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參與者所分配到的通訊腕錶,並沒有被強制性的要求帶上。關於通訊腕錶的一點規則,是通過腕錶的位置來確定腕錶對應玩家的位置。打個比方,比如玩家在爲禁區的a區,而腕錶在b區,這樣是不會被判定淘汰的。所以,只要拿到腕錶,就有着絕對的主動性。要保證自己的腕錶不被奪走,那便是扣在手腕上。
被風間砂紀剁了手的中年男人不願再與二人繼續同行,在柯南不再問話,無言了許久之後,他便悄悄地逃開了。這一舉止並不是風間砂紀和柯南二人沒有察覺,只是覺得再沒有可利用的信息,再跟着也毫無意義。
據這位中年男子所言,毛利小五郎也參與了遊戲,細問之下,得知毛利蘭並未像恐嚇信中所言的那般生命將會受到威脅,而是和所有參與遊戲的人一樣,也成爲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遊戲的玩家。
“難道現在就要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找下去麼?”風間砂紀顯然有些不耐煩,因爲碰上的是毛利蘭的事,她能上心的,只有那個叫做工藤新一的少年。
“總會有頭緒的,一定會有的。”柯南的眸色微微斂起,轉而又很不甘地低聲說了句,“可惡,腕錶又還給他了。”
“腕錶的話,後來我又拿回來了。”風間砂紀說着,從揹包側袋裡和刀子放在一起的腕錶拿了出來,腕錶上還留着早就乾涸呈暗紅色的血跡。
“你……”看着風間砂紀手裡拿着的那隻充滿血腥的腕錶,柯南不覺深吸了口氣,不久前風間砂紀舉着刀砍下男人手腕的場面不由在腦海浮現。他無法想象把利刃割進血肉之軀這樣的動作還能面不改色的完成,尤其對象還是風間砂紀這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我……我沒有威脅他。”風間砂紀擺了擺手,覺得柯南似乎對自己之前那樣的舉動有些反感排斥,慌忙解釋道,“我用兩百萬日元的支票和他換的。”
“……支……支票,你隨身帶那種東西?”
c區和d區的環境截然不同,比起d區亂雜雜像是原始叢林一樣的地方,c區就好比建在幽靜小林裡的一方安逸之所,可能是人工林的關係,c區的樹木不像d區粗壯高大,布着青苔的小道更是將這裡襯出了幾分雅緻。
從小道的盡頭走出,視野便豁然開朗。不遠處有個兩層的小木屋,被刷着白漆的木藝柵欄圍着,許是有些年代的原因,柵欄泛着黃,漆也脫落了部分。
“進去看看吧。”
風間砂紀點了點頭,跟在柯南的斜後側。
屋內瀰漫的灰塵有些嗆人,從木頭縫隙穿進屋內的光線,能清晰的看到浮動的塵埃。鋪出天花板的木頭有了裂縫,讓人覺得也許下一秒就會塌下來。
風間砂紀輕輕推開有些搖搖欲墜唯一的小木窗,“休息一會吧。”
柯南走到角落的木桌前,伸出手用食指指腹在桌面劃了一下,“這裡有人來過,桌面很乾淨。”
“就算是有人,也是早就離開了吧。”風間砂紀聳了聳肩,從揹包裡拿出配備的水瓶,擰開瓶蓋小啜了幾口。
柯南沒有把通訊腕錶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此刻正拿着自己的和之前那個中年男人的4號腕錶做着比對,從表面來看,除了少了編號之外,倒真是完全一樣。這是唯一的線索了,偌大的島中,撇開能遇見其他人這樣的小概率事件不說,就算是遇到了,人家也未必願意幫你。
“有什麼發現麼?”風間砂紀也擡手撥弄着自己手腕上的表,顯示屏上並沒有數字標號,“我們的表不能聯繫上其他參與者吧。”
“應該是這樣的。”柯南皺着眉盯着4號腕錶顯示屏上的數字,準確的說,是盯着已經暗了的9、14、18這三個號數。
“你在擔心什麼?”風間砂紀能感到柯南無意間透着的不安,在擔心着三個數字中,有毛利蘭的號數麼?
“沒什麼。”
“新一,你……”
風間砂紀的話在天花板上滴下了鮮紅的液體時頓住了,慌忙仰起頭,是天花板木板間的縫隙滴落的,木板縫隙的兩側已被染出了小片的紅色,只是在朽木的暗黃之下掩蓋了本有的鮮豔之色。
“血?”
“樓上!”
小木屋內部並沒有通向二樓的樓梯,若要上到二樓,就需要從屋外那把看起來早就滋腐的扶手梯爬上去。
柯南先順着扶手梯爬上了二樓,只是風間砂紀,在差兩步就能到達二樓的時候,腳下扶手梯的橫木怕是承受不了風間砂紀的重量突然斷了。風間砂紀這一踩空,本能地抓緊了扶手梯想穩住身形,可卻因腳下沒了支撐點而身體下滑,握着扶手梯的手頓時擦破了皮血液也就像是取走了活塞的瓶子,從傷口流了出來。在身體失去重心往邊上倒的時候,扶手梯也隨着風間砂紀倒向的方向歪,結果就是,風間砂紀摔了,而扶手梯,斷成了好幾截。
“砂紀!”柯南迴過身,趴在二樓的門檻上,俯視着倒在地上的風間砂紀。這樣的狀況,他倒是想幫忙,可惜呢,心有餘而力不足。
風間砂紀擡頭朝柯南笑了笑,其實內心委屈得不得了,雖說風間砂紀不是軟弱的人,但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的大小姐遭這樣的罪,總歸還是受不了的。
“真的沒事麼?”見風間砂紀沒有回話,表情也有些怪怪的,柯南忍不住問道。
“你先看上面的情況吧。”在柯南進了二樓之後,風間砂紀咬了咬牙,把剛纔摩擦時嵌進掌心肉裡的木屑拔了出來。
事件是最能夠讓柯南上心的事情。二樓屋內的地面,赫然橫着一個人,柯南上前撫了撫那人頸部大動脈。現在,應該稱之爲一具屍體了。
屍體尚有餘溫,顯然是才死了不久。屍體的致命傷在腦後,從後腦下凹可以判斷是被鈍物擊中致死。最殘忍的部分,是屍體的手臂,左手被人砍了,斷口血肉模糊,而大灘的鮮血,正從斷口處不斷溢出,滲入木頭的裂縫。
哪怕有富足的親臨現場經驗,柯南還是覺得那個斷口有些令他背脊發麻。屍體的左手並不是被利器直接砍下來的,割口不齊,甚至有的部分已經被剁爛了。兇手的目的很明確,砍下左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取下沒法解開的通訊腕錶。
地上瓶子的破碎瓷片再一次驗證了砍下左手的工具不是鋒利之物。大概兇手是先用着瓷瓶打了死者的後腦,再用碎片取下其左手。
在木屋外的風間砂紀待了許久也沒見柯南出來,“新一,上面是發生了什麼麼?”
語調剛落緊接着的是一聲炸裂的巨響。明黃的火光從一樓門內爆破而出,風間砂紀被強勁的氣流狠狠地推甩出去,轉身,木屋已成了一片火海……
風間砂紀瞳孔驟縮,慌亂的大喊着尚在屋裡的人的名字。
“新一!!”
本該清澈的聲線卻因爲用力嘶喊的緣故破了音,而餘音通過空氣,最後碎在了大火的陣陣熱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