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先生,覺得我不能這麼輕易離開?”基恩仰頭看向亞當,“那法官先生認爲,我傷了你們的人,該怎麼處理?”
“我認爲麼……”亞當又一次從法官桌後面站起身,動作很緩慢,但又很堅定。在起身的過程中,他眼睛看到他老師——身穿四條金紋路的最高法官,出現在法官入庭通道口,對方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望着他,手裡面拿着一本書——《沙林治安法》。
亞當頓時都明白了,明白了之前老師對他說話的意思:
作爲沙林法官,作爲沙林律法體系的一員,他要堅持原則,而有些人比如倫納德、基恩人會對此故意發難,目的是讓他違背原則。進而,動搖沙林律法基礎,動搖整個沙林。
這不是簡單的治安事件,而是一個試探,一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試探。所以,夏亞裁決法庭的副裁決長會出現在這裡,他的老師會出現在這裡,還可能有許許多多沒有現身的人將要出現在這裡。聯盟和沙林雙方爲圍繞這件小事,在進行一場博弈,而他便是博弈中被推到前面的人。
這是不幸,也是幸運,對此他沒有兩全的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原則到底。既然基恩這個副裁決長問他怎麼處理,那他就告訴對方怎麼處理,告訴對方依據《沙林治安法》怎麼處理。
“呼——嗬——”
亞當深呼吸,目光從他老師的身上收回。
之後擡頭,眼睛變明亮,像是有炙熱的光芒射出。那光芒犁過身前深黑色的法官桌面、犁過狼藉的犯罪嫌疑人席,順着地面一直犁至大廳門口、基恩腳下,然後順着基恩身體攀附而上,透入基恩雙眼內。
亞當出聲,語調清冷嚴肅,吐字清晰:“我認爲,犯罪嫌疑人基恩先生你,公然攻擊法庭治安人員,劫走未履行判罰的犯罪嫌疑人,已經犯有破壞公共安全罪、謀殺罪、非法使用超凡能力罪和蔑視法庭罪。
你的主觀惡性極深,安全破壞性極大,秩序危害極嚴重,依據《沙林治安法》第三條、第七條和第三十一條規定,應當立刻進行監禁,用法術手段封印超凡能力。之後擇日公開審判,給予最低三年囚禁、最高處決的處理方式。”
“監禁?然後處決我?”基恩笑,雙手輕輕拍擊,“啪啪,啪啪,有意思,要感謝法官先生又讓我看了一場精彩的小丑戲劇。我覺得,你不應該待在這無聊的治安法庭,應該去戲劇院,那裡更有前途。”
略微一停頓,基恩雙手停止拍擊,左手自然垂下。右手則是扯了扯衣領後,直指亞當,表情有些肅殺:“話說……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一個小領主麾下養的一條狗,怎麼敢和我這樣說話!
別說是你,就是你背後的那個領主李察,也沒有權利扣押我、處決我!我是聯盟裁決法庭的副裁決長,有着伯爵爵位,比你那領主李察僅僅低一級而已。我身上還流着安東尼奧家族的血液,我的家族曾經爲整個索瑪聯盟的成立犧牲過二十七名嫡系,並且爲聯盟第一任皇帝陛下擋過致命的刺客攻擊。
我基恩·安東尼奧今天就要傷你的人,然後帶着我的手下,帶着我手下要抓的人離開你這狗窩,我倒要看誰敢攔我?!你要是敢,就試試,我只提醒你一句話,想好再做!”
說完話,基恩轉身就走。
“砰!”
一聲重重的錘擊聲響起,法官桌後面的亞當,望着猖狂到極點的基恩,用力握着法官木槌砸在桌面上。用力之大,直接讓木槌頭部斷開、飛出,亞當手指和桌面撞擊,粘稠的血液滲出,在桌面拖出一道殷紅的顏色。
望着轉過身的基恩,亞當眼睛沒有眨,語調同樣沒有變,嘴脣張合,發出清冷嚴肅的聲音:“犯罪嫌疑人基恩·安東尼奧暴力抗法,請法庭治安長立刻處置!”
“法庭治安長——雷安·巴斯汀明白。”角落裡眼睛深凹的巫師,聽了後快速回應,抓住手裡面二十釐米長的法杖,毫不猶豫的向離開的基恩追去。
步子邁出,地面塵埃飄起,如沸水般上下翻滾。
手中法杖劃過空氣,一絲絲電流出現,在尖端凝聚,變得明亮至極。
叫做雷安的法庭治安長只是簡單幾步,就追到基恩身後,之後握着帶有電流的法杖像是匕首般,刺向基恩後背。
基恩像是背後長有眼睛,身體一偏,腳下一扭,整個人轉過身。此時他的臉上,除了冷酷外並沒有太多表情,看了一眼攻擊的雷安,目光沒有多少波動的探出一隻手,手心有豆粒大小橘色火焰生出。
“噗”的一聲,火焰體積快速膨脹,緊貼着皮膚表面蔓延,像是一隻手套包裹整個右手。
基恩用這隻火焰右手,一把抓住雷安的雷電短法杖。法杖上電流不斷跳動,但火焰像是絕緣體似的,讓電流根本無法擊穿。
在短暫僵持後,基恩另一隻手舉起來,舉過頭頂,用力揮下。
“呼!”
一大片火焰在空中生出,隨着基恩的手,罩向雷安。
雷安深凹的眼睛一縮,向後退去,果斷躲避火焰攻擊。躲避過程中,嘴中念出咒語,等身體穩住,伸出手掌對準基恩,低喝出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
“阿埃斯!”
“刷!”
四周空氣動盪,溫度急降,肉眼可見的寒氣像是一條白色大蟒吞向基恩。
基恩眨了一下眼睛,雙手收回,護在胸前。
“噗!”
一團赤紅色火焰從他兩手之間噴涌而出,撞向寒氣,快速抵消掉寒氣。
雷安看了,另一隻手快速揮動法杖,更多寒氣爆發。
基恩皺眉抵抗,這時雷安把手中法杖向下一劈,“咔嚓”一聲折成兩截。爆發的寒氣,頓時變作雪崩景象,基恩眼睛剛有所詫異的睜大,就被狂暴的寒氣吞沒。
“呼——刷——”
寒氣過後,一片安靜,基恩被凍成一座冰雕立在原地。
雷安看了一眼,輕輕搖了下頭,彎下腰去,試着撿起斷掉的短法杖。
但就在彎下腰的那一刻,他臉色驟變,一道藍色光芒包裹全身,向側面滑去。