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路面,馬車進入夏亞,穿過道道城門,向着城中心行去。
一路上,李察通過車窗看到夏亞當前的景象,和三年多前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
說起來,三年多前他觀察夏亞,是索瑪聯盟和西卡王國戰爭剛結束不久的時候。那時索瑪聯盟雖然贏得了戰爭,但國力消耗不小,導致平民生活水平直線下降,賦稅過重,導致城內店鋪很多關閉。
而現在和三年多前相比,看上去沒有多少緩和,相反好像更嚴重了一些。
一眼望去,街邊至少三成店鋪關閉,另外還有三成門面破敗、罕有顧客。街上變得頗爲清冷,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根本不在店鋪前駐足。
一家雜貨鋪店主,依靠着門框,像是放棄了掙扎,根本不招攬客人,只是瞪着無神的死魚眼,不知道想些什麼。
隔壁裁縫店的店主,也好不到哪裡去,站在門前不斷唉聲嘆氣。
遠處鐵匠鋪裡難得安靜,過了好久才斷斷續續傳出打鐵聲,聲音沉悶,聽上去有些冰冷和死氣沉沉,持續不過幾分鐘就停了,跟着爐火都像是熄了。
這種景象一直持續到夏亞城中心纔有所好轉,城中心的街道看上去依舊繁華,店鋪生意依舊興隆。但看着因爲年久失修而破碎的青石地面,看着疏於清理在街角堆起的馬糞、垃圾,就知道在這表面之下,衰敗已經開始。
看樣子……這幾年索瑪聯盟因爲爭奪皇位,產生的內耗真不小啊……
李察思索着,指示馬車行駛到了接待處。
接待處看上去,倒是和三年前差不多,幾乎沒有變樣子。
下了馬車,李察敲門進入,表明了身份,很快受到恭敬接待,沒多久就安頓下來——住的地方,還是三年多前就住習慣的庭院。
住下後,等到下午時分,有人趕來拜訪。
倒也不是陌生人,是曾經前往沙林的榮譽公爵——西里爾·薩克。
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當初在沙林得到想要的回覆後就提前返回夏亞了,看樣子聯盟方面是認爲這位溝通不錯,知道他到達夏亞後,直接把對方派了出來。
派出來的目的其實也簡單,不過是交流一下和聯盟皇帝見面的相關事宜。
按照西里爾·薩克的表述,聯盟皇帝是很迫切想要見面的,但又想讓見面弄得隆重一些,所以暫時確定不了具體時間,只說在三天內。
李察對此倒不是太計較,他這次前來夏亞的最主要目的,是給聯盟一個解釋。表面上低頭也好,讓出一些外圍利益也罷,只要確定聯盟不要再找沙林的麻煩就行,什麼時候和聯盟皇帝見面都可以。
知道李察態度,西里爾·薩克明顯鬆了口氣,表示十分讚賞。之後沒有多待,客套幾句話,藉口還有事要忙,起身離開。
在臨出門的時候,不知道是善意提醒,還是別有用心警告,西里爾·薩克道:“那個……李察領主,既然你答應這幾天可以隨時和陛下見面,那麼最好在見面之前就不要隨便離開這接待處了。
說真的……雖然陛下繼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一些叛逆亂黨並沒有完全清除,保不準就有幾個在街上試圖搞破壞,夏亞治安堪憂啊。如果你隨便出門,發生了一些意外,影響了和陛下的見面就不好了。”
“這樣麼。”李察挑眉,“真的這樣,我倒是還真想見見所謂的叛逆亂黨,碰上了正好替陛下剿滅——既然當初我能幫助聯盟贏得國戰,現在剿滅幾個亂黨,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呃……”西里爾·薩克一愣,這才清楚的想起,李察的身份並不是單單沙林領主這麼簡單,更是實力強大的巫師。按照傳聞,甚至是整個主大陸最強大的巫師之一,這樣的人在夏亞的確不太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張合了幾下嘴脣,西里爾·薩克有些尷尬笑道:“那好吧,是我輕視李察領主你了,我道歉。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怎樣,小心點總沒有錯。”
“好的,我會注意的,薩克公爵。”
“那就好,我告辭了。”
“再見。”
“再見。”
……
在漸漸濃郁起的夜色中,西里爾·薩克坐上馬車離開了。
西里爾·薩克離開沒多久,李察跟着離開了接待處,消失在外面黑暗中。
等到十多分鐘再出現在的時候,已經是在夏亞城內一棟三層石樓前面。
三層石樓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入住,外牆表面帶着不少的裂痕和污跡,內部沒有任何燈光,連入口處的門都有些歪斜。
李察看到石樓樣子,眉頭皺了皺,突然有所察覺的轉身看向石樓對面的巷子。
巷子口位置,一個全身隱藏在灰袍下的人出現,從長袍中伸出右手,在自己左邊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
做完這個動作轉身就走。
李察眼睛眯了眯,邁步跟上了對方,七彎八拐,最終進入一個普通小庭院中。
小庭院中,有另外一個全身隱藏在青袍下的人等待,灰袍人自覺站在庭院門口把守,像是防備有別的人闖進來。
李察看向青袍人,出聲問:“你是龍樹的手下?有什麼消息給我嗎?”
“我的確是龍樹大人的手下,龍樹大人讓我把這東西交給大人你。”青袍人恭敬道,邁步走近,遞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李察伸手去接,伸到一半動作一停,有些探究的望向青袍人的臉,帶着幾分玩味問:“你真的是龍樹的手下?”
青袍人身體輕輕一顫,沒有迴應,下一刻猛地一握手中的盒子。
“咔嚓!”
盒子破碎,裡面一道血紅色光芒飛出來,幾乎沒有給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命中了李察的身體。
像是利刃切開黃油,光芒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刺開李察身體,洞穿心臟,從背後飛出去。
“砰!”
李察身體墜地,聲息全無。
青袍人呆了一下,好像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輕鬆,過了好一會才望向灰袍人,問道:“這是死了?”
“應該。”灰袍人也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