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蓮耶,他是烏丸家族的家主,是組織真正的幕後boss,同時他也是白河清的岳父。
他創立了組織,擴大烏丸家族的能量和影響力,在全世界各地蒐羅合適的研究人員,不斷地啓動研究,就是爲了達成那能逆轉時間,長生不老的神蹟。
他是名副其實的,如今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
而現在,白河清要帶宮野志保去見他。
這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心裡不由得有些害怕,但很快便被壓制了下去。
因爲她相信白河清。
白河清既然會帶她去見這個人,那就一定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白河,你帶我去見他……是想要做什麼?”轎車正在向機場的方向駛去,宮野志保開口問道。
“爲了能得到一個可以和他單獨見面的機會。”
白河清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宮野志保既然問了,那他也就說了。
“說來志保你可能想不到,他其實是一個相當怕死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會弄出如今這一系列的事情了……”
說到這句,白河清忽然笑了笑。
“只是我一個人過去的話,他和我單獨見面的概率不大,但如果是帶上志保你,或許就有這個可能。”
擁有這世間最強烈永生慾望的人,同時也是這世間最懼怕死亡的人,這種懼怕甚至於已經到了,他連自己的女婿都要防範一二的程度。
當然,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這種防範其實也沒錯就是了……
因爲,白河清是真的想要殺他了。
以前沒有,但現在是。
“單獨……見面?”
宮野志保聞言,忽然間愣了一下,她有些疑惑,但馬上便反應了過來,震驚地看着白河清,連忙道:
“白河,你難道是想對他……”
“沒錯,我走之前,必須帶走他。”
白河清微笑着點了下頭,認可了她的猜測。
“如果不加以遏制,他的慾望最終一定會將你們所有人都吞噬。
從最本質而言,他就是你們能好好活下去的最大阻礙,但是這個阻礙又很特殊,你們不好處理,所以就只能由我來帶走。”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鋪直述,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而宮野志保聞言,卻只能沉默。
在這件事情上,本就是既得利益者的她改變不了白河清的想法,同時也沒有什麼能幫到他的地方,跟着他一起去見烏丸蓮耶,這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只是,她還是有一個疑惑的地方。
“這件事情,你的……妻子,她知道嗎?”宮野志保忍不住問道,她有些彆扭地說出了“妻子”這個詞。
“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告訴她。”白河清回道,言外之意就是莎朗對此事並不知情。
“這樣真的好嗎?”宮野志保聞言,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要殺的人,畢竟是她的父親,而她也是你的……”
“志保,不管是在做什麼事的時候,我們都要儘可能地摒除自身情感對我們的影響。”
白河清看了突然扭捏起來的宮野志保一眼,緩緩說道:“我身體的情況,至今我都在想方設法地瞞着她,畢竟以她的性格,要是讓她知道了我現在這副的樣子,她指不定還要變成什麼樣子。
到時候,說不定'千面魔女'就要變成'千面屠夫'了,恐怕比我這個雷格爾都還要讓人聞風喪膽……”
開了一個可能有些不合時宜的玩笑,白河清繼續說道:
“她現在應該還沒有察覺到我想做的事,但如果我在這時候將我想殺烏丸蓮耶的事情告訴她,以她對我的瞭解,她肯定能立馬反推出這一點,這纔會是最讓我頭疼的地方……”
莎朗是絕不會就這麼眼睜睜地坐視白河清放棄自己的生命的,這種經歷她早已經歷過了一次……這一點白河清相當清楚,也因此他才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瞞着她。
這種想法殘忍而又自私,但在白河清看來,卻是非常合適。
當然除此之外,這其中也還有另一個他沒有說出來的理由,那就是白河清其實也在擔心,莎朗在清楚了他的情況之後,會做傻事……
“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總是如此的迫不得已。”
想到這裡,白河清幽幽嘆了口氣。
“我沒有能說服她的把握,因此只能選擇這麼做……”
“……”
等宮野志保真正見到烏丸蓮耶的時候,那已經是在一天多以後了。
儘管之前她和工藤新一曾經推測過,烏丸蓮耶很可能是定居在日本,但現在看來,這一點顯然是錯了,他一直都在美帝。
那是在一個深入地下數十米,甚至需要乘坐電梯下去的地下堡壘內。
伴隨着輕微的腳步聲,走進那彷彿沒有盡頭的,被層層電子門所阻擋的黑暗走廊深處,經過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搜身檢查,宮野志保才終於在某個充滿金屬氣息的房間裡,見到了那個形如枯槁的老人。
是的,形如枯槁。
並沒有宮野志保之前想象中的,那種坐在帷幕後面只能看清模糊黑影,一看就很深不可測,像是最終boss的神秘形象。
烏丸蓮耶就這麼躺在一張病牀上,他的窗邊是很多宮野志保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醫療機器,手背上插着點滴,臉上還戴着一個呼吸面罩,胸口隨之微微起伏。
他的頭髮早已花白,稀稀疏疏地梳在腦後,面容極度蒼老,皮膚上是那種常見的老人斑,身上帶着一股彷彿即將回歸塵土的腐朽氣息。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證明着,眼前的這個老者已經無限靠近了死亡的邊緣,卻又不知他到底是用着什麼方法,讓自己硬生生地停留在了這道邊緣線上。
他就是烏丸蓮耶,一個讓宮野志保在第一次見到,就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的人。
也正是此刻她才終於明白,爲什麼白河清非要在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之前,先將烏丸蓮耶帶走。
因爲就正如白河清之前所說,這確實是一個可以用慾望將世界吞噬的人。
哪怕他看起來已經病弱到了,甚至宮野志保覺得自己現在也可以輕易殺死他的程度。
但在真正和烏丸蓮耶的目光對上的時候,那雙彷彿能將所有人的心靈都吸入其中,浸透純黑的眼睛,依然讓宮野志保從內心深處感到了恐懼,以至於她下意識地便躲到了白河清的身後。
“家主,她就是雪莉。”
然而,白河清卻毫不留情地就將她從身後拽了出來,拉到了烏丸蓮耶的病牀旁。
“……唔!”
很清楚白河清的意思,宮野志保強行剋制下了內心的那股恐懼,微微顫抖着擡起頭,看向了牀上的那位病弱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