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醒來的, 服部平次根本沒有意識。他只是覺得身體很沉,那種感覺就好似自己陷入了流沙之中,不斷的下陷, 沒有着力點……
那種感覺, 就好似進入了人心裡最深處的恐懼一樣。疼痛, 已經不再是真正的主宰了, 那是一種空虛, 一種害怕。
他應該又被帶回了吧?醒來的話又要面對那個男人的嘴臉?服部平次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能感覺到身下牀的軟墊。這樣的感覺,讓他麻木, 這樣一直睡着反倒好?並不是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但是這當真不像他服部平次。
猶豫了良久, 終是讓自己的意識慢慢的歸攏。那種沉黑的下陷感漸漸的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身體周遭的感覺, 有人似乎趴在他的手邊,可以感覺到溫熱的氣息, 是誰?這樣清淺的呼吸,並不像是那個叫做浮德多的男人……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依舊是滿目的白,但是……
他側過頭,這樣的醫院構造無疑與他出逃前的不同, 他被帶到了哪裡?爲什麼這醫院的感覺, 像是在日本?
他被帶回了日本?爲什麼?難道醫院的設施也有着水土上的衝突?這樣的想法無疑是可笑的, 卻是服部平次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
“平, 平次, 你行了?”一個女聲喚回了服部平次的思緒,這個女聲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緒了, 似乎有激動,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滿滿的擔憂。
而服部平次無疑也是不相信的,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因爲這個聲音,分明是……和葉?
他猛的側過頭,脖頸處因爲他的劇烈的動作產生的痛楚讓他知道這一切應當不是在夢中。
在他的右側,和葉的臉上甚至還帶着睡着壓到的印痕,雙眼中滿是淚水的看着他。
“和葉?”即使在此時,服部平次依舊不敢置信,他真的回到了日本,還是說這個只是一個真實的夢。
“恩。”和葉勉強應了一聲,而後站起身道,“我,我現在去叫醫生。”說着深深的又看了一眼病牀上的服部平次,就好似再一次的確認一般。而後便匆匆的跑出了病房。
事實上直到和葉離開,服部平次依舊有些茫茫然,他是怎麼回來的?怎麼回到的日本?
但是也不等服部平次將這些問題想清楚,醫生與護士已經魚貫而入了,而隨之進來的還有和葉已經他的母親。
服部靜華一身煙紫色碎花和服,是非常傳統的日本女子的打敗,她的皮膚十分的白皙,此刻或許是因爲擔心自己的兒子,所以雙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是依舊不會影響她的美貌,無疑她雖然已經年輕不在,卻也絕對稱得上一個漂亮的母親。
服部平次卻是一驚,他記得他離家之前,母親去了歐洲,倒是沒想到已經回來了。
在一番檢查之後,一聲對着和葉以及服部靜華說了幾句,便帶着護士們離開了。
服部靜華走到了病牀前,看着自己原本健康陽光的臉上透着陰霾的神色,事實上在看到從飛機上被推下來的服部平次的時候,她幾乎昏厥。
她絕對是一個堅強的母親,否則也不會放人服部平次去探案,去那些最容易發生意外的地方。但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兒子慘白的臉的時候,那一臉死氣沉沉的模樣,她真的懷疑,在她不在的日子,自己的丈夫是如何看顧這個孩子的。
“平次,你沒事吧?身上還疼嗎?”服部靜華伸手撫在服部平次打着吊針的手上,就在那之上的手腕處,綁着厚厚的紗布。
在紗布被拆開的時候,服部靜華是看到的,那種被究竟磨劃才能出現的傷口,那樣深,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被什麼人綁架了,竟然受到如此慘烈的折磨。
而當醫生告訴她,她的兒子竟然有被侵犯的可能時,從12歲以來的第一次,甚至比那一次更加強烈的暈眩感,她簡直無法站穩。
12歲那年的劍道比賽,她那引以爲傲的剪刀在全國性大賽上只贏得了第二的名詞,那着實對於她這樣一個高傲的人有着強烈的打擊。
但是這一次,比之於那一次完全不同,那種心痛的感覺,讓她呼吸困難,她的兒子到底遭受了什麼?她簡直不敢去想象。
醫生只把這件事告訴了她一個人,而她也沒有對於任何人說,她知道自己兒子的高傲性子,根本與她如出一轍。若是他不提起,她定然也不會談及。
“我沒事啦,大嬸!”服部平次這才意識到他是真的回到了日本,對着自己的母親,他不禁扯起了一抹笑意。
“你這孩子……真是!”說到這裡,服部靜華的聲音已經破碎了,她那乾涸了多少年的眼淚啊,在此時源源不斷的淌在了臉頰上,她知道此刻的她不應該表現出這樣的境況,她應該微笑以待,但是,她做不到……看着那虛弱的笑容,她真的做不到。
“阿姨!”遠山和葉立刻走上前來攙扶哭得幾乎站不住腳的服部靜華。卻是連她也不由自主的落淚,這一次服部平次的歸來,着實嚇壞了不少人。
若不是真的太久了,或許他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或許他們都以爲服部平次與往常一樣,只是出去辦案子。
直到服部靜華歸來,卻是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兒子。這才叫回了自己的丈夫好好的詢問了一番。
這樣一問之下,兩人才發現,平次竟然已經杳無音訊幾個星期了。這樣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服部靜華的焦急讓身爲丈夫的大阪府警本部長服部平藏也有了危機意識,終是多方查看,發現了蛛絲馬跡,卻不想這蛛絲馬跡一牽扯竟然到了美國韓哈頓……
有着服部平藏的帶領,一羣日本警員出現在了曼哈頓街頭,卻沒想到他們執行任務的第一天便發現了任務目標。但無疑在看到目標的時候,他們也着實都被嚇到了,渾身的鮮血,兩隻手的手腕處甚至還在汩汩的流着。
一行人立刻在美國爲服部平次做了緊急救治,而後將人帶回了國。而身爲父親的服部平藏無疑也是後悔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疏忽竟然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他太過放任服部平次了,或者說因爲服部平次遠超於一般孩子的成熟,他甚至已經忘記了,他的兒子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