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從寧爲口中吐出“技術威懾”四個字，柳唯只感到一陣恍惚，毫無疑問，這個詞聽起來是很牛的，但也要看誰拿出來用。不得不說，當寧爲拋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技術細節，大概真能讓人感覺到緊張。
這就是硬實力了。說白了，對於以三月爲基礎的強人工智能平臺到底能做到哪種程度，其實到現在整個科學界並沒有定論，起碼就柳唯目前這個層級得知的信息便是如此。是的，大家都覺得被寧爲掛在嘴邊的強人工智能平臺信息跟數據整合能力很強大，但具體強成啥樣，誰的心裡都沒數。所有人也都在觀望着。
所以“技術威懾”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也的確是行之有效的方法，而且大家都想用，但想要實現的難度極大。恰好寧爲正好具備實現這四個字的能力，然後就理所當然的用上了。
當然這種玩法並不是寧爲首創的，其實歷史上這四個字玩得最溜的還是大洋彼岸的那些國家。上個世界拋出的星球大戰計劃，其深遠的影響甚至到現在還持續着。
而此時寧爲似乎還沉浸在快樂之中，繼續叨叨着：“現在碳納米制備有一種封閉式移動牀催化裂解反應設備你應該知道吧？我給你提交的那份材料裡就有這種東西。這種製備方法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但只能批量生產碳納米管，並不能讓那些調皮的小東西按照我們預定好的電路模板生長。”
“但根據數據模擬，只需要在催化方面做一些小小的升級，並對內部構造進行一些小小的變動，說不定就能創造奇蹟。當然我們不能寄希望於一開始就能超越現階段的硅基芯片，但只要我們真能做到用這種小東西就該他們開始急了。而且這裡有個特別有趣的點。”
說到這裡，寧爲明顯情緒更高了，頓了頓才神秘兮兮的說道：“如果我們近期真能做出這種小玩具，然後給我們的友商發一些樣品過去給他們研究，他們又正好見過第一種現階段理論上可行，但從現實技術角度來說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會怎麼想？讓他們發狠研究吧，我會爲所有爲了科學而努力的研究人員報以崇高的敬意，並祝福他們的！”
看到寧爲興奮的模樣，柳唯忍不住開始潑冷水：“你就不怕他們根據平臺整理的思路真的做出來了？”
聽到這話，寧爲笑得更開心了：“哈哈，當然有這種可能性，而且理論上這種可能性也的確是有的。畢竟也就是對於誘導效應的精度要求變態高嘛，這就是最好玩的地方了，這種東西就需要反覆的去實驗室做數據，找規律。只有摸透其中的規律了，纔可能真正去設計完成這一系列設想的設備。”
“但你肯定想不到要從以億爲單位計算的龐雜數據中找到一般通行規律有多難。這本就不是一般的超算能勝任的任務，但是我們的平臺可以。只要他們初期加入進來，成爲我們的會員，只要享受過一次強智能平臺對於數據處理方面的種種好處，他們就會主動將所有的實驗室數據上傳到他們自認爲安全的後臺，然後通過三月進行分析比對。”
“你猜如果這條路真被他們走通了，這種能大規模製備三維晶體管芯片的技術能先掌握在誰手上？很多時候技術方面的革新是以年計算的。你要相信享受了技術領先帶來好處的那些人會有這個耐心的。只要他們跟華爲談好了，我們會將這方面更詳細的資料跟他們共享的。”
柳唯看着寧爲嘚瑟的樣子，依然覺得他太樂觀了些。但關鍵是這些東西其實他並不太懂，但他依然覺得那些百年科技企業的掌舵人跟技術人員應該不會那麼蠢纔對。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把那些技術人都騙過去，那這些企業豈不是早該破產幾百次了？
