,悄然跟了過去。
然而跟着跟着,他卻發現那個假醫生,並不是要去議員的房間,而是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安室透疑惑地微一挑眉,猶豫片刻,繼續跟了上去。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現了江夏那個同學的病房。
病房前面守着一個警員,小警員守了一天,正覺得無聊,於是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打了個呵欠,摸出一本雜誌翻看。
安室透看了一眼那邊的狀況,取出手機通知醫院裡的保安:“……”雖然這警員看上去有點鬆懈,但好歹也是一道防線。只要他稍稍拖延一陣……
……
門口,警員正看着雜誌,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他擡起頭,就見一個醫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雙手插兜走了過來。
兩方對視,衝突彷彿一觸即發。
下一秒,醫生朝那個小警員點點頭,推門而入,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
小警員怔了一下,好像在疑惑這個點爲什麼會有醫生過來檢查。他起身想要詢問,但醫生反手把門關上了。小警員於是撓撓腦袋,開始站在門口思考。
安室透:“……?”
……
假醫生成功混進病房,反手鎖上房門,重重鬆了一口氣。
他走向牀邊,看向那個躺在病牀上,頭部綁着繃帶的年輕團長,鷹爪般的雙手活動了一下,準備掐上伊東玉之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