“柳哥，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人不會那麼蠢？其實我從沒把他們想得蠢，要知道做技術研發的人都是很單純的。最多也就是有一點點貪心罷了。你可能不知道如果這種方法能成功代表着什麼。曾經的硅芯片性能已經快封頂了，要知道生產工藝每次提升，單位面積能容納的晶體管越多，量子場不可避免的會開始重疊，量子效應就會展現。”
“這個世界上起碼有一半最聰明的人每天都在考慮如何克服量子效應，這就需要不停的建模跟分析。比如利用閾值電壓調整來解釋Vt的偏移，等等。現在的芯片做得已經極小了，那些聰明的科研人員想出了無數的方法才能讓這些芯片停在一個穩定的懸崖邊緣上！”
“要知道從7nm以下的芯片工藝已經不是單純的電氣工程了，而是成爲了電氣工程跟量子物理學的交叉領域。越往後越難，微觀層面結構越複雜，就意味着要克服的困難更多。可能爲了解決一個問題，而出現更多的問題。想想看吧，傳統硅基芯片要突破1nm的技術節點，其難度可能是過往幾十年難度的總和。”
“所以當一種全新革命性的技術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如果能搶在所有人之前完成，就有希望成爲下一代半導體技術的霸主。面對這種誘惑誰能不心動呢？而且對於研發人員來說，有了研發投入纔會有更豐碩的獎金啊。當然，我承認我的想法有賭的成分，但我覺得這次贏面比較大。”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們不上我給他們安排的船，我也沒有任何損失。反正就是隨隨便便的安排，他們想做，我們就幫忙，他們不想做，我也不會繼續去遊說，總之三大相處原則就是三不原則。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至於他們做或者不做，又或者投入多少去做這件事，我都不會在過問。”
終於，柳唯覺得心悅誠服，只是以後除了寧爲誰在跟他說做技術研發的人都心思單純，他確定自己大概率會暴走，好一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尤其是最後不負責三個字，寧爲說的那是斬釘截鐵、蕩氣迴腸的。
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囂張的嗎？柳唯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掃了一眼寧爲身邊的江同學。
寧爲第一時間發現了柳唯視線偏移，在腦子裡略一品味便察覺到了不妥，立刻面不改色的衝着柳唯說了句：“總之，你要相信我，這些事情我心裡有數的。”
隨後扭過了頭，看向身邊依然在熱戀中的女孩，用商量的語氣溫柔的問道：“晨霜啊，突然想起來件事，你看我們乾脆趁着過年這幾天假期比較多，專門挑一天先去拍一套婚紗照好不好？畢竟等來年怕我這塊事情多了，會很忙，挑不出時間來。”
“婚紗照？那不會太早了嗎？而且過年假期沒有影樓會開門的吧？”
“怎麼會早呢？不拍婚紗照我咋跟別人炫耀一下我找到了全世界最美麗的妻子？至於假期影樓開不開張這種問題你就別擔心了。大不了出十倍的錢嘛，這樣影樓開心，我們也開心。就這樣說好了啊，明天我就去找人預定，等那些掃興的人一走，我們就去拍！”寧爲興高采烈的說道。
柳唯沒再吭聲，是誰說寧爲沒有情商的？人家只是壓根懶得去展現自己的情商罷了，這不？哄女孩子這塊，處理的還是挺好，話題轉換得非常自然，從渣男宣揚到深情表白半點都不顯尷尬，這一點柳唯覺得寧爲着實比他強。
不過想到寧爲回家之後還有驚喜等着他，柳唯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
“回來了？這麼晚啊？”
“沒辦法，商務宴請嘛。咦，媽？你們幫着把我們房間的牀給換好了？”寧爲理直氣壯的走進江同學的房間，然後驚喜的走出來問道。
“你想的美？什麼叫你們房間？那是人家小江的房間！早上看你從小江房間出來就覺得不對勁兒，然後我去給小江另外訂了一張大牀，把其中一個小牀給挪到你書房去了。我們都還沒跟人家父母見過面呢，你休想欺負人家小江。”老寧一臉正氣的說道。
寧爲愣了愣，下意識的打開書房門看了眼，果然，其中一張小牀已經靜靜的躺在他的書房裡，四件套也整整齊齊的鋪好了，毫無疑問，這應該是老媽的手筆……
開玩笑呢？剛剛食髓知味，現在就給他來這套？誰還跟他說老寧可愛，他要給誰急！
“爸，媽，我的人品你們還不相信嗎？我跟晨霜就算在一個房間睡，也肯定不會在婚前亂來的嘛！”寧爲着急的爭辯道。
“呵呵。”寧媽媽白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還沒有你的時候，我跟你爸一起出差，旅館只剩一間雙人間的時候，你爸也是這麼說的，然後就有你了。想到我就來氣，大半夜他竟然好意思說他怕冷，現在想想這理由真好。很神奇的呢，結婚後他突然就不怕冷了！”
聽到這話，寧爲震驚了，看向老寧，發現他的可愛爹竟然很少見的老臉紅了！
“咳咳，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還當着孩子的面提？年輕的時候皮膚嫩怕冷，老了皮硬了，就不怕冷了，很奇怪嗎？符合科學的嘛。”老寧尷尬的強行解釋了句。
江同學則換了外套後，溫柔的坐在了寧媽的身邊，很自然的幫着正在打毛衣的寧媽捋起了毛線，寧爲看着女孩脫去厚重的外套後妖嬈的曲線，嚥了口口水，寧媽則放下手中的毛衣愛憐的撫了撫江同學的頭髮，說道：“昨天還想着寧爲會老老實實的先睡沙發，沒想到溜你那兒去了。對了，他昨晚還老實吧？”
“嗯！挺老實的。”江同學紅着臉點了點頭。
“哦？那就好。”寧媽點了點頭，然後冷不丁的問了句：“那他有沒有說他晚上怕啥？”
“怕黑……”說完，江晨霜意識到有些不對，縮了縮脖子，嫩白的小臉上瞬間染少一層紅霞。
“呵呵，果然是父子倆啊，這理由都是一脈相承呢，一個怕冷，一個怕黑。”寧媽瞪了寧爲一眼，
寧爲跟老寧無語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一臉嫌棄的移開了目光。
……
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血脈上的壓制讓寧爲率先負氣洗漱之後，躺在了書房的小牀上，輾轉反側。更可氣的是書房比臥室更黑，發現自己實在睡不太着後，寧爲坐起身打開了放在桌上的電腦，放出了可愛的三月。
“來跟爸爸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喵，跟蘋果公司、甲骨文公司的談判已經接近尾聲，三方都做出了實質性的讓步，並確定明天上午與華爲正式進行不公佈簽約算不算好玩的事？”
“就已經要簽約了啊？這才談了幾天？怎麼感覺大家突然都變得好說話了？”寧爲感嘆道。
“喵……”三月叫了一聲，拱了拱屁股，然後趴下，盯着寧爲，像看白癡一般。
“好吧，我知道大家都搶時間，而且都知道你特別厲害行了吧？對了，把你設計的機械臂圖紙給我調出來，我再研究研究。”
“喵……”
“還有啊，華爲已經開始重新設計跟蘋果A系CPU匹配的主板了嗎？”
“喵，前天就開始了。”
“那你可得盡點心，人家可是給你提供了三個大型超算中心跟兩個IDC數據中心。”
“喵……”
“行了，行了，知道你會上心的。還有咱們自己的事也不能耽誤了。記得簽約之後，他們打開了端口，你要多瞭解，多學習，時刻追求進步。”
“喵……”
“算了，跟你玩沒意思，你自己玩去吧……”
是的，以前能專注閱讀的資料越翻越沒意思，果然大晚上的不適合做研究，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寧爲眼珠轉了一圈，然後悄咪咪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探出頭靜靜的等待了片刻。
發現沒什麼動靜這才貓着腰，偷偷鑽到了客廳，先是躡手躡腳的走到主臥前，摒棄凝神的將耳朵帖在門上，聽了聽屋裡的動靜，均勻的鼾聲意味着兩位老人家大概率已經進入夢鄉。
跟着又躡手躡腳的來到江同學的屋前，藉着從客廳大窗灑進屋內的月光，手準確的找到了門把手，然後輕輕的扭動，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眼看着想法就能完美實施，卻發現扭不動了……
竟然鎖門了？寧爲有些懊惱了……
嗯，才12點半，江同學應該還沒睡死，爲了懲罰她在家睡覺還發鎖門，寧爲決定要做一次惡人，擾人清夢，隨後輕輕的叩響了房門。
“咚咚咚！”聲音不算大，但效果很明顯，寧爲透過房門聽到屋內有了動靜，然後衝着門縫壓着嗓子低喊道：“是我啊，開門！”
“啪！”屋內燈的開關被按下，門縫隙有燈光傳出，寧爲決定進屋之後一定要通過他研究出的特有方式好好批評一下江同學，這麼隱秘的事情怎麼能開燈呢，結果下一刻，當房門打開時，剛剛所有的想法全都不翼而飛……
“大半夜你不睡覺想幹嘛？”
是的，看到自己老媽穿着冬日裡的睡衣，叉着腰站在他面前時，剛纔腦子裡盤旋的所有念頭全都不翼而飛。
“媽？你怎麼在晨霜房裡？”透過老媽不算高的肩膀，寧爲看到牀上有兩牀被子，江同學正將小腦袋埋在左邊的被子裡，肩膀還一聳一聳的……
應該不是在哭，這小妮子再偷笑？
“咋了？媽就不能跟我的準兒媳婦晚上一起聊聊天了？到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敲門是想幹嘛？咋了？書房太黑了怕吧？我跟你爸說了，晚上你要是太怕的話，可以去那邊屋裡，跟你爸一起睡。”寧媽冷笑着說道。
“哪有孩子大了還跟爸爸睡的道理，而且你都說了那是你準兒媳婦兒了。”寧爲訕訕道。
“呵，你小子少跟我來這套！跟你爹一樣一點都不細心！家裡啥安全措施都沒有，就想着亂來。人家小江還是學生呢，這還有一年半才能畢業，咋滴！萬一鬧出人命來，還讓人家女孩休學一年？我可不管你現在成就有多大，只要你還認我這個媽，這麼欺負人我就不答應！現在立刻滾回自己房間睡覺去！”
“哦！”寧爲發現在這個角度完全無從辯駁，一時間腦中萬念俱灰，於是灰溜溜的轉過身，然後便聽到“砰”的一聲，身後房門被關上，沒等他反應過來，旁邊以前他臥室的房門又被打開，燈光從臥室裡灑進了客廳，老寧穿着睡衣站在了門口，靜靜的看着他。
尷尬，非常尷尬！
“睡不着啊？”老寧主動問了句。
“啊，其實也不是……”
“睡不着咱們爺倆隨便聊幾句。”說着老寧也沒開燈，就藉着臥室的燈光，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然後坐下。
好吧，想幹壞事被抓包，這是逃不了了，寧爲垂頭喪氣的坐到了老寧的身邊。
“我們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你腦子裡想些啥我們還能猜不到？昨天太累了，看到你太高興了，你媽沒多想就睡了，今天早上就發現不對勁了。你們出門接待外賓啥的，她就在屋裡跟我念叨了一下午，這不還專門去傢俱市場買牀，找人把屋裡的格局都給換了。”老寧自顧自的說着。
“嗯！”寧爲點了點頭，突然覺得很疑惑：“你們怎麼找到傢俱市場的？”
“昨天早上小柳過來的時候把電話留給我們了，說有事就打他電話。你媽就給小柳打了個電話，他安排的人帶我們去的，啥都幫咱們處理得妥妥帖帖。對了，買牀的錢也是別人付的，你到時候記得把錢還給人家。”老寧答道。
“哦！柳哥啊！”想到柳唯那張臉，寧爲突然感覺很生氣。
“時間過得快啊，一轉眼你也到了能當爹的年紀了。我還記得你媽剛生你的時候，臉上皺皺巴巴的，就那麼一點點大，跟只小猴子一樣，還就知道哭，吵得人日夜不得安寧的，這一轉眼，人長開了，也出息了，想訓你都找不到什麼由頭了，我們也老了。”老寧突然感慨了句。
聽到這句感慨，寧爲側頭看了眼老寧，微弱的燈光下，老人鬢角的白髮顯得有些刺眼了。一時間，寧爲不知道該說點啥。
“我知道我不算一個好父親，你才一點點大的就喜歡按照我的好惡標準來約束你，對你也沒什麼耐性，還記得你到十歲的時候都還沒斷奶一樣晚上要黏着你媽陪你才肯睡，還從來不讓我陪，不過那也是正常的。當爹的肯定沒有當媽的那麼討孩子喜歡。”
“而且你知道的，我這個當爹的沒什麼文化。初中畢業就沒讀書了，在家呆了兩年就入伍了，當年吃的就是沒文化的虧，那個時候軍隊要提高素質，又碰上大裁兵，咱連個高中跟技校文憑都沒有，義務兵轉志願兵申請沒能通過，不然我還真捨不得退伍啊。當然我也沒啥怨言，都是當年自己不肯好好讀書，不然去上個技校也許就不一樣了。所以小時候我對你嚴厲，也是希望你能多讀點書，別吃我吃過的虧。”
“不過今天我很欣慰，不止是你現在有大出息了，更因爲你的態度，今天帶我們去買牀的時候我跟小柳介紹來的那個年輕人聊了些你現在做的事情。我是真的開心啊！以前我沒能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不愧是我的兒子！雖然我不懂科學上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但我這些年也看過很多書，瞭解一些思想方面的東西。”
“有美國人就是這麼說的，未來世界的競爭已經不僅是政治和軍事的競爭，更是文化的競爭，他們應該致力於讓其他國家忘記歷史，忘記曾經歷史上的英雄人物，他們希望其他國家的年青一代都能喜歡可口可樂，喜歡好萊塢的電影，喜歡NBA，進而喜歡他們文化並接受他們的價值觀！”
“當時看到這段話，我背脊發寒吶！你說說看，如果年青一代真的都去喜歡別人的文化了，那所謂的民族性還存在嗎？還能爲自己找到奮鬥的意義嗎？所以你小時候我不讓你喝可樂，不許你跟同學去看那些那些引入的所謂大片，也不讓你媽帶你去吃肯德基、麥當勞。現在回過頭想想，當爹的當時也是太極端了些，可能讓你童年沒太多開心的回憶。”
“對於這些當爸爸的今天正式給你道個歉，你爸就是個大老粗，不懂太多道理，教育方式簡單粗暴，一塌糊塗的。這些都是我的錯！但有一點，我的想法沒變，咱們出生在這片土地上，吃的是自家人在地裡種出的米，喝的是這片土地上流淌的水，那麼就得幹反哺這片土地的事！”
“人家的生活在好，咱不羨慕，但誰想佔這片土地的便宜，就應該被咱們狠狠收拾。我是沒那個能力了，但寧爲啊，你現在有這個能力！咱們父子倆，不說什麼爲國爲家那種虛話，我就算千錯萬錯，但也是拼了命的把你從這麼一點大的小猴子養成現在的大小夥子，你就當是爲了讓你爹感覺爽快，多活幾年，誰敢佔咱便宜，你就狠狠去抽他們的臉，就跟你小時候我抽你一樣，成不？”
“成！”寧爲重重的點了點頭。活了二十多年，自家老頭子第一次衝着他煽情，這必須得給面子。
正如老寧說的那樣，這個當爹的縱使萬般錯誤，但的確是拼了命的在給他創造一個更好的環境，只是這話談的有些嚴肅了，讓寧爲感覺頗不適應，於是鼓起勇氣說道：“那啥，嗯，爸，當年你沒留下來，讓你給新兵做思想工作，絕對是部隊的損失！”
“切……你懂個屁！人家做思想工作的政委可比我水平高多了！行了，不早了，趕緊去睡覺吧！”
“哦，放心吧，爸，得到機會，我狠狠幫你抽他們臉！”
“嗯！